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想跟我。就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还是不足让你爱上我。”
“就像你说的,如果我说喜欢你,可事实是我不喜欢,那是骗你。你既然不想骗我,我也不能骗你。”她一面想吞下自己的话,可今儿看起来他的心情不错,她不知道这一回再忍下,往后就有没有说真话的时候,“我想恋爱,想要爱情,想找一个更普通一些的男人,谈一场我想要的恋爱。”
“你说你不想当官,可自你上任东城区政府办副主任以来,你做得很好,越来越像那么回事。我想你可以做得更好,女人并不只能呆在家里,做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也可以干成大事,就看你愿不愿意。”
“我还是喜欢小女人,哪怕一辈子都是小科员,但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样就足够了。”
就算卓玉鸣会骂她:不思进取也好。这可是她最真的心里话。
本来是个二十多岁的人,可怎么就有些老年人的想法和看法,她对提升还是欢喜的、高兴的,只是想到她提升是因为卓玉鸣的原因,心里就不舒服,她必须保住饭碗,也必须做得合格,这样才对得起提升。
“平平安安”这四字一直是姥姥对她的期盼,当她考上大学离开老家,姥姥就时常将这几个字挂在呢边。对于老人来说,对儿孙的要求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也不是什么权势名利的成功,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心愿。
卓玉鸣想到一个现实问题,道破事实:“你虽然看似接受了宝宝,可你心里根本就没拿当你自己的孩子?”
陈晓菱低垂着头,她不否认这是实话。本来就不是她的孩子,她怎么去当,她还是一个姑娘,只因为宝宝喊她“妈咪”,她就得无条件地把宝宝当成自己的孩子。
“我不逼你。希望你可以再认真地考虑一下。”
无论她最终的决定怎样,他承诺她的一直都从未放弃。
陈晓菱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对,甚至害怕,无意间与他目光的相接。以往他威严的、霸道的眼神不惧,却害怕他眼里多出的古怪——那似有似无的柔情。
卓玉鸣指了指自己的身边:“过来坐下!”
她讷讷地走到他的身边,在离他半尺的距离时坐下,卓玉鸣移了移身子,大手裹住了她的右手,这样的柔,又这样的暖。“抬起头来。”
她又抬了抬头,一抬头就看到他的眼睛,快速地垂下,心莫名的狂跳起来。
他静静地盯着她,她和爱婷真的不同,虽然长得相似,却太不一样了,无论是性子还是说话,都全然不同。爱婷是如水的温柔,而她在看似顺从的下面,还有她自己的执著。最初还理智地想着,不到两分钟,他失神地捧着她的下巴,像是捧着最诱人的糕点,她的唇是漂亮的樱桃,她的脸是熟透的水晶大苹果,她的眼睛是美国黑提子,晶亮的、闪着光芒,这样的眼睛总是会说话。她的眼里,蓄满茫色和不安,就像一个青涩的少女,就像他第一次拥有爱婷……
他快速地低头,吻着她的眼,是他的失神;吻着她的脸颊,一股电流,传遍浑身;吻上她的唇,心速加快,什么地方在飞速的膨胀。捧着她脸蛋的双手又紧了两分,轻轻点啄她的唇,她嘴里唔唔地发出些许声音,双手挥舞,快速推开他的大手。
“我吻的是你——陈晓菱!”
