景狄一愣,片刻就反应过来,常年混迹于官场的人,戴着面具和识人都是本能,只一眼,景狄就知道这个赵安不简单。连忙也站起身子回礼道,“赵先生好,多谢护送小女回来,不知赵先生是哪里人?”
明绮心中一动,果然问了,明绮一直避着不说,原因其实很简单,她自己也不知道赵延南是什么身份,但含糊说辞显然不能打发景狄,只能让赵安自己介绍了。不过,赵安接下来说出的话,不仅惊到明绮,连景府众人也被惊的回不过神来……
“在下是飞猛将军旗下副将,特奉将军之命护送景小姐回府。”
景文世和景狄几乎是同时间立刻反应过来,飞猛将军?那不就是手握当朝四分之一兵力,镇守关口,威名震慑朝野,颇得今上器重的赵延南?况且,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世袭罔替的安平侯爷。
饶是景狄也目瞪口呆,这种身份的人那是在权势顶端的人,哪是他这种中等文官可认识的,若赵安是他副将,那眼前之人,最少也是三品大员啊。
景狄想到此处,一瞬间惊醒,连忙躬身行礼,请赵安上座。景文世现在是七品官,也起身相迎。景府其他人惊呆的坐在原位,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将军的副将?而且飞猛将军是何人,恐怕朝野上下也没有人不知道吧,看这架势,似乎还和明绮关系不浅,宋氏看向明绮的眼神更为复杂。今日她初见到明绮,就觉得这丫头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也说不上来,直到看到明绮行礼问安,才发现,明绮的举手投足之间所带的那种气势韵道,浑然天成,舒朗大气却又自然不造作,只一个动作就能让人舒服通畅。面对这样的景明绮,再看看自家的女儿,宋氏心里就吃味了,这样的明绮,再长大些,怕是那个韵绮也会逊色不少。现在,又发生了这件事,宋氏心中更加难受,虽是记在她名下的孩子,但总归不是亲生的,到底隔了一层,她自己的女儿怎么就没这样的运道呢?诶……
那边宋氏正暗自懊恼,这厢的韵绮心里也不好受,但她不相信,她心中坚定明绮不会突然有这样的好运,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官拜从一品的侯爷哪是一个小姑娘轻易就能见到的?
“贵府小姐路上突遇水盗,侯爷正巧带着我等在潮州一带巡视,恰巧遇上就出手相救。因府上护卫死伤严重,侯爷便吩咐我带着几名手下护送小姐回来。如今任务既已完成,我等便不再久留。”赵安推脱了一番景狄的让位,正声说道。
景狄闻言大榭,“如此说来,倒是多谢侯爷及大人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大人不妨在府邸住一晚,明日白间再走也方便些。”景狄倒是听闻了明绮路上遇到水盗的事情,当时也安慰了她一番,对于宋府众人,他也吩咐宋氏好好招待,并给了不少补贴。没想到最后居然被安平侯爷救了。
赵安双手交叠虚握,“多谢景大人的好意,不过我还要立刻回去复命。另,我们侯爷给了大人一封书信,请大人过目。”赵安递过书信,景狄一愣,顺手接过,珍重的放入衣袖中。“既如此,下官便不多留,侯爷大恩,改日下官必定亲自向侯爷言谢。”
景狄亲自领着景文世将赵安一行人送到府门口,又送了好些东西,赵安推脱不过,只得拿了,转身带着众人骑上景府给的马匹,飞奔而去。
经此一闹,景狄的酒也醒了大半,待赵安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连忙问向明绮,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意,“你怎么不早说来的人是安平侯府的人,如此怠慢,实不是下官该为。”
明绮心中暗自诽谤,你是后悔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吧,不过,天地良心,明绮自己都不清楚赵延南居然是这种身份。
景文世清秀的眉间微皱,抢在明绮之前说道,“爹,明绮本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而且据我看,侯爷也是顺手而为之,近日朝中局势不是稳定了许多,未尝不与安平侯爷清剿潮州水盗有关。只是没想到,明绮也出了把力。”
景狄略一思索点点头,“既如此,便这样吧。文世,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
明绮不知赵延南究竟给景狄的信里写了什么,不过第二日请安的时候,明绮看景狄也没任何特殊的表示,想来应该与她无关,都是些朝堂上的事吧。不过景狄是文官,赵延南是武将,他能和景狄有什么瓜葛?
仁寿堂
景狄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的向着景老夫人说着这两日的事情,包括赵延南给他的那封信。
景老夫人想了半晌,“如此说来,潮州水盗都是魏将军势力所为?”景狄点点头,偏厅里只有他和景老夫人两人,说话自然不必顾忌。“但不知侯爷为何要特特将这件事告诉我?”
景老夫人奇特一笑,“你是什么身份,自然是与他八竿子都联系不到的人。”
景狄略略一思索也明白过来,“难道安平侯爷想让我参魏将军?”景狄眉头皱的更深,“我一小小文官,怎么能参的动?怕是侯爷不能如愿。”
“我看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你参的动,只需要你起个头,自会有人前赴后继的跟上去。”景老夫人说道,“既然他的信里已经说的清楚明白,相比用意也是这样。”
景狄点头同意,“安平侯爷倒是精明,我们本就是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的人,由我出面,自是没人能想到背后是他。若是如此,此事倒是可为,原本就是富贵险中求,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若是儿子错过了岂不可惜?”
景老夫人眼中精光一闪,却又突然换了话题,“后日襄阳候家的宴会,你是不是让韵绮去了?”景狄没想到老夫人突然提到这个,点点头,“南绮待嫁,月绮性子鲁莽,又出了那事,只有韵绮适合,况且这些日子我瞧着韵绮也是识得了些官家小姐,去了倒也聊得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