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薇一双明亮的眸子,毫不示弱的看着他,她紧紧的攥紧着手心,"我有说错吗?他分明就只是我的同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
"清白?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的,在车上拥吻完,下了车,还不舍得道别,有说有笑的,清白?你怎么个清白法?啊?"
他显然是认为,刚才汤宇彬帮沈凌薇解安全带时,俩人是在亲吻的。还有他们下了车,确实是有说有笑的,他当时看着,气得废都要炸了,他从外面回来,推开门,一室的冷清不说,而且还让他看见,这么劲爆的画面,他真的是没想到的,简直是令他意外。
"你别含血喷人,谁拥吻了,你不要无中生有,冤枉人。"这个男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沈凌薇被他气得,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着,一张脸上,也尽是透着热烈的红晕。
唐文昊点着头,黝黑的眸底,已经腾起了熊熊怒火,"我冤枉你?刚你跟那个男人,在车上,俩人头挨着头的,你们是在干嘛?别告诉我,那是聊天的姿态。"
沈凌薇简直气得想要吐血,这男人明摆着黑白不分了,"唐文昊,你有完没完,我那安全带给卡住了,人家好心帮忙解着,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干净的?"
唐文昊厉声吼她,"该死的女人,你不是有车吗?你的车哪去了?"
"坏了!"沈凌薇同样不甘示弱,回嘴的速度,紧跟其后。
唐文昊笑了,异常的骇人,他判定的道:"你这是借坏车之名,去勾引男人了!"
沈凌薇不怕死的冷冷一笑,她迅速抬起手,一边死命用力的,想要扯开,他扣着自己下鄂的手,一边气势汹汹的,一字一句嘲他怒吼,"唐文昊,我不想再跟你这种人讲话,简直是在污辱我的智商,我告诉你,我要跟你离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令我恶心到想吐!"
空气里,飘浮着令人几乎要窒息的气息,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逝,这一段感情,从开始的那一刻,一直走到今天,此刻,一路跌跌撞撞,彼此伤害,也曾经,拥有过,尝到一点爱中的甜蜜,可是,路那么长,现实那么无情,而爱,这么的虚无,这么的易碎,到底,抵不过。
彼此的眼瞳之中,除了彼此的倒映之外,还夹杂着无奈,伤痛,失望,怨,恨,那么爱呢?还在不在,是否被这其中的情绪正在驱逐。
沈凌薇的心,不断在抽搐,那一个被划开的口子,流失的液体,正在慢慢减少,身体的温度,不断地在往下降低。
唐文昊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眼中有着难以置信,她的话,之于他,无疑是一种伤害,离婚两个字,他提都不敢去提,纵使在他用言语,伤害她的时候,也只是被她逼得说出口的。
可是她呢?从她的口中,已经不止提过一次,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这么轻易的,说出那两个连他自己,都无法出口的字眼。
是因为,刚刚楼下的那个男人?抑或是因为,在她的心里,对自己的爱,不复从前,她不再,爱自己。
他缓缓的,松开扣着她下锷的手,却更像是在松绑,他们之间这一段情,这么多年的积聚的情。
"沈凌薇,这是你的真心话吗?离婚,真心话吗?"沉寂了好久,他才开口问她,声音低沉,隐隐透着只有他自己才知晓的痛楚。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是在他梳理了万般头绪总结而出的,他不是不相信她,任何一个男人,在看到刚刚那一幕时,他想,只要是在乎自己妻子的,都会过问的。
而她的态度呢?她不好好解释清楚,还反转过来责怪他,说他让她恶心,这个女人,真的是让他太过的失望了。
在他松开手的那一刻,她的手,也在跟着松开,她,不敢有任何的贪恋,他的体温,正在慢慢地从自己的掌心之中,消失,直至最后那一点点的余温,很牵强的,在徘徊,直至全无踪影。
他这是要做决别吗?原来,从他口中听到离婚二字,胸口是这么的疼,如万箭齐穿而过般,疼得她几近痉挛。
"唐文昊,我们,结束吧。"她对着他,坚定的开口,同时的,她的心,也在坚定的疼痛。她这样回答他,她只能这样说,因为,她的真心绝对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可是如今,她突然觉得累了,不想再去争辩。
互相的怀疑,猜忌,互相的,用言语伤害彼此,她,不想再这样,真的不想,既然得不到他的心,那么,就不要再这样伤害,不管是他,抑或是自己。
他们靠得那样近,距离那么的短,只要一方伸手,就能够触及对方,可是,他们的心,仿佛是阻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高墙,令他们,都感觉到是那么的遥远,遥不可及。
唐文昊点头,唇边,眉眼,似乎都有着笑意,只是那笑,异常地刺眼,他不再执著自己的疑问,如像是明了她的意思,却更是对他自己认定的一种判断。
他说:"沈凌薇,我曾经说过,你,永远都只能是我唐文昊的女人,不管你愿意与否,好好给我守着唐太太的身份,你记住,在我们这一段婚姻里,除了我和你之外,还有孩子,父母,他们,如果因为你的言行而再一次受到伤害,我,不会放过你!"
