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我只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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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玉,你明知道我与她的关系,更不喜欢你们争来争去。这次你又这样!”沈苏芩悲痛说道,为什么还是这样,他与太后之间谁都不肯退后一步。

“夙儿,对不起。”苏墨玉看着他,歉意说道,如果德馨太后不惦记着苏家的江山,他不会揪着她不放。“她不肯退让一步,若是可以,我会让她颐养天年。”

“夙儿,这是我父皇打下的江山,虽然父皇待我和痕弟不是很好,但是我的亲人,这天下也是他留给我和痕弟唯一的东西。我不能把它交给别人,你懂吗?”

他情真意切地说道,沈苏芩不知道懂不懂他们肩头的重担。

一个他,一个德馨太后都是这样,为了所谓的责任,一直一直地斗,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若是换做是自己,沈苏芩想,也会!一个有心的人都不会轻易丢下自己背负的东西。

“苏墨玉,我不是让你把江山给她,只是这次你不该诬陷她。她是因为替我入了牢狱,这叫我怎么安心的了?”

“夙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在乎的人一而再地欺负!”苏墨玉柔声道,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面容。

“如果,她对你好,就不会把你丢进这深宫里!不会让秦幕使计诱你入宫,分开你与痕弟。”苏墨玉突然说起她当年进宫的事,这让沈苏芩惊讶住。

“呵呵,想你不会往她身上去想。”苏墨玉笑了几声,摸着她的眉眼处,继续说道:“你与痕弟相识相爱,他们应该清楚。也因此故意要你把我当作痕弟,让你情愿入宫监视我。可是最后没有想到,我不是个昏君,一切都是装给他们看的,让你反过来咬了他们一口。”

这就是当年的秦夙入宫的真相,她会认错,因为他们的误导。

这一说,沈苏芩明白过来,为何当年她写信约公子私奔,公子失约未来,而其实是秦幕让人给公子带了假口信,让他在琴坊空等了一夜。

入宫前,又将她送到宫里,说是探望姑姑,却是让她无意撞见苏墨玉,要她以为公子就是苏墨玉。

之后,吩咐她,不得提起琴坊的事,不得唤帝君“公子”,说是那样会触及帝君的尊严。

这一切,她曾经也怀疑过,如今从苏墨玉口中亲耳听到,仍不能惊讶与心痛。

他们为了能让她入宫,潜伏在苏墨玉身边,骗了她,拆散她与公子的姻缘。

难道,这就是德馨太后所说的,是命!因为她是她的女儿,就得承受一切!

“夙儿,你背叛她,不能怪你,是她太大意,以为朕软弱无能,只沉溺酒色。”苏墨玉不喜欢她伤心的摸样,轻声哄道,“所以为自己多想想!”

“他们再待我不仁,也是我的亲人。”沈苏芩抿起一丝笑意,否认苏墨玉的话。

对一个渴望亲情的人来说,会情愿被利用。

“你父皇对你们不好,可你还是为他守住江山。”反驳苏墨玉,苏墨玉也是一样,极其珍惜先帝给的最后一点亲情。

可能,当时先帝知道自己将死,又无子嗣,才临时起了立苏墨玉为储君的念头。若是那时候,德馨太后有一子,帝君的位子不是苏墨玉的。

“我与你不同。”苏墨玉不肯承认,他和沈苏芩一般,渴望被人疼。

其实,就是,不然他不会苦守着江山。不会死都不放手对沈苏芩的爱。他想着有个爱他的人,他爱的人,一个温暖的家

“所以,苏墨玉,求你好不好?饶过她这次,就算朝臣指证我是凶手也可以,你把我关进去替代她!”沈苏芩说道,一个女儿,怎么忍心生母受折磨?

“夙儿,你在说什么?”苏墨玉薄怒,厉声道,他不顾秦家的反对,执意将德馨太后关入天牢,就是想法为她脱罪。现在,她竟是说,把自己关进去。要是谁也诬陷她,到时候他也护不了了。

“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置身到危险中,你有事,要我怎么办?”

“那就再找个人,陪你过完下辈子!”沈苏芩轻淡地说完,双手被苏墨玉拽着手心。

“你再说遍!”苏墨玉寒声怒道,他不许沈苏芩说这样的话,恼恨地盯着她,然后俯身便吻咬她的双唇。

“痛!”他又咬自己,沈苏芩痛得皱紧眉头,闻到鲜血的味道,可还是由着他吻着。

她不说这话,他怎么会同意放过德馨太后?

