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将18岁至8岁这之间的孩子统一称为e时代的孩子,不管这种称呼准确或者不准确,我儿子,说明确一点是魏生素儿子其实是还是能接收的,他说,妈妈,你这称呼我可以接收,我们一代人与你这年纪的人肯定有代沟,而且很深。并且这小子还在QQ上给我留了句开玩笑的话——好好认输吧,e时代不是你的那个时代!
我操!但这一点我完全相信。
苦局长通知我到办公室去,是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邀请了几个朋友正在打麻将,接到他的电话时,我的几个牌友不怀好意地望着我,苏合香拿着一张还没有打出去的“九筒”,手停留在空中,纳闷地说,怎么大白天也要啊。我边收拾东西边骂她说,放狗屁。这是工作,肯定有重要的事找我。以前没有这样的事。我环顾大家,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你们重新找一个人,我必须得去。
我进门,苦局长破例站起来迎接我,然后关上门,将早已经泡好的茶奉到我手上,示意我在办公桌对面的茶叽边坐下。我受宠若惊,很不适应,我感觉到大事不好。
果然不出所料,苦局长还没有像每次我到他办公室来时那么轻手轻脚,细声细气,一反从前的作风,先是将那纤细瘦长且白净的手在办公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以示提醒玩世不恭的我集中精力,注意事情很严重,必须认真对待。我一慌张,手一颤抖,茶杯滑落在怀里,茶水洒了一身,我感觉到有一股暖流从胸前一直流到下身。我神经质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抖动着衬衣,啊呀地乱叫唤,嘴里含糊其辞地嘀咕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词语,既像是在怨恨自己又像是在发泄不满。
苦局长本能的反应就是冲上来帮我解开衣扣,边解边催促说,快脱,快脱,三把两把就将我脱掉衬衣、裤子和短裤,然后把我推进洗手间用浴缸上浴头里的冷水向我身上浇洒。我脑袋一片空白,身子随着他摆弄,直到他发现我身上并没有红印,然后气急败坏地,又像是如释重负似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是开水烫着你了,原来是冷茶,吓了我一跳!
我站在洗手间里足足有十来分钟,我听到办公室一次又一次地传来沉重的挪动椅子的声音,也听出来重重的粗气频喘。之后一个声音传来,你等着,我去给你理弄套衣服,马上就回来。然后传来锁门的声音。
我感觉到自己被人挑拨离间了,要么背了黑锅,要么做了替死鬼,或者冤枉了,我想这些都不太可能,我为人一向谨慎,低调,人缘是有口皆碑的,是什么原因让局长动怒呢?我琢磨自己肯定不会弄“权”的,那么让男人动气,拨动男人底线的绝对是两个东西:钱和色。钱?苦局长最近没有报账,单位也没有大笔现金往来结算,那么肯定是色字惹祸。根本不太可能,说真的哪怕他有绝对的权力,我对他的身体不是看好的,一个大男人,弱不禁风的,病恹恹的,能激起我的欲望吗?他不至于为我吃醋吧,局长身边美女多的是,比我年轻漂亮的可以说一到十八楼每层都有,大学、小学的、城里、农村的,哪个都比我强。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光着身子走出洗澡间,在局长办公室里转了几圈,我坐在局长的老板椅上,仰面朝天,望着天花板,我突然明白了。是马白丽,是她!绝对是她将我对她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苦局长听了,引起了他的反感。
我又回忆,是不是那天的事呢。对,肯定不是的。
重阳节,单位照例接老干部座谈,晚上照例有一个例行的宴会,我从来没有见过苦局长热情高涨,我注意到有一个老干部是一个女的,可能七十多岁了,只是一个一般退休的股级干部,论级别也不至于坐在苦局长的旁边,因为还有几任的老局长。又注意到苦局长给她连敬三杯酒,而且每一杯他都是实实在在喝下去的,就是县长到我单位来吃饭,局长也从来没有这样喝过,我还注意听到,苦局长每次敬酒时反复只说一句话,“祝大德健康,难忘长寿!”老者根本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照例,苦局长喝醉了,司机将他送到办公室,三四个人将他抬进卧室,司机说声,还要送老干部,不能陪了,这小子每次都溜之乎也,拿他没办法。我还得去分发老干部的赠品,每人一份,东西虽小,但是如果漏掉一人,后果严重,所以重要时刻,我一点也不马虎,都是亲自出马。我对马白丽说,你给他灌点蜂蜜,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喊我。
当我送走老干部们后,我真的想回家,太累、太累了,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毕竟马白丽还是一个黄花闺女,也不容易的,人家掏心掏肺的伺候,天地良心,我得关照着点。男人喝醉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进门时,马白丽正在门口,双手抱住胸怀不停地颤抖,身子像筛子筛米糠一样。我问,怎么了?她不应声。我问,局长呢?她也不应声。我将刚才买来的水果递给她说,送给局长,担心他晚上饿了,也醒醒酒。她一反常态,居然不伸手接我的水果,我有些不耐烦也有些恼火,说,你么样了?她才应声:你自己送吧。说完转身就咚咚地跑下了楼。我推开办公室,灯火通明,一股酒肉的馊味迎面吹来,我连忙掩蔽鼻子,继续向里面的卧室走,门根本没有关,也不用敲了,我提着水果径直走进去。我看到一丝不挂的两个光光的肉体在床上滚动。
我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觉得来得太突然了,我不能接受,赶紧退了出来,将水果放在办公桌上,我连那女人是什么面貌,是不是我单位的,一点也没有看清楚,我也无需看清楚,关我什么事呢。出来时,我连办公室门都没有关,我也懒得关,出不出丑,不关我的事,真的是出奇,局长做爱不关门,还让我来担心要不要维护单位的形象,真他妈的见鬼去吧,我恨铁不成钢地冲下楼,在一楼门厅里与黑暗中的马白丽撞了一个满怀,我明明知道是马白丽,但我还是硬着脖子气急败坏地骂了一通,没长眼睛啊,没长眼睛哪,老娘也没看到?