这一回,他说出了她的名字,不再是爱婷,也不是一时的迷情。
陈晓菱本想奋力挣扎的双臂,无力地垂落。
他的吻再度落下,覆上她的唇,像阳春三月夜晚的轻风,轻轻柔柔,缠绵纠结的掠过她的唇。什么都不再细说,所有的爱皆在他的心头。
陈晓菱从未这样迷乱过,明明想挣扎,却不由自己的沉陷其间。明明想说不,却一个字也道不出来。
他从最初的温柔,变成了强势,不再甘于那浅浅的轻吻,而是将她拥在怀里,压在沙发上,霸道的深吻中,将舌头探入她的嘴里,直搅得她的内心一片翻天覆地,看着她一点点的迷失、沉陷,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大手落覆在她的胸前。快一年了,这一年他都未曾碰过任何女人,每每午夜梦回,还以为自己和爱婷在一起,梦里有多少痴缠,现实就有多少辛酸。只有在梦里,他才能和爱婷继续缠绵。
可近来,他的梦里还有一个和爱婷相似的女人,只是让他分不出是爱婷还是陈晓菱。梦里女人回眸时的笑容,那样的灿烂,是陈晓菱。在她们的笑容里,他能分辩出来。爱婷的笑是优雅的,像一朵粉色的玫瑰,而陈晓菱的笑太明媚,像夺目如火的红玫瑰。
他的手解开了她的外套,握住了她的那半球体的滚圆,虽然是隔着毛衣,那用力的一握,还是刺疼了陈晓菱。她惊呼一声,脑海里掠过朱锐的模样。
“不要!”她大叫一声,用力将卓玉鸣推开,看着自己被拉开的外套,陈晓菱又羞又愧,她爱的人应该是朱锐才对,怎么可以任他这样欺负自己。
卓玉鸣跌下沙发,坐在地上,一脸不解,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不要?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和我复婚?”
陈晓菱惊慌地拉上外套的拉链,坐在沙发上,心还在乱跳着,低埋着头,双手绞结在一起。
“为什么不想复婚?”
陈晓菱抬起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卓玉鸣,他在急切地等着答案。
“我不喜欢你。”
“你就忍心看宝宝因为我们俩为难、受折磨。宝宝是男孩,他必须要在父亲身边长大。而你,我希望你能做个像样的母亲……”
“请不要把这一切强加给我。”
“既然你不想要这一切,为什么要让宝宝对你产生感情。现在宝宝认定你是她母亲了,你却不想和我们在一起,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残忍吗?”
“卓玉鸣,这不怪我。要怪就怪你当初不该利用我,如果不是你当初让我代替宝宝的妈咪,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她的话,说得没错。
卓玉鸣望着陈晓菱,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缠上他,又有多少女人想做他卓玉鸣的妻子,可面前的她居然说不,还说得这样的理直气壮。他欺近身,一点点的闪移,一次次的逼近,就像要把自己粘在她的身上一样。她再无闪躲处,索性起身,把整个沙发都让给他。
“你就这么怕我?”
“我怕你。”
怕他吃了她,怕他对付她。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而且还是他给的。而他呢,是堂堂的副市长,是她曾经的“前夫”。
“以前,你不是反感我拿你当成是爱婷。这一回,我可是当成是你自己。你还不乐意,想咋的?”
“不想咋的。只是想谈一回恋爱,只是想按照自己的选择走下去。”
卓玉鸣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既然是这样,我不为难你。你不介意我今晚住在你这儿吧?”
“当然介意了。”如果说不介意,他还不得住下来。
卓玉鸣有些生气,有多少女人巴不得将他诱上床,可这女人还要赶他走。
陈晓菱说:“你也瞧见了,这是一居室的房子,还有这个沙发很不舒服的。请你早些回去吧。孩子在我这儿,我会尽量照顾好了。”
这倒也是,宝宝喜欢她,可比喜欢他要多得多。
卓玉鸣可不会死皮赖脸地在这儿呆下去,取了自己的外套,穿在身上:“我走了!”
“走好!”
陈晓菱见他离去,合上房门,定定心神,刚才还真是险呢。看来卓玉鸣并不是卑鄙小人,如果刚才将她吃了,她也只有暗自叫苦的份。
卓玉鸣到了楼下,仰头望着她的窗户,灯灭了。刚才那一冲动,他居然强烈地想要了她。那样的强烈,有些不受他自己的控制,如果不是她拼力将他推在了地上,他一时回过神来,恐怕还真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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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年的元旦转眼间就到了,卓玉鸣提前给陈晓菱打了电话,约她明天上午带孩子去游乐园玩。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不仅是他们的仕途,更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最高兴的莫过于宝宝,一早上就在那儿催陈晓菱:“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出门啊?”