“夙儿,你下次再敢说抛弃我的话,我让你一辈子下不了床!”苏墨玉又见被自己咬破的红唇,心痛起,伸舌**了下,然后抱紧她在怀,霸道地说道。

跟着,还是妥协了。

“我再关她一日,明日放!”

沈苏芩见他同意,欢喜地踮起脚尖,主动吻他。

很少是她吻他,苏墨玉受宠若惊,双手拥紧她,在她耳边轻喃道:“夙儿,以后都吻我!”

沈苏芩笑笑,因为他的话羞红了面颊。可心里还是决定,主动些爱他。

————

秦幕却不知道苏墨玉第二日要放了德馨太后,知太后被抓入死牢,焦急万分,从宫里探子口中得知苏珉中毒死时的前因后果,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颜妍回到帝宫后,所居的宫殿冷冷清清的,苏墨玉来过一次,却是来质问她,苏珉中毒一事。

他是责怪她,没有尽职保护沈苏芩的安危,让人趁机借苏珉之死嫁祸沈苏芩。

对于苏墨玉的冷漠,颜妍渐渐地习惯起,她曾经想过报复秦夙,可知道,要是她动秦夙一根寒毛,最后别说得到苏墨玉的爱,甚至连着死都是奢侈。

入夜,很静。这屋子静的连外面风吹叶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颜妍看着面前在梦里出现过数多次,可对她来说很是陌生的男人。

她压着激动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可眼底的泪花还是出卖她此时起伏的心。

“帮我一个忙。”

秦幕淡淡地说道,他看眼前的颜妍,就像看一个路人。

但是,带着命令漠然的语气。

“什么?”颜妍问道。

“苏珉死前,你碰过他,对吗?”秦幕说时,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我买通太医,知道苏珉所中的是这种奇毒。”

秦幕说得很冷淡,冷得颜妍心底打了寒颤。

“你是什么意思?”她微颤着手,问道。

“你娘埋在城西,是吧!”秦幕见她不收,也不急,淡淡地说起其他事情。

“这些年,我是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也没对你娘好过。如果可以,我想将她的牌位接到府里祠堂供着。”

“人都死了,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颜妍冷嘲道。

“是平妻!”秦幕正色道,双目正视着颜妍,讥讽道:“想,这是你娘到死都盼着的事吧!”

是,秦幕没有说错,她娘到死都念着这个负心汉,将她取名秦妘,要她有机会就回到秦府。

可是,如今他同意迎她们母女回去,怎一点都没有高兴?甚至觉得悲戚!

“怎样?”秦幕又问。

“你应该知道,我顶了罪,便没有活下去的机会!”颜妍抿出笑意,轻声问道。

“我当然知道。”秦幕转过身,将瓷瓶放置在桌面上,“你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当年,若是知道那青妓有孕,怎么会许她生下这孩子?

对他来说,秦妘的存在是奇耻大辱!

“我不该活在这世上?”颜妍重复到,心一揪,痛得咬住下唇,眶里的眼泪如泉水般涌出来,可见着他冷漠的身影,硬是忍着不让眼泪流下。

“那你为什么要与娘好?”厉声问道。

“我醉了酒,才和你娘上了床。她竟是大胆,瞒着我生下你,想用你进秦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种!”秦幕冷笑道,他一想起当年糊涂荒唐地事就懊恼,捏着拳头恨不得能将那些事一夜全都抹掉。

“醉酒?还真是好借口!”颜妍冷笑道,男子犯了错,就说是酒或者是女人的勾引。

这点上,苏墨玉倒是很好,就算她脱光衣服引诱他,他也不看自己一眼,虽然伤了她的心,但是转念一想,比起秦幕这种男人高尚得多。

错了就是错,要把错误压在别人的身上。

“不管是不是借口。我不会承认你们母女,除非......”他拖长了声音,指尖摸着桌上的瓷瓶。

“你在宫里,也得不到他的宠爱。帮我,不是如了你们母女的愿!”

他冷淡地说着,背后传来怒恨。

“秦幕!”

“话已经说到这里,你自己看着办吧!”秦幕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踏出房门,后又在门口处停住,“好好想想清楚,就算我不打你的主意,你也逃不了这次的事,苏墨玉他不会忘记你的!”