是我,我,我是马白丽。
我想,我是不是以此来掩盖自己刚才的尴尬,还是在吃醋呢,我开灯瞧了瞧马白丽,仍然狐假虎威地教训了她一通,哭哭啼啼,干啥?又不是死了亲娘热老子的,哭那一门子事呢,哭局长没有跟你上床,哭局长跟别人上床了,是吧?
门卫大麻子过来了,他温和地对我俩说,你们都辛苦一天了,早点回家,明天要上班呢,这里有我,你们放心地回家吧。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大步流星走出了单位的院子,然后一溜烟地向街心跑去,我连车也懒得开了。
第二天一上班,风言风语就在全局上下传开了,其版本就是我昨晚陪局长在单位过夜。局长酒醉了,是我勾引他的。
我敢肯定,是马白丽出卖了我。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推开了,衣服从空中飞到我的怀里,然后传来一句不容改变的口气:穿上衣服,给我滚,越快越好。
我不敢顶嘴,但我也无所谓,就当着局长的面穿上裤衩,戴上乳罩,套上撒金柏样的连衣裙,我很惊诧苦局长给我买的衣服从内到外都惊人的合身,不大不小,而且我一直想有一件撒金柏颜色的连衣裙,虽然莫名其妙地受到打击,甚至是侮辱,但是我心里面还是热乎乎的。
他用塑料袋将我的湿衣服包好,递给我说,你走,今天就至此为止。
我提着袋子从洗手间出来,我说,你不是找我有事么,咋不说。
今天,没有心情,改天再说。然后他将我推出门,重重地关上。
我走出局机关大门,我突然有一种不想回家的冲动,我将车开到郊区,然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哪里去,但就是不想回家。我跟苏合香打电话,告诉她说:今晚我不想回家,你自己做饭,家里冰箱里面什么都有,你帮我看家吧。苏合香幸灾乐祸地嘲笑我,不用打电话了,赌你一定不回家,我已经赢了一千块钱啦。
我将车子开到了郊区之外的野人洼水库边。
顾名思义,湖边因住着一个名叫遄公的道士而让此湖声名远播。从前,遄公是从不穿衣服的,一年四季,光着身子住在一条破船上,天上漏雨,脚下渗水,遄公广施仁义,能治百病,救民于水火,尤其擅长男女不孕不育,有求以身必应。由他化缘在湖边方圆百里建了无数道观,可他就是不住道观。
我在道观停车后,租了一条小木船,一口气划到湖心。夜色将近,薄雾渐渐从水中,又像是从空中冒出来,我一时兴起,脱掉局长给我买的衣服,然后扔进水中,我希望也做一次遄公。
最愚蠢的是,我将手机也一并扔进水里面了,开始有点后悔莫及。我考虑到天亮自己如何回去,我的衣服也没了,幸好车子的钥匙和那套衣服连同车子寄存在湖边道观里。我很坦然自若,一切都是自找的麻烦,我这样安慰自己,也就心静如水。
等待月亮升起的时候,万籁俱寂,整个人感觉到满面春风,如同沐浴在人间仙境,头顶是一轮金黄的圆月,湖的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远方村落的灯光朦胧着红色有些晕眩,牛鸣声从哪里传来,湖面偶尔跃起一条白色的鱼儿,弄出一串涟漪。
我睡着了。
【作者***】:头顶是一轮金黄的圆月,湖的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远方村落的灯光朦胧着红色有些晕眩,牛鸣声从哪里传来,湖面偶尔跃起一条白色的鱼儿,弄出一串涟漪。
我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