“快了!等你爹地来了,我们就走。”
陈晓菱忙碌地洗着她和孩子的衣服,以为离婚了就没了关系,哪知道她却变成了个“拖油瓶”的,不是一般的郁闷。如果是别人强塞给她的还好,还是她主动带回家里的。这孩子,整天妈咪前、妈咪后,完全拿她当亲妈,而她面对这个可爱的孩子,也日渐产生了感情。
心软害惨人,动心也害人,她陈晓菱二十多年没谈过恋爱,居然被个孩子给迷住了。
陈晓菱捧着洗好的衣物,转到主卧外的阳台上晾晒。
宝宝依旧在客厅里玩耍着,正玩得起劲,听到一阵开门声,抬头瞧见卓玉鸣,欢喜地跳了起来:“妈咪!妈咪!爹地来了。”
她在主卧那边,可没听见门铃声啊。
陈晓菱奔了过来,却见卓玉鸣的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显然是他自己用钥匙打开门的。
“你怎么会有我的钥匙?”
“上次过来,看你的家里有几把一样的,我猜应该是这门的,就拿了一把。”卓玉鸣说完又补充一句:“你有我家钥匙,我有一把你家钥匙,这很公平。”
又是他的“公平论”。
陈晓菱懒得和他闲扯,转身回到主卧继续晾晒衣服。
宝宝像个没事的孩子,往卓玉鸣的怀里一坐:“爹地,这会你要陪我坐疯狂火车,妈咪都不坐的,上次是傅叔叔带我坐的。”
“好,爹地陪你坐。”
陈晓菱晾完衣物,三个人出了门,卓玉鸣开车,宝宝和她就坐在后排座上。就像是温馨的一家人,宝宝笑声朗朗,卓玉鸣曾经以为,爱婷去了,他的幸福没了,他的三口之家也残缺了。可此刻,他觉得那缺的一角又补上了。
听到后面的笑声,他的脸上也挂着笑颜。
游乐园里,宝宝一会拉着陈晓菱坐摩天轮,一会儿拽着卓玉鸣要坐疯狂火车、海盗船,宝宝一会儿因为害怕将头埋在卓玉鸣的怀里,一会儿高声惊呼着,可脸上的笑颜是那样的灿烂。
他们依然是一家三口,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年轻夫妻。宝宝一手拉着卓玉鸣,一手拉着陈晓菱,看着一边的摊点嘴里嚷着:“我要吃那个棉花糖。”
这个棉花糖不是超市里卖的那种,而是用白糖做的,裹着大大的一团,像棉花状。
卓玉鸣一口否认:“那是垃圾食品,不能吃!”
但凡被他归结为垃圾食品,宝宝就只能看的份。可不是垃圾食品的零食,他吃得太多了,可就只有那样的他没吃过,巴巴地抬头看着陈晓菱。
目光相遇,陈晓菱说:“偶尔吃一下也不要紧的,尤其看那卖糖的老爷爷,好像很不容易哦,我们……照顾一下他的生意。”
宝宝立时大叫起来:“妈咪最好了!”
陈晓菱掏了两块零钱给宝宝,宝宝跑了一截,猛地回过头来。
“怎么了?”
宝宝嘟着嘴巴:“妈咪,我怕……我以前都没买过东西。”
陈晓菱抚着他的脑袋,笑容浅淡:“我们的宝宝最勇敢了。喏,妈咪教你,你到那卖棉花糖的爷爷那儿,你就说:爷爷,给我一个。然后老爷爷就把那东西给你了,你呢,就把钱给老爷爷。明白了?”
“嗯!”
