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不再放臭屁，我可以当你是个人。”她的微笑极为清冷，“连翘，你说二皇子是不是一大早就吃了茅房里的屎尿，不然怎么这么臭呢？这臭味，熏得太尉府臭不可闻，就连整个帝都都臭气熏天。”

“是呢，四小姐，奴婢也闻到了。”连翘掩嘴嬉笑。

燕思洛俊眉绞拧，拳头握得紧紧的，指关节啪啪啪地响。

只是半瞬，他的拳头就松开了，怒气从胸口缓缓下降，面上的怒色也渐渐消散。他温润如玉地说道：“前几日又发生凶案，一个千金小姐被吸光了血，应该是吸血狂魔做的。眼下城里不太平，我安排两个武功不俗的侍婢伴你左右，夜里也可近身保护你。”

明诗约不由得真心为他点赞，这么快就压下怒火，跟个没事人似的，情绪掩饰得太好了。不过，这样的人才最可怕，把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转化成戾气，一旦爆发，破坏力与毁坏性将非常可怕。

他的美意，她可不敢接受——名为保护，实则监视。

“二皇子的美意，我心领了。敬谢不敏。”

“你无需担心，她们的主子是你，不是我。”燕思洛知道她的忧虑。

“既然二皇子盛意拳拳，我可以收下，不过说不定明儿我就把她们卖到青楼。”明诗约很正经地说道，“连翘，这个主意还不错吧，或者你还有更好的主意吗？”

“四小姐，奴婢以为，也可以把她们卖给某个员外当小妾，转手赚一笔。”连翘微微一笑。

那两个素衣女子闻言，大为紧张，恳求地看燕思洛。

燕思洛没想到自己的好心被她当成驴肝肺，又丢尽颜面，气得吐血，最终领着两个侍婢离去。

连翘哈哈大笑，“四小姐，二皇子气得脸都绿了。”

明诗约才生气好伐，本来心情很不错的，却一大早的被二皇子破坏殆尽。

如何令燕国皇帝撤销这个赐婚，得好好谋划了。

……

近几日，街头巷陌流传着一件事，那家濒临倒闭的酒楼“凤朝凰”重新开张了。

几条繁华大街贴满了大红告示，“凤朝凰”开张大吉，优惠大酬宾，凡是来用膳的客人，酒水免费，还可免费品尝太后称赞的皇家贡茶——奶茶。

开张这日，午时还没到，就有不少宾客涌进酒楼抢占桌席。

“听说啊，凤朝凰换了个老板，不过掌柜还是那个掌柜，伙计还是那些伙计，这菜肴还是原来的菜肴吗？若是原先那些菜色，贴给我银两我也不吃。”有中年汉子道。

“我是来品尝皇家贡茶的，听闻那贡茶叫作奶茶，风味独特，太后和皇上都尝过，赞不绝口。”

“真的还是假的？”

“我一个远房亲戚在宫里当差，消息绝对可靠。前不久，太后心血来潮，办了个名门闺秀厨艺比试，有一个闺秀做了三样，太后喜欢得不得了。”

“哪三样？”

“奶茶，什锦炒饭，还有一种是烤鸡翅。”

“就这三样呀，有什么了不起的？”

“太后那嘴可叼了，能让太后称赞的，自然是万里挑一，与众不同。我还听说，只有今日可免费品尝奶茶，明日就没有了，且一杯奶茶要一两银子，一盘什锦炒饭要五两银子，一对烤鸡翅也要五两银子。”

“这么贵，这不是吃银子吗？”

“我来是为了美人香吻。”另一个人摸摸胡须道，“凤朝凰的老板请来三个清倌表演，表演后还会献吻，不过这美人香吻要花银子的，价高者得。”

“还有这等风流美事？”

“我骗你做什么？告示上不是有写吗？”

“我没仔细看。”

今日的凤朝凰宾客如云，大堂坐满了人，热闹喧哗。

二楼的隐蔽处站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公子，俯瞰众生，唇角轻勾。

连翘笑道：“公子，照今日这情形，往后不愁没有客人。”

这公子便是作男子打扮的明诗约。她冷然一笑，“好戏即将上场，连翘你应付得来吗？”

连翘自信道：“公子放心吧，你教奴婢的那些，奴婢都记住了。”

尔后，她去厢房看那三个清倌是否准备就绪。

明诗约继续监视，掌控全局。

之所以经营酒楼，是因为人生太无趣了，要找一些副业玩玩嘛。再者，经营酒楼可以收集四方消息、八方情报，有备无患。

凤朝凰酒楼是顶下来的，装潢风格还行，就是桌椅和用具老化，她换了一批新的。大厨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怪不得会倒闭，因此她找了一个厉害的大厨来掌勺，跟他签了卖身契十年，然后把奶茶、什锦炒饭和烤鸡翅的烹调技术教给他，还把现代烧烤的技术教给他，因为，凤朝凰主营烧烤，且定价小贵，主要客源是城中富商与达官贵人。