说完后,秦幕消失在黑夜中,他来之前买通宫婢,所以悄声无息地就此离开。

等着秦幕走后,颜妍愣愣地看着桌上的瓷瓶,从苏珉死后,她就隐隐不安的感觉,苏墨玉要她护住秦夙的安全,可是她没有做到。罢了,谁让她对他们来说不敢来到这世上!

——

第二日,苏墨玉还没下旨放德馨太后出天牢,妘妃在朝堂上自首,以瓷瓶毒药,认下是毒害皇子的罪名。

苏墨玉吃惊之余,没有反驳颜妍所呈的罪证,他答应沈苏芩放了德馨太后,又不想她出事,自然要找人顶罪。而,颜妍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她当时碰过苏珉,现在又不知道哪得来的毒药,证据算是确凿。

没有多余的话,下旨剥去妘妃的封号,打入天牢。

被侍卫押下去前,颜妍故意从秦幕身边走过,低声冷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沈苏芩到了下午,才从宫婢口中听到妘妃毒害皇子定下死罪的事,顿时吓了一跳。

帝宫,阴谋不断,她回来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引祸上身。苏珉、德馨太后,现在是颜妍,很明显,下毒人争对的是她。

沈苏芩走进阴暗的天牢内,颜妍卷缩着身子坐在肮脏的草堆上,脚底爬着四五只小老鼠正舔着她的鞋子。

见是沈苏芩,颜妍勾起嘴角笑着道:“这个地方很难闻吧!”

她语气平淡,神情自然,丝毫不会让人想到她在天牢内。

“对不起。”沈苏芩歉意道,颜妍入狱或多或少与自己无关。

不是她入宫,那人就不会毒死苏珉,把颜妍拖下水。

“呵呵。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小皇子是我杀的,我不无辜。”颜妍淡笑道,进了这天牢,仿佛觉得做了一场梦。

也就慢慢地接受了事实。

“不是你!”沈苏芩一口说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不是我,不是德馨太后,难不成是你?”颜妍挑起眉头,笑道,她很想听听沈苏芩后面的话。

“直觉。”沈苏芩只说了两个字,是直觉告诉她,不会是颜妍。

“呵呵,你可别忘了,我很爱苏墨玉。而他爱着你,所以,我会下毒害了珉儿,再嫁祸给你,且这一来挑拨你与茹妃的情意。”

“我与茹妃没有什么情意。”沈苏芩淡道,也盘腿坐在颜妍的面前,“我跳河未死后,有段时间窝在乞丐堆内,这里的味道还好。”

她很平静地说起流浪无处可归的事,那种淡平淡让颜妍一怔。

“而且,你也忘了,在洛家我以孩子害你被洛烨轩打。”

“你是不想要与洛烨轩的孩子。”沈苏芩一语道出,如果那是苏墨玉的孩子,颜妍绝不会。

“是啊!我不想要。”颜妍接道,淡淡地露出一丝笑意。

“可是不管是不是我下的毒,总得要个人出来顶罪,不然陈家放不过他。”颜妍说道,她算是为了所爱的人去死。

“可不该是你。”沈苏芩回道。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认了罪,让此事尘埃落定下来。”颜妍说完,抿出的笑意更多,“你来这里,不会也想认罪吧?要是认了罪,可让别人高兴死了,也让他心痛得要命。”

她说笑着,可能是将死之人,一瞬间什么都看开了,恨、怨在人生的路上都成了梦。

没等沈苏芩说话,她接着笑道:“不如我们试试,看看你出事,他是不是会舌了帝君之位也要救你。”

沈苏芩没有回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颜妍的话,颜妍看起来是那么地平静!

“呵呵,这一说我倒是很期待。”她虽是这么说,眼底可是没有一丝恨意。

然后见沈苏芩沉默着,哈哈地大笑起来,“算了,我不说了,要是被他听见,我想舒舒服服地死都很难!”

“颜妍!”听到死字,沈苏芩眸色一暗,轻声地叫唤道。

“颜妍?”颜妍冷笑地勾起嘴角,“我不叫颜妍,颜妍是我在青楼的名。”

她顿了顿,看着沈苏芩。

“秦妘。”

沈苏芩说出,颜妍笑了笑,跟着满眼底的悲哀,“好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知道吗,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他说我没有资格姓秦,可心里又很期盼叫秦妘,因为我娘想风风光光地嫁入秦府。”

“那一年,我们被赶出秦府,娘不肯罢休,她说,就是死也要进秦府。然后我们一直在府门等他回来,他回来了,可是,只匆匆地从我们身旁走过。我娘悲戚地喊他,他没有回头,只让管家丢出一包银子,而且告诉我们!”