陈晓菱又重复了一遍,鼓励着:“乖,去吧!”
宝宝一直都被卓家人宠着,哪里有机会自己买东西,现在陈晓菱才明白,对一个孩子保护得太好,反而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宝宝近了卖棉花糖的老爷爷那儿,学着陈晓菱教的样子,老爷爷给了他一支棉花糖,宝宝将手中的钱给了老爷爷,咬了一口,欢喜地过来,用欢喜的声音说:“妈咪,我现在会买东西了哦。”
“是啊,因为宝宝又长大了。”
陈晓菱蹲下身子,每个小孩小的时候,都会对一些食物表现出激烈的好感。大人总是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剥夺他们对食物的好感。可陈晓菱不想这么做,宝宝想吃,就让他吃一点。毕竟,棉花糖、糖葫芦都是童年的一部分,它们是童年的色彩之一,绚丽人生最初的图画。
卓玉鸣说:“你这样会把孩子惯坏的。”
“我可不认为是惯。我觉得让他品尝其他的味道,不让他吃一下,他怎么知道那种棉花糖好不好吃。如果你认为那是垃圾食品,那也由你,可在我看来,就是民间的传统文化。你的家境好,也许你小时候没吃过。就像我小时候,就特喜欢吃冰糖葫芦,也喜欢吃棉花糖……那种味道现在也忘不了,虽然现在到处买得到,可再也找不到童年的味道。让宝宝吃,其实让他和其他孩子一样,有个完整的童年……”
“既然你能这么为孩子设想,为什么就不能同意复婚?”
因为她想爱情,而卓玉鸣给不了她。
陈晓菱凝了一会儿,目光相遇,化成她苦涩的浅笑。
就如陈晓菱预料的那样,宝宝吃了几口棉花糖,就不喜欢了,随手递给她,陈晓菱又把糖递给了卓玉鸣。
他拿在手里,看着洁白的棉花糖,他在想这究竟是什么味道?“不能浪费食物!”给了自己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后,卓玉鸣咬了一口,“和白糖一个味。”
陈晓菱说:“这本来就是用白糖做的。”
卓玉鸣感觉自己在这方面,永远不及陈晓菱,有些丢脸,他小时候真没吃过这东西,因为他的母亲说:垃圾食品,吃了影响健康。现在,他做了父亲,也同样对宝宝这样的说辞。这让他想到了一个故事,一个男人小的时候总是被父亲打,于是他就暗暗下定决心,将来大了,等有了自己的孩子绝不打他。可等他做了父亲,他和自己的父亲一样,还是会用棍子教训儿子……
他小时候也曾说,自己做了父亲,一定让自己的孩子吃想吃的,可现在却因为是小摊上的食物,他不愿意让宝宝吃,总觉得这东西不卫生。
陈晓菱说得对,有些东西应该让宝宝尝尝。
这一天,宝宝玩得很开心,虽然不是把游乐园所有项目都玩了,玩得有三四成还是有的。中午时,一家三口就在游乐园里的快餐厅里吃的饭。因为正值元旦佳节,快餐厅里带着孩子来玩耍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啊。
陈晓菱这一望不要紧,立马就看到了带孩子出来玩耍的丁宝龙两口子,丁宝龙奔了过来,吵嚷着说要请她们吃饭。可后来,一听服务员报出餐费:“五百六!”
“五百六?”丁宝龙顿时弹跳了起来,他老婆一个月才挣一千五百块的样子,这顿饭就要五百六,不就是和外面的东西差不多,可一看那价格却比外面的高了一倍还多。
丁宝龙有些不好意思,拼命地推攘着身边的漂亮老婆:“把你钱拿出来!”