他的话,语含警告,没有投放任何的情感,语毕,他不再有任何的留恋,不再看她一眼,也无视她眼中破败不堪的伤痛,他高大的身形,缓缓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她像一个沾染上毒瘾的人,眼看着,那一瓶鸩毒即将要与自己告别了,她努力的睁大双眼,摒弃泪雾的侵占,只是一心一意的,将他的身影,刻画进脑海之中,她努力的嗅着,他独有的气息,拼入她的身体里,将最后能够留住的,关于他的一切,用微薄的力量,拢住。
以备余生,能够用这些微弱的残留,来抚慰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来抚平那些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直至他的身影,完全从瞳孔之中消失,直至,耳边响起,那毫不留情的关门声,她才敢,任那个僵硬的,冰冷的,无力的身体,缓缓放倒而下,才敢,任那泪水跌出眼眶。
眼前,似乎还能看到那一晚,无数艳丽的红色玫瑰,在自己的眼前盛放,可此刻,她却只能任那些花骨上的青刺,一根一根的,扎在自己全身的皮肉之中,承受着如蝎子蛰肉的噬骨之痛。
耳边,还能听到,他温柔的低语,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喜欢与否,可如今,他的声音,那一把温柔的嗓音,在往后的岁月里,都会变成梦魇,日日夜夜的,禁锢着她每一根神经的自由。
她慢慢地抬起双臂,将自己抱紧,企图描摹着,他拥抱着自己的动作,可她的身体,冰冷无温,她明白,失去了他的体温,她,再也无法温暖。
致远集团。总裁办公室。
林格连门都没敲,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皮椅上那个正在专注地处理文件的男人,他那双好看的挑花眼,闪过一抹思绪,接着,不动声色的往沙发上一坐,长腿一抬,大刺刺的搭在了茶几上,似笑非笑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唐文昊挑起一边的眉锋,瞅了林格一眼,无视他脸上那一抹不阴不阳的笑容,手上边利落的签着文件,边沉声说道:"林总,敲门的规矩,到现在都学不会,看来,你这是想调回到分公司去的意思?"
"少来,你自己心情不好,就想拿我开刀,没门!"林格一脸的不屑,他今天可是有备而来的,一点都不害怕他的威胁。
唐文昊的笔尖稍稍顿了几秒,过后,才开口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了。"
"两只眼睛都看着呢,我要是像你这样,家里有这么漂亮的老婆搁着,我直接连班我都不想上了,天天呆在温柔乡里,那得多美的事啊。"林格摆明是话中有话了,说着,还整出一幅十分向往的表情,令人看着,都十分受不了。
"有话直说,别在这浪费时间。"唐文昊直接丢了一句话过去,意思也很明白,有话就说,没话就好滚了。
林格两只黑黑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才开始说道:"我说老大,你这是把办公室当家了,都多少天没回去了,怎么,跟嫂子吵架了?"
"林格,我现在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想听吗?"唐文昊点燃了指尖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林格一脸八卦的嘴脸,他也配合着摆出一幅极有兴致的模样。
林格眨巴着眼睛,满脸的懵懂和好奇,"什么问题?"
"你,很有当狗仔的潜质,要不,你改行吧,我可以给你向报社,写封推荐信,怎么样,够意思了吧。"唐文昊扯了一下唇角,煞有其事的说道。
"你,你说我八婆是吧,哎,老大,我说你真是没良心的,我好心关心你耶,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说我,你太没人性了。"林格气呼呼的瞪着他,简直气得想从沙发上跳起来,
"说完了?说完就给我出去,你要是闲得慌,我不介意再给你多加工作量。"唐文昊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毫不留情的就开始下逐客令。
不过林格是谁啊,他可是脸皮比诚墙还要厚的,没过几秒,又开始嬉皮笑脸了,根本就不把唐文昊的威胁当一回事。
林格啧啧两声,这下子,又摆出知心大哥的模样,开始说教起来,"老大,你看看你,这都结了婚的人了,这性格怎么还不改,你这是典型的某方面得不到满足,就出现脾气见长的症状了,我说,这夫妻吧,床头吵,床尾就和,没必要真弄得这么僵,况且,女人都是要哄的,你说两句好听的,又不会掉块肉,还能满足自己的需求,这不是挺好的事吗,对吧?"
唐文昊径直在一边抽着烟,对于他的话,像是没听见似的,不发一言。他心中明白,跟沈凌薇之间的感情,绝不是哄一两句就能了事结束的,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太多,又或者说,俩人真的是不合适。
林格见他没反应,忍不住就走了过去,视线不经意的扫过他办公桌一眼,下一刻,被桌上的摆着的东西吓得傻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