“他说:留你们活着亦是极点,再要出现在他眼前,别怪他心狠!”颜妍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哽咽起来,她无法忘记那句话,忘记不了娘亲听后晕了过去。

“那天,雪下得很大,我和娘亲在府门跪了很久早就冻得打颤,而他那句无情冷漠的话,让她晕睡过去,之后,我怎么唤她,都没有醒过来!”她眶里隐着泪珠,慢慢地说着,好似回到娘亲死去那天的场景。

满天飞舞的雪花,冷清紧闭着府门的秦家,她抱着冰冷僵硬的尸体,哭着喊里头的人救救娘亲。

就算她哭得嗓子哑了,也没有人回应一声,茫茫雪地上,她真的觉得很冷,整个世间弃了她!

“后头,我回到娘亲所呆的青楼,在那里学着琴棋书画,等着十六岁到了,就会当众献艺,然后被人买下初夜,之后便如那些青妓一般过着靠肉身而活的日子。”她轻声说道,慢慢地,声音变得平静,只是那双眸底随之变幻着,或悲哀或喜。

“其实,我倒是宁愿在青楼一辈子,起码不会让我坠入情网,不会让我知道他真的没有把我当作一个女儿来看。”颜妍抿出一丝苦笑。

她说着,沈苏芩突然开口打断道:“他对我们都不够好!”

秦幕待自己也不够好,她庆幸地是有大哥的保护!

颜妍回她一笑,“你可比我走运多了,先一个秦裴,把你保护得极紧。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趴在秦裴的背上睡着了,甜的很甜,我当时想你真厚脸皮,比我大两岁,还要人背着。”

“其实那,那是嫉妒。”颜妍勾嘴笑起,突然发觉对秦夙妒忌起来做的事情好幼稚,“所以我故意推倒你,你倒是配合,摔了一跤就坐在地上大哭,我娘亲吓坏了,连连与道歉,你非得哭着不动,只闹到秦裴来,等着他抱起你,说带你去外面吃东西,才笑开。”

被颜妍一说,沈苏芩对此事的印象深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说道:“真的摔得蛮痛的!之前和大哥闹着,他不许我到外面乱逛,这恰好一摔,就顺便大哭,好让大哥顺我一次。”

“原来是这样。早知道,我应该算准时机,竟然还帮了你。”颜妍笑起,双眼如月牙。

这些往事,一一被说开,各自没有仇怨,倒是成了趣事,沈苏芩扭头对她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大哥因此,把你们赶出府。”

“根本不关你的事,没有他的允许,谁敢赶我们母女走。他只是借机把我们赶了出去。”颜妍苦涩地笑起,只要提起秦幕,她的笑意就变得悲哀。

“秦夙,我真的好羡慕你。大哥宠你,苏墨玉爱你,而我,谁都不要我,苏墨玉是,他也是!”颜妍说着泪珠滚落出眶,而这句话也动了沈苏芩的心弦,她的眼泪跟着落下,不由地抓住颜妍的手。

“秦妘,这次出去后,我让他放你出宫!”

颜妍朝她一笑,慢慢地摇摇头,眼角的泪珠刚好滴落在草堆上,“下辈子,我要投胎到一个会爱我宠我的人家,会有一个逗我的父亲,会有一个宠我的哥哥,会遇到一个爱我的男人。”

下辈子?沈苏芩一惊,被颜妍看出心思,“你不会傻到以为我还出得去天牢吧?如果我不死,死的人就是你!懂吗?”

“我懂。”沈苏芩点点头,但是还有生路,她想到一个点子,拽紧颜妍的手,激动得说道:“我知道该怎办?在你行刑前寻个死囚,做你的替身,到时再将你换出来。然后你以后隐姓埋名,找个好人家!”

她笑着说完,这计谋很多重臣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会用上一用,虽说不能万全,但还是值得一试。

颜妍的双眶又湿了湿,讥笑道:“你真是够傻!秦夙你来天牢。就不怕我杀了你要你赔命。”

沈苏芩一愣,她没有想那么多。

“呵呵。秦夙,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你,你有时候聪明,可有时候笨得可以。”

“真的,在你走进牢里时,我想过杀了你,让他伤心!”颜妍淡笑道,伸手摸了摸沈苏芩的面容,“你说你傻不傻?”