“我身上就一百多块。”
卓玉鸣笑了笑,掏出自己的钱夹子,爽快地付了账。
丁宝龙看着宝宝,笑说:“卓越,还记得叔叔不,上次叔叔给你买零食来着。”
好像生怕卓玉鸣不知道,说到“零食”二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听他这么一说,宝宝有了印象:“哦——就是那个拿走我零食的叔叔啊。”
丁宝龙的脸,顿时就红了。
卓玉鸣面无表情,好像并没有听到孩子的话。
陈晓菱打着圆场:“不是叔叔拿的,是妈咪让叔叔带回去给哥哥吃的。”
宝宝盯着丁宝龙的儿子,那小孩坐在母亲的身边,一双眼睛静静地回望着宝宝。
宝宝说:“我才不要叫他哥哥,他明明就比我矮嘛!”
这也不能怪孩子不长个头,丁宝龙的个头本就不算太高,也就一米七的样子,而他老婆也长得小巧玲珑,虽然穿着高跟鞋,可看上去也就一米六的样子,生着一张小圆脸,眉目清秀。
“越越不用叫他哥哥,他叫丁丁,你可以叫他丁丁,往后你们可以做朋友的哦。”
丁丁此刻胆怯地躲在母亲的怀里,一双怯懦的眼睛不停地在陈晓菱和卓玉鸣的身上流转着。
宝宝好像对丁丁没有好感,用手拽着陈晓菱:“妈咪啊,我还要玩疯狂火车,你陪我坐好不好?”
“妈咪也好怕,让你爹地陪你,妈咪看你们坐。”
陈晓菱听到那些坐的人那刺耳地尖叫声就觉得难受了。还有一个女孩子,直说好玩,等她一下来,吓得她扶着杆子在那儿双腿打颤。既然难度太高,她还是不要丢人显眼了,尤其是在卓玉鸣的面前,免得被他笑。
“孩子让你陪,你就陪着呗!好嘞,走,我们玩疯狂火车去!”卓玉鸣抱起宝宝。
陈晓菱笑说:“老丁、嫂子,你们在啊,我们去玩了。”
丁丁见一家三口已走,此刻也来了兴趣,说:“爸爸、妈妈,我也想玩疯狂火车!”
丁宝龙老婆说:“乖,今天出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二十块以下的让你玩三样,你早就玩过了。”
日子拮据,就连儿子也不能遂了心意。哪怕是过节,也只能答应孩子只玩三样便宜的。生活就是这样,有钱和没钱有着天壤之别。就像卓玉鸣的儿子,虽然小,可他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都是童装名牌。大部分都是卓老太买的,而卓玉鸣的堂弟、堂妹们也时不时地寄些过来。
“不嘛,我就要玩疯狂火车。”
“丁丁,那太贵了,玩一下就得五十块钱呢,够你玩别的两回还多呢。你看,我们家刚买了房子,我们没那么多钱呢?”
“不嘛!为什么那个越越就可以。”
这能比吗,人家的爹地是南海省当地人,且还是副市长,人家的妈咪也是副科级干部,不是他们家能比的。两个人挣钱就养活那一个孩子,人家要啥都有,不像他们累死累活地供房贷,还得养活两个老人、一个孩子。
丁宝龙想到今天在陈晓菱面前太丢脸了,居然让人家堂堂一个副市长请他们一家三口吃饭,心头难受。人家是副市长,请客吃饭的人都排成长队了,可他倒好,因为生活压力,身上也没带多少钱。被儿子吵得心烦,见丁丁总吵着要坐疯狂火车,一巴掌就落在儿子屁股上。
丁丁疯狂火车没坐成,还讨了一顿打。在游乐园里大哭大闹了一场,丁宝龙老婆已经见惯不怪了,哄了一阵,给丁丁买了几样零食,这才让他止哭。丁宝龙担心儿子再闹腾要玩别的,只得强拽着儿子、老婆先回家。
这天回家后,丁宝龙不停地叹气,心里盘算着如何攀上卓玉鸣这根高枝。
卓玉鸣买了门票,站在一边排队,近了跟前将陈晓菱推上了过去。
“我不想坐的。还是你来坐吧。”
陈晓菱说什么也不敢坐,虽然她是揍人,可这种疯狂旋转的火车想想都觉得心里害怕,她还是不要坐了。可又不能直接告诉卓玉鸣:我怕啊。
“让你坐就坐嘛,孩子都喜欢,你别说你怕啊?”
