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看到沙钟里流动的沙子时,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时间在迅速的与我们擦肩而过。逝去的时间义无反顾的离我们远去,它们再也不会回来了。多少的文人墨客对此扼腕叹息,但,当我们安逸的生活着,特别是,没有使我们感到忧心的事情的时候,那,时间的流逝也就无所谓了。对于何米,她不在乎时间,她期盼时间快点过去,好让司马翔尽快的忘记那段不痛快的往事。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如她所愿,时间真的像橡皮擦一样的擦掉了许多的记忆,连何米心里的愧疚和不安也擦得所剩无几了。她又和原来一样,开开心心的生活着了。这可以从她那无忧无虑的表情上体现出来,但事实上,她也不是完全的恢复了原样。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司马翔就成了何米的过敏源。何米一看到司马翔就会不受控制的脸红,即使心里什么都没有想,也会脸红,就好像有些人群吃了河虾会起红疙瘩一样,她见到司马翔就会脸红,后来,甚至听到这个名字都会脸红。
这让果子看出了点名堂。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果子郑重其事的问何米:“小米,你是不是喜欢司马翔了,你怎么见到他就会害羞的脸红?我看到好几回了。”
“别瞎想,我才看不上他呢。”何米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原来是因为害羞。
“你可千万别喜欢他,你爸妈不疯了才怪呢。即使,他们现在不知道,以后要是不小心漏了出来,你一定是死定了。”果子非常的了解何米的父母,他们费尽心思的培养何米一定是有目地的。这是果子坚信的。
何米没有接果子的话,她无言可对,她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父母对司马翔的伤害,她的心使劲的一拧,怪难受的。其实何米有时也会产生和果子一样的想法,她觉得,现在对司马翔的感觉不仅仅只限于愧疚了,她更多的会回想起那晚,她抓着司马翔的衣服时,那手指尖传来的司马翔的体温,她似乎有点奢望,她真的很想再这样做一次。
司马翔与何米在这时看起来,就是两条平行的线条。平行线是个有趣的概念,两条平行线从我们的左右穿过,一直的向前延伸,直到我们眼睛的盲点处,它们,交汇了,这就是透视的原理。生活中的平行线可以交汇,你相信吗?命运做得到,它将平行线交汇到一点以后,然后就是结束,所有事情的结束。
这一天上午,天气很好,明媚的阳光照着操场,几只白色的粉蝶在操场边仅有的几块草坪上互相追逐着,嬉戏着。
第四节课,何米班是自习课。老师临时有点事,出去了。没有老师的威严辐射下,同学们都感到很轻松,很自在,教室里低声的喧闹着。何米和果子也沉浸在这种气氛中,果子甚至离开了座位,跑到何米这边来了。
“小米,我忘了跟你说,昨天我又买了一张**的CD,可酷了,特别好,你要不要?借给你听听。”果子一脸的兴奋。
“真的啊!”何米听了也很兴奋,但她很快就沮丧起来。“我妈一定不会让我听的,她说那都是垃圾。我在家只能听那些世界名曲,其他的都进不了我家的门。”
“偶的神啊!你可真的可怜啊!要不,你到我家去听?”果子很同情闺蜜。
“好啊。”何米看到了希望。
“要不,中午就去,在我家吃饭,这样时间多些。我家还有好多他的CD呢。”
“可以吗?太打扰了吧。”何米有点犹豫。
“可以,我妈可喜欢你了,她还让我向你学习呢。”
“但是…….”