“颜妍。”沈苏芩还是习惯唤她这个名字。“杀了我不如让我救你。”

”你真的很好!”颜妍落出泪珠,抿出极美的笑意,就如枝头开得最美的鲜

花,在那一刹那,那朵花又落了。

“苏墨玉,你怎来了?”她对着牢门处,唤了一声。

沈苏芩转过头,去看,没有人,连着回头看见颜妍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颜妍,”沈苏芩惊呼“来人”,然后连着爬起到桌上拿过水碗。

颜妍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沈苏芩的手,摇摇头,淡笑道:“没用的。这药是害死苏珉的毒药,他给我时,我从瓶子里倒出一些。”

“你也别救我,我不想活了。”颜妍拽紧她的衣袖,看着打开牢门的狱卒,看着他们说道:“我害死小皇子,罪有应得!”

沈苏芩懂她的意思,她是畏罪自杀!

“颜妍,你为什么这么傻?”沈苏芩抱着她渐渐发冷的身子哭出声。

颜妍笑了笑,看着她,不认同道:“这个结局很好!还有我做了一件事,把你在被洛家休离前,写的一份信藏着洛烨轩的衣裳里,他可能会来找你。”

她说后,身子更发僵硬,慢慢地合上双目,整个人冰寒冰寒的,雪白的面容上还有一颗泪未落地。沈苏芩伸手摸去她的泪,心里很是难过,忍着痛,将她放平。

还好,这毒药发作地很快,也不痛苦!

离开牢房前,沈苏芩一脚踏出,看了一眼死去的颜妍,咬着唇快速地离去。

这个结局很好吗?

回到安宁宫,苏墨玉见到失魂落魄回来的沈苏芩,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发现那双手很冷,着急地问道:“你去了哪里?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谁欺负了你?”

“呵呵。”沈苏芩抬起头看着他焦急担心的摸样,摇头大声地回道:“有谁敢欺负我,都是我一直在欺负别人!”

是她,如果不是她,颜妍不会绝望到死!

苏墨玉看她情绪激动,不顾她恼怒的神情,再问,“夙儿,出了什么事吗?”

“她死了。”沈苏芩淡淡地说道,这话说完,没再去压抑自己的心情,扑到苏墨玉的怀里,哇地大哭出来,“苏墨玉,颜妍死了,她服毒死了。”

苏墨玉一愣,重复着沈苏芩的话,颜妍死了。

他没有沈苏芩那种悲痛,问道:“你没事吧!”

怀里的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人他不会管的那么多!

沈苏芩从他怀里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墨玉,心中的痛化作怒火,捏起拳头猛地如雨点般打到苏墨玉的肩头,“苏墨玉,我说颜妍死了,你的妘妃死了,你为什么连点悲痛的神情都没有?”

终于明白,颜妍为何宁愿自尽,因为知道在乎的人不在她!

苏墨玉由着她打,等着她累了,不悦地伸手拭**的眼泪,根本未把她发泄的话当回事,“好了,别哭了,看你就像一只小花猫,多丑!”

他凝着笑,直把沈苏芩弄得更气。

“苏墨玉,你有没有心?她陪了你两年,爱了你两年,现在死了,被你们逼死了。”

“我没有让她爱上我。”苏墨玉反驳道,她爱自己是她的事,与他没有一点干系。

沈苏芩怒得咬牙,他怎可以如此坦然地说出这番话,“如果不是你迎娶她入宫,她会爱上你?”

苏墨玉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一把将她揽到怀里,“她们爱我是她们的事,我只知道我爱你,除了你,我不会为谁伤心!”

他说得不轻也不响,却止住沈苏芩的骂声,由着他抱着,没有再大怒地打她。

她不知道再说什么?骂苏墨玉无情,是因为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

“夙儿,别哭了,我好好地安葬她。”等着怀里的人平静下来,苏墨玉软下语气说道,颜妍死了,陈家应该可以罢手了,夙儿也就没事了。

沈苏芩不回话,凝着泪珠,呆呆的。

“夙儿,别气了。除了你,我真的无法为她们心痛!”他柔声说道,一手摸着她的后背,很轻很轻。

呜地又是哭声,他话才刚说完,沈苏芩抱着他大哭起来,然后小手拼命地捶着他的胸口。

这好好地怎又哭了?