见卓玉鸣说中她的心思,陈晓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和宝宝坐在一起,轰的一声,火车开始飞奔了,一会儿是倒行,一会儿是飞转,宝宝在一边不知是兴奋还是高兴地尖叫着,耳边都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陈晓菱紧紧地抓住胸前的安全杠,心跳加速,要死了!心跳得快要从胸腔里奔出来一样。
不过是五分钟的时间,她却紧张得像是很过了很久,宝宝还在尖叫,火车却已经停了起点上。她睁开眼睛,微眯成缝,只觉天地旋转。
“女士,可以下来了,已经到时间了。”
而宝宝已经站在一边,不解地望着陈晓菱。
“妈咪,是不是很好玩啊?”
“好玩……”陈晓菱只觉浑身无力,迈不开步,比看任何一场惊险片还吓人啊,她头昏,她心跳超速,宝宝拉住陈晓菱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出口处走去。
卓玉鸣看到这样的陈晓菱,心里暗自觉得可笑。
陈晓菱快奔几步,奔到垃圾筒前,打开盖子,开始大吐起来。
中午吃的,都被她从胃里倒了出来。
卓玉鸣一掏衣兜,递过两张纸巾,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是不是故意要看她出糗。
“好些了吗?”
“妈咪,你怎么了?”
“妈咪最近肠胃不好。”
愤愤地接过纸巾。看着宝宝担忧的神色,陈晓菱吐了一口气,努力调匀呼吸,这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神色里有着超越年龄的忧色。刚才的那一幕,闭上眼睛就涌在心头,太吓人了,感觉天地都在旋转。
直玩到下午近四点时分,三个人才打的回到落霞园。
陈晓菱做了稀粥,又调了面糊糊做了几个摊饼,用素三鲜裹摊饼吃。
卓玉鸣吃得很有滋有味,以前他怎么觉得她的厨艺稀松平常,现在越来越觉得她有些不同。无论是性格还是打扮上,一点都不像80后的女孩。在他的印象里,80后的女孩讲享受,个个都是月光族,就算是爱婷也是这样的。爱婷对金钱没有太大的观念,在用钱时,爱婷想用就用,家里也没差过钱。因为有做大生意的二叔卓浩南,他时不时接济一下卓玉鸣和爱婷,所以他们的生活里就从未差过钱。
但陈晓菱不同,她自小过了些苦日子,每月给自己留足生活费,其余的都存起来,攒得她认为足够多时,就寄回老家孝敬姥姥和她的老舅。
和上次一样,卓玉鸣见宝宝睡下,又坐了一会儿,这回和陈晓菱聊的是丁宝龙。
“你觉得丁宝龙这个人怎么样?”
陈晓菱想了一会儿,对于看人,她还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这人就是爱发牢骚,酒品差些,有点爱贪小便宜,别的就没啥缺点。”
卓玉鸣笑了一下,汇成一句话:“丁宝龙的能力比杨前要强。丁宝龙属于真小人,而杨前是伪君子。”
这样的评论,陈晓菱着实吓了一跳。说丁宝龙是小人,好像没这么严重。他又说杨前是伪君子,自她到了东城区政府办,得杨前照应、帮助不少。
陈晓菱说:“杨前这人不错。”
“你还是太嫩了。如果一个人完美到让你挑不出毛病来,这本身就有极大的问题,杨前那天来家里吃饭,故作平静,处处谨慎,甚至都不敢正眼看我一眼,这就说明他心里不够坦然……”
“照你这么说,我也是伪君子。”
“你可不是,你是踏实做人,坦荡做事。就像你第一次知道我的身份,我回到家后,你并没有对我多好,而是正视我们之间的问题,说明你的心里很坦然。在这一点上,我很欣赏你!”