虽然在大热天吃烧烤会上火，不过有冰镇酒水，怕什么？

希望凤朝凰能一炮而红，财源滚滚。

大堂建了一个小型圆台，供三个清倌表演节目，这时，第一个清倌上台表演，自弹自唱。

忽然，明诗约看见几个熟悉的人，徐娇、徐妆、谢灵芸和明婉君等人。她们看一眼台上的表演，对掌柜说要一个雅间，接着伙计领她们上二楼。

明诗约隐身，不让她们看见。

忽然，身后有危险而炽热的气息袭来，她的眼眸乍然冰冷，正想出招向后攻击，双臂却被扣住，紧接着是整个人落入身后人的怀里。

“别动，是我。”

这低沉的嗓音，属于墨战天。

她略略放松，被他拐进雅间后，立即抬腿踢向他的下盘。

他身形疾闪，扣住她的手臂，轻轻一拉，搂住她。

她再次落入他怀里，气道：“放手！”

他在她纤软的腰肢摸了一把，这才放开她，优雅地坐下，悠然饮茶，好像刚才他并非在偷香窃玉，而是在做一个风雅至极的事。

“你怎么来了？”明诗约也坐下，端起茶杯。

“你的酒楼开张，我怎能不来恭贺你？”

实情是，墨战天克制不住对她的牵挂，也想看看她如何经营酒楼。

他一笑，“没想到你还有经商的头脑。”

她淡淡地挑眉，“你不知道的，多了去。”

“疏影救了你的侍婢绿衣，你如何谢我？”

“你想我如何谢你？”

“明日我再告诉你，如若你怕了，我就把你是凤朝凰的老板这件事传扬出去。”墨战天威胁道，却又十分无辜，好像是被逼到了绝境才这么做。

“ho怕ho啊？”明诗约勾唇嗤笑。

……

凤朝凰共有十个雅间，其中一间的客人是帝都声名在外的名门闺秀。

她们并没有点餐，只点了两壶茶，一边看楼下大堂的表演，一边闲聊。

徐娇嗑着瓜子问道：“这家凤朝凰的幕后老板真的是明诗约那贱骨头吗？”

明婉君笃定道：“自然是真的，我打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这贱骨头居然经营酒楼。”徐妆鄙夷地冷笑，“找三个清倌来表演，这有什么稀奇的？我看呀，过不了几日，这酒楼一定会关门大吉。”

“第一个清倌抚琴唱曲，第二个清倌跳莲上舞，第三个清倌杂耍。”谢灵芸看楼下那个清倌的杂耍技艺，还真不赖，“拍卖香吻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明婉君耸肩。

“只有那贱骨头才会想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勾当。谢姐姐，那贱骨头总是跟我们作对，那么讨人厌，我们要不要……”徐娇不怀好意地窃笑。

“她的酒楼开张大吉，咱们怎么能空手来呢？定要奉上一份大礼才是。”谢灵芸意味深长地笑。

这时，一楼大堂的节目表演完毕，接下来是拍卖香吻的环节。

客人一边吃烧烤一边看表演，连翘站在台上，扬声道：“谢谢诸位大驾光临，接下来便是拍卖香吻。这三位色艺双绝的清倌，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她们的艳名，今日，她们将为凤朝凰、为诸位贵客献上香吻。”

这话一出，群情激昂，满堂喝彩，所有人都叫着快点拍卖。

连翘摆手示意他们安静，“拍卖，即是价高者得。现在，第一个献吻的是芳儿姑娘，起价五两。”

“我出六两。”

“七两。”

“十两。”

三个清倌站成一排，无论是姿容气质还是才艺人品，都是帝都风月场里拔尖的。这些男人们就像蜜蜂看见娇花，无不扑上去采蜜，因此，这香吻的拍卖价一路高歌猛进，最后，芳儿姑娘的香吻价炒到了五百两。

明诗约站在窗前往下看，五百两，这价格还算可以了。

“你怎么会想到拍卖香吻这种……青楼才会有的伎俩？”

墨战天站在她身侧，瞟了一眼大堂，立即收回视线，看着她。她神色专注，双腮粉嫩细致，无声地诱惑着他。他心神一晃，心痒痒的，掌心和脚心热气腾腾。

她反问道：“有问题吗？”

“你的香吻，值多少银两？”他的声音，格外的沉哑。

“你这话几个意思？”她一听就来气，把她当青楼女子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