苏墨玉想动怒,吼她不许哭,但是一想,把她怒火了自己今晚睡哪去,便轻了声音,哄道:“好,好,随你怎样?要是想我为她伤心一阵,这是不太可能的!”

沈苏芩轻了哭声,她哭什么,为了他的一句话像四年前那样就哭了起来。她会动不动就哭,都是他惯出来的。

苏珉被毒杀一事,以颜妍畏罪自杀而告一段落。朝堂上除了陈家微有言词,秦家与慕容家见德馨太后无事,已经停下手头的动静。

以颜妍的死结束一切,对秦幕来说,没有很大的内疚,不过,按生前与颜妍的约定,迎娶了她娘亲的牌位,真正地成了秦夫人。

不知道颜妍看见她娘亲的灵牌放置秦家祠堂那刻,是该哭还是大笑?

她要的可能不是让娘亲嫁给入秦府,更想的是那个男人能把她当作女儿来对待!

秦幕的无情,比苏墨玉更来得更寒心!苏珉的死还是让苏墨玉难受,这是他的长子,亦是喜爱的儿子。

血浓于水,苏墨玉有这种感觉,而秦幕从没有,他对秦裴、颜妍都是一样!

————

苏墨玉表面上以颜妍的死结束毒杀皇子一案,暗地里仍命人查探,那个隐藏在深处的凶手可能不是亲自下的毒。

能在他眼皮下犯事,着实让他觉得可怕,随时随刻威胁着他与秦夙!

他不会就此罢手,饶过杀害苏珉,嫁祸秦夙的那个人!

他去安宁宫内,看过陈茹,走进内殿,看着坐在床榻边叠着苏珉衣裳的陈茹,吓了一跳,短短三日,陈茹整个人瘦弱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形如槁枯,神情木愣,双目空洞地失去晶亮的色彩。

这哪是柔情万分,高贵不凡的是陈家大小姐?

听见苏墨玉的脚步声,她只扭头轻淡地瞥了一眼,又继续叠着苏珉的小衣裳。床上满满地都是苏珉的衣裳,有大有小,看上去很是崭新。

陪着苏墨玉进内室的宫婢,疼惜地出声说道:“这些都是娘娘连夜赶出来的。”

苏珉的死对陈茹的打击很大,她的双目除了眼前的衣裳,其他人都看不到心里去!

她早就失去苏墨玉的爱,所以苏珉是她活着的唯一支柱,没有想到,最后连苏珉都死了,她感觉这世上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昨夜起了自尽的心思,但是被宫婢救下。

如今的她没了灵魂,就剩下这副躯体。

“陈茹,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尽量给你。”看到这样的陈茹,苏墨玉尽量软下口气,再是心狠,看见一个慈母,也不禁难过。

“帝君来了?”她听见声音,才扭头露出一抹笑意。

她顿了顿,回道:“我要珉儿!”

珉儿?苏墨玉心一痛,脑海里忆起苏珉可爱的面容。

“陈茹。”苏墨玉面露难色,清了清嗓子,“皇后之位,要吗?”

陈茹摇摇头,回得极其坚定,“我不要了。”

她仿佛看透了一切,除了苏珉,什么都不想要了。

要是拿皇后之位,能换回她的珉儿,她愿意。很久前,争得是他的心以及高高在上的后位,现在,她都不要。

苏墨玉看了她一眼,走近床榻,继续说道:“陈兆找过朕,他要朕封你为后。朕欠着你们陈家,这个位子可以给你。”

他平淡地说起后位的事,这些年他空着位子,就是为了留给秦夙。可是,现在用它来换夙儿的安全也是可以。

“我不要。”陈茹拒绝道,她要这虚幻的位子拿来干什么?珉儿都死了,她要来什么用?

苏墨玉诧异,陈茹曾经盯着后位不放,可如今她心死如灰,根本对后位提不起一点兴趣。

“还有,珉儿不是她下的毒。我不追究她了。”陈茹突然开口说道,没有恨更没有怨。

苏墨玉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什么意思?”

陈茹笑笑,站起身子将衣裳一叠叠地放到地上的木箱里,“你不是让颜妍顶罪,她也没事了吧。你放心,我不会揪着她不放。”

苏墨玉还是不懂,为什么她会饶过夙儿?就算颜妍死了,夙儿仍然存在很大的嫌疑,只要陈家死咬着不放,在暗里耍些手段,夙儿的处境会很危险。

“她不会毒死珉儿。”陈茹转过身,对苏墨玉淡笑道,“当时我是气疯了,才想找她陪葬。现在,我不想这么恶毒,如果珉儿知道一定不原谅我这个娘亲!”