“你说欣赏我?”陈晓菱有点受辱若惊的感觉,这话应该是他向爱婷说的才对。
“你就这份坦荡和尽心尽力,是许多男人都学不来的。我不希望你改变,至少在我的面前不要改变。我今天突然向你说到这二人,是想告诉你,他们是怎样的人,不算计他们,不等于别人不会算计你,小心一些。他们在你手底下工作,你一味的迁就体谅,并不是长久可取的做法,有时候还得树立自己的威严……”卓玉鸣停了一会儿,自己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又说:“我给你的建议是,宁可用丁宝龙这个真小人,也不要用杨前这个伪君子。”
丁宝龙很真实,而杨前却给卓玉鸣一种摸不透对方心思的感觉。他彬彬有礼,谈吐中规中矩,在东城区政府上上下下几乎就没一个人说他不好。
“就目前来说,他们知道我与你的关系,不会刁难你。但你与人,尤其是这两个男属下不可以太过亲近。”
她怎么越听越怪,前面是评点二人,现在又要她不可太亲近。大家不过是呆在一个办公室,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他们三个都是负责东城区政府的大小材料,难免不会有接触。
“元月十号晚上,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顿饭。”
还有九天呢,他就在说元月十号的事了。
陈晓菱猛然忆起,五年前的那一天,她被卓玉鹏骗去和他领了结婚证。
“你不会告诉我说,要和我搞什么结婚纪念日吧?”
卓玉鸣一时无语,咽了一阵,才说:“真是个小女人!”
“我就小女人了,怎么了?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有多伟大,如果不是疼宝宝,不是可怜宝宝,你以为我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到现在,陈晓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喜欢宝宝,而宝宝又那样相信自己。无论她怎么说,宝宝还是一直认为她就是他的妈咪。
“我先回去了,早些睡吧!”
卓玉鸣一离开,陈晓菱就反复回味着他的话,真有意思,他对她的两个男同事的评断是:丁宝龙是真小人,杨前是伪君子。她怎么没看出来,丁宝龙是爱贪小便宜,是喜欢说风凉话,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嘛,有他说的那么严重。还有杨前,陈晓菱没瞧出什么不妥,只是知道杨前和他现在的女友好了几年了,可现在杨前还没有要结婚的意思。这种事,现在的社会处处可见,人家是继续同居,还是早些领证做夫妻,没人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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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二号,卓玉鸣睡到上午九点过,没有孩子在身边,他愿意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刚起床,就有电话。
“玉鸣,今天我们一起去郊外钓鱼吧!”
“王叔,下午行不,我刚起床呢。”
“好,就下午。下午一点,我让司机过来接你。”
市委王书记不喜欢喝酒抽烟,就单喜欢钓鱼,每次还要约上他喜欢的人。偌大个绿都市,能让他没有防备的人不多,显然自幼看着长大的卓玉鸣便是其中一个。卓玉鸣小时候,他还抱过几回,那时候卓玉鸣就喜欢缠着他,让他带自己出去玩。
卓玉鸣到外面吃了早点,打的往绿都市的闹市区赶去,在一家首饰店里停下了脚步。这里瞧瞧,那里看看,陈晓菱只记得五年前元月十号的那天和他领了证,却完全忘记那天是她的生日。
“先生,想买什么?是项链还是戒指,我们这儿还有最新款的手镯、耳环……”
热情的服务员小姐过来,看着在玻璃柜台前转悠的卓玉鸣。
这些日子,陈晓菱对宝宝的好,他都看在眼里,虽然是个未婚姑娘,可宝宝喜欢她,而她也疼着宝宝。卓玉鸣想买件礼物,表示一下自己对她的感谢,或者除了一份感谢外,还有其他的意思。
“你说,现在这社会什么怪事都没有,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小区里有个富翁,要送给一个美女一辆大红色的宝马,你猜怎么的?”
