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好恐怖,哎……可是现在是大庭广众,他应该不敢怎样。本着这份笃定与安心,梨纱在绒布座椅里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伴着阵阵悠扬美妙的旋律,安心的合上眼皮。
始终沉浸在怒气中的怜,被一阵阵奇怪的声响给扰得频频皱眉,那种声音极为规律,好像是呼吸声,抽气声,忽大忽小的从身旁传来。他狐疑的转向声音来源处,只见一张睡得正熟的脸蛋,正放肆的瘫在椅背上。
这场堪称超水准演出的歌舞剧,由来自维也纳的知名表演乐团表演,优美而撼动人心的表演和歌曲开场不到三分钟,众人纷纷沉醉在壮阔的旋律中,却唯独把程咬金给催进梦乡。只见她睡得东倒西歪小嘴微张,睡相酣甜得活像在自家床上,嘴边甚至还挂着抹满足的笑……这是什么荒谬的情况?他要约的佳人没来,反倒来了一个程咬金,还睡得鼾声大作,只差没磨牙说梦话!
怜的嘴角隐隐抽动着……这女人是存心气炸他,还是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随着台上精湛的演奏,以及身旁一阵阵震撼的“伴奏”,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放在座椅扶手上的修长大手,也忍不住捏得劈啪作响。
偷偷掀开一条眼缝,梨纱奇怪的看着身旁那张阴惊的脸孔,几乎下破胆子。他看起来真的好生气,她是该马上离开还是?可是不来也来了,现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睡下去了。而且,她的确好困好困……这个音乐剧好像催眠曲一样……快受不了了。
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异样的眼光,怜面子全扫了地。正当他恨恨的思索着要怎么自这出闹剧中脱身之际,突然间,一个重量靠上了他的肩头。他疑惑的转头一看,那颗小小的头颅竟安适的枕上了他的肩头,恬静满足的模样活像正躺在顶级羽毛枕上。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嚣张了吧?不请自来不说,还敢把他的肩膀当枕头躺!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尤其是她三番两次若怒他之后,管她是不是跟他以前有所谓的交情,现在他和她只有过节。他毫不客气的想将肩头抽开孰料她却像头无尾熊巴着尤加利树似的紧紧巴在他的肩膀上,怎么甩也甩不掉。他是个受过礼教的文明人,当然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除了不露痕迹的试图摆脱她,就只能咬牙让肩膀继续沦陷。
一场好像没完没了的表演持续进行,曲目也换了一首又一首,但这些一堆人花了大把钞票来欣赏的天籁,此刻听在怜耳中,却像是折磨。终于,在一阵又一阵的安可鼓掌声中,音乐会终告结束。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正准备狠狠拧起身旁的女人,却发现她动作比谁都快的一骨碌跳了起来,动作俐落的跑出了音乐厅大门。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他不经意低头一看,肩上竟留下了她的纪念品……一滩犹然温热的口水!该死的女人,她总是有办法将他逼得失去控制,咬牙切齿的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怜恨恨的擦去那滩恶魔留下的印记。
太好了,太好了……还好她走的快。本来以为是想来找机会跟他相处的,可是貌似事情又给搞砸了……她竟然真的睡着了……梨纱叹了口气。她狂躁地抓了抓长发。到底要怎么样,怎么样,怜才会接收她她真的好累好累了啊……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梨纱却再也找不到机会接近怜……怜好像在故意想办法逃开她一样。难道这种日子必须持续下去吗?医生说怜只是暂时失忆,但是谁知道这个暂时竟然好像度过了半辈子一样那么漫长。她是不是真的没希望了?上天还能给她机会吗?谁也不知道答案。
一个尖利悦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屋里的宁静。是谁会打来?难道会是怜?是他恢复记忆了所以打过来找她?梨纱发现自己的手和心开始颤抖起来……
“你好,我是梨纱。”她鼓起勇气拿起电话接听。
“梨纱啊,我有个坏消息告诉你……是关于怜的。”原来是克莉丝夫人,她的语气有些低沉,显然她的心里很不好过。
“怜?他怎么了?”怜恢复了记忆这个字眼赫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让心里点燃了熊熊的希望之火。“他……是不是恢复了记忆了?他想起我来了?是不是?”梨纱不断的抢白,可见她有多希望是这个好消息。
可惜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命运总是会跟她开无情的玩笑。
“不是……是怜他说他要和高家的大小姐,也就是你的好友高莲结婚了。你该不会现在才知道吧?我也吓了一跳,那个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呢……明明你和他才是一对,哎,老天,怎么会这样啊?好像连什么喜贴也下了,梨纱你要振作,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的,不会让怜和高莲结……”没有继续听克莉丝说下去,梨纱手中的电话已经掉在甩到地下。她的杏眼圆睁,手不断的发颤,她不断在脑海中劝说自己,是听错了,是听错了,或者这只是做梦而已……不是真的。
梨纱的耳朵突然‘轰’的一声发出巨响,她感觉自己身体里有根什么东西断了,难以承受的痛楚袭击而来,痛得她脸色迅速发白,她捂住又痛又憋的胸口,呼吸困难,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单雨,你现在在哪里,我需要你,我需要你。”梨纱给单雨的手机信箱了留言,然后她控制不住的跪在门口,痛哭失声。
自从哪一次,梨纱给他留了留言说要他赶紧来她家的时候,他就料到一定会出事的。梨纱自从认识了那个叫怜的男人真的就是没有好事,不是哭就是痛苦,笑容也越来越少了,身体也越来越消瘦。这样真的值得吗?为了一个已经完全忘掉她不把她的真爱当一回事的男人,值得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