她缓缓地说道,提到珉儿时是那般的悲伤,眼底含着泪花,却没有滚落下来。

“帝君,我以皇后之位换你一句话可好?”

“你说吧!”苏墨玉说道,陈茹愿意放开苏珉一事,他何乐不为?只是不知,她是不是真的不怨恨夙儿?

“若是有日,我陈家冒上大罪,能不能饶全族一命?”陈茹笑道,很温和地同苏墨玉提起这个条件。

苏墨玉没有多想,点头答应,“好!”

“有帝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陈茹笑着回道,过了会,她在苏墨玉离开之前,又求道:“我不喜欢人打扰我与珉儿,不要让人再来打扰,帝君也少来。”

“是要朕下旨,隔绝安宁宫与外界的接触吗?”苏墨玉不懂她心里想什么,但是是她提的要求,都一一满足了。

“是。陈茹累了,想在安宁宫设个佛堂,为帝君祈福!”说着,陈茹从床榻上取出一把剪子,快速地剪断自己的青丝,“帝君,可好?”

看着陈茹手中的剪子和她落地的青丝,苏墨玉没有阻止,“好!”

“我也不想见兆儿,告诉他!”

“我会告诉你。”苏墨玉不知觉用了“我”字。

“谢谢!”得到苏墨玉的许可,陈茹露出真诚的笑意,很是开心,感觉肩上的束缚都解了似地。

说后,苏墨玉转身踏向安宁宫。

他踏出殿门时,内室纱帐处探出一双瘦弱的手,掀开一条缝,偷偷地看着远去的背影。

就同,她初遇他时,偷偷地躲在门后,从门缝中看着他与陈兆说笑。

他,俊美的面容,谈笑风生的自信,眉宇间疏离的冷漠,让她沉迷!

听到苏墨玉下的旨意,陈兆连忙进宫质问苏墨玉,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的姐姐?

死了亲外甥,还要让姐姐与他不能再见面?

苏墨玉告诉他,这是陈茹的意思!

陈兆不肯信,他与陈茹是相依为命,一起挨过陈平的打,一起挨过饿,不是说好了一同进退,怎么会丢下他?

“姐姐,你开门呀!”陈兆跑到安宁宫,使劲地敲着殿门。里头没有声响,进的好似没有人,若是陈茹真的在里头死了,那一定没有清楚?

陈兆一想,连忙对着守殿的侍卫,吼道:“快给本侯爷开门,茹妃娘娘要是有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侍卫按照规矩办事,旨意是帝君下的,就算人真死在里面,也不管他们的事。

“侯爷,帝君许你来安宁宫已是恩外的旨意。”侍卫拒绝道。

陈兆听到这话,觉得好绝望,他怎么可以失去姐姐的支持?拼命地拍着殿门,忍不住地哭出声,也不顾自己是侯爷,大哭地喊道:“姐姐,请你开开门,我是兆儿啊,你见见兆儿好不好?”

他就这么一个亲人,陈平从不把他们当人看,他娘也早死了,陈府只有姐姐对他好,其他兄弟姐妹更不要提。

“姐姐,珉儿死了,你还有兆儿。你开开门,你要做什么兆儿都听你的?”陈兆哭喊道。

悲痛的哭喊声扰得侍卫远离了几步。

渐渐地,陈兆哭累了,喊累了,里头却传来清脆的木鱼声。

听到温和轻淡的声音,“人生如雾亦如梦,缘生缘灭还自在。”

姐姐出家了?陈兆猛地跳出这个念头,可是不可能,若是出家可以去皇庙?

姐姐,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丢下兆儿?

“姐姐,你忘了我们的誓言吗?你忘了要同兆儿一起幸福吗?为什么要丢下兆儿一个人?”他轻声地说道,摇摇头不肯相信陈茹会丢下他?

突然,木鱼没了声响,在陈兆惊慌陈茹会出事时,门缝里塞出一张白纸。

陈兆捡起纸张,上头只写了四个字。他顿时脑海一片空白,跟着愤恨地盯着上头的字迹,捏紧拳头,狠狠地撕碎这张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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