“别但是了,给你妈打电话,就说我过生日,你到我家吃饭,不就OK了吗。”果子的热情渲染着何米,她下定决心,撒一次谎吧。
“糟了,我的手机呢?”何米惊叫,当她发现手机不在兜里的时候,她大吃一惊。
“别着急,好好找找。”果子安慰她。
何米赶紧翻自己的书包,接着在教室里仔细的找了找,可是没有。
“是不是,上体育课的时候,你掉在操场上了?”果子突现灵光。
对啊,何米心里有了一线希望,上节课是体育课,手机放在口袋里,一定是颠出来了。现在,它一定是躺在操场的哪个地方呢。
“果子,我要现在去找,别被别人捡走了。老师来的时候,你帮我请个假啊。”她飞一样跑出了教室。果子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一丝的不安涌上心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何米在操场上低着头寻找着,她心里很急,不单单是因为手机。真正的原因来源于她的母亲。自从上次那回事后,她妈妈就有点神经质,老是提醒她带手机,有时不记得带了,她就会用怀疑的眼光望着何米,然后用很凄凉的声调对她说:“你要记得带手机啊,有什么事就联系我们,现在,社会多乱,我们不放心啊。”每到此时,何米就会觉得一个活生生的祥林嫂就在自己的面前。
“现在,手机丢了,她不会怀疑是我故意做的吧,她一定会怀疑,我是借此来对抗她的教育方针。”何米感到心烦意乱,她不想听到妈妈的念叨。手机就像一个无形的绳套,套着她,不能摆脱。
老天不负有心人,何米终于找到了手机,它正安静的躺在草地上。这里是操场的一个角落。何米想起,体育课休息的时候,她曾和果子在这里促膝谈心来着。她高兴的赶快跑过去,一把抓起了这个倒霉的东西。就在何米弯身起身的同时,她听到一声惊呼。
“快闪开,危险。”这是司马翔的声音,何米心里一震,她茫然的抬起头,她看见,一个闪亮的物体从空中飞速的向她冲过来。太阳光很刺眼,何米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就在她发呆的瞬间,这个物体击中了她,它不偏不倚的插入了何米的头。何米倒下了,随着这个物体的冲击力,她一声不响的就魂归西天了。这个夺命的物体是一个标枪。现在,它尖尖的铁头埋入在何米的太阳穴里,枪杆随着惯性剧烈的摆动着,直到慢慢的停止。没有血,枪头没有血槽,所以没有血流出来,但何米已经死了。
司马翔似乎听到了标枪扎入何米头部时那“噗”的一声,从他喊出那声危险以后,他就闭上了双眼,但他还是觉得他听到了。所以,他还没有睁开眼睛,他就知道完蛋了,何米一定是完蛋了。当司马翔睁开了眼睛,果不其然,他看见那标枪直愣愣的插在倒下的何米头上。操场上一片寂静,万事万物都屏住了呼吸,他们都紧张的看着何米。司马翔想上前,但脚不听他的使唤,他迈不开腿了。边上传来一声闷响,这是,一个人脚一软后瘫坐在地上时,地面发出的闷响。司马翔的这个同学,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他看着地上的何米,手颤颤巍巍的举着,指向她。他被巨大的恐惧包围着,因为,这标枪是他投掷出的。
马上就要开运动会了,这个同学报了标枪项目,他希望拿到好的成绩,所以,趁着体育课的时间,请司马翔这个全能冠军指导他一下。他们选在这个操场的角落里练习,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个时候,在这个场地,是不会有谁来到这里的,在这里练习标枪应该是安全的。但是,命运是捉弄人的。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很警觉的练习着的,生怕会伤到人。但时间一久,没有什么事发生,他们也就慢慢的放松了警惕心。当他们决定再练几次就不练了的时候,何米出现了,她用很快的速度冲进这块场地,没有一点的迟疑。标枪已经投出,收不回来了。它像死神的镰刀,夺去了何米的生命。
何米的妈妈来了,她是被人扶来的。她一步一步的拖着,走向地上的何米,每一步迈的是那么的艰难。此时的她,好像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妇人,身体的机能已经退化了,能动的已经不多了。她来到何米的身边,坐下。这个失去女儿的母亲没有哭,她表情木然的看着地上的何米。她伸出手将何米的头发理了理,扯了扯她的衣服。好像何米没有死掉,她不过是睡着了,那赫然直立的标枪,不过就是她和妈妈开的玩笑。
突然,她回过头来,“是谁?是谁投的标枪?”
此时,她的表情似罗刹一样,眼睛血红,面部肌肉扭曲着。周围的人一阵骚动,胆小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别人的身后。没有人敢回答她的问题,沉默展示着他们的恐惧。
“是谁?”她又逼问一句。终于,有一个老师战战兢兢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当司马翔的名字从这位老师的口里说出时,何米的母亲突然一惊,她猛地站了起来,抓住她的衣领。
“你说司马翔?”
惊恐的老师狂点着头。
“是他,就是他,他杀死了小米。”这位受到刺激的母亲喃喃的说着,她回到何米的身边,轻抚着她的头发说:“小米,我要让杀死你的人给你偿命,你等着吧,妈妈会给你报仇的。”
这种场景让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他们开始为那个叫司马翔的同学担忧了。大家都知道,这不完全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但谁都不敢对这位坐在地上的母亲说些什么,她已经变得很陌生,像一个蓄势待发的妖怪。
几只白粉蝶飞过来,它们不知道在人间刚刚发生了一件惨事,它们只顾着自己的高兴,舞蹈着,追逐着。其中的一只蝴蝶飞累了,它落在了那个直立的标枪杆上,拍动着翅膀,兀自的快乐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