“这事儿听说过。听说那女人不收宝马,还抱了块石头把车给砸了。”
说话的是一个金银珠宝店的营业员和另一个前来挑选首饰的年轻女人。看她们聊天的样子,好像已经说了一阵。
“可不,那女的还真是怪了,宝马车都不收。”
“听说是公务员。”
“不仅是公务员,说是在东城区政府里面当什么主任?反正人家不差钱,根本都不甩那富翁。”
“怎么不甩了,之前人家送的玫瑰,她都收了呢。”
“那富翁让女秘书拿着大喇叭在那儿念情书。情真意切!惹得我们小区里的少男少女在院子里起哄,拼命地叫‘陈晓菱快下来!’”
枉他还想买礼物给她,可她倒好,居然交上了什么富翁。
这……
该不会是上次和他说的男朋友吧。
真是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啊,开着法拉利,带着宝马,还放鞭炮,搞得跟大酒店开业一样。拿着大喇叭念情书,这种事也只有那种庸俗的人能想出来。
可是,他怎么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再听下去,他就快要炸了。卓玉鸣走到两个议论的女人面前,问:“那个陈晓菱,可是住在落霞园里?”
营业员和那女顾客愣了一下,反问:“你怎么知道。”
在东城区政府上班,又叫陈晓菱,除了她还会有谁?
卓玉鸣心里火苗乱窜,走到柜台前,指了指一条铂金项链:“把这条项链包给我!”
刷了卡,将项链往兜里一揣,出门就打了一个电话。
陈晓菱正在照顾宝宝吃饭,按了快键。
“陈晓菱,你谈恋爱能不能给我低调点!”
“什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卓玉鸣快速地挂掉了手机。
还以为,她是面对金钱不动于色,没想到,她竟然接受了那个什么狗屁富翁的花,人家还送她宝马车……
她还知道砸呢,恐怕是故意做给他人看的吧。
就算是他卓玉鸣,看到面前摆着一辆宝龙车都会眼花、心动,何况还是陈晓菱,砸?有点想像不到。一想到这里,卓玉鸣就说不出的难受,从心到身都是一股酸溜溜的的味道。
陈晓菱讷讷地重复着:“谈恋爱能不能给我低调点……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宝宝张大嘴巴,等着陈晓菱喂他:“妈咪,我要吃!”
她盛了一调羹,吹了吹,送到宝宝嘴里。
卓玉鸣气乎乎地出了最繁华的街道:“你有男朋友,我也能找到女人,不要以为离了你陈晓菱我们父子过不好日子。”
陈晓菱不会是唯一对宝宝好的女人。不是!
卓玉鸣他一定能找到一个比陈晓菱对宝宝更好的女人。他想到了另一个女人——申爱梅,爱婷的妹妹。
原以为,就这样静静关注申爱梅好了,给她和她未婚夫的饭馆带点生意去,可现在陈晓菱已经开始与别的人谈恋爱了,他怎么可能再缠着她,再让自己和孩子成为她的负累。
他要彻底地忘了陈晓菱,也要让宝宝放下陈晓菱。
只是,现在就去找申爱梅,好像太快了些。
如果陈晓菱在意他们父子,就一定会打电话来解释的。他给她时间,足够的时间。不光是他需要好好想想,陈晓菱也需要时间来思考。
整个下午,卓玉鸣的心都处于一种极度不安中,他静静地等待着陈晓菱打来电话,可她并没有打来。
他,终于失望了。
他又对自己说:再等等,说不准明天她就打电话来了。
可是,她还是没有打来。
第三天早上,终于打来了。当他脱口唤出:“晓菱!”时,那头却传来宝宝的声音,宝宝是欢喜的,用快乐的声 音告诉他:“爹地啊,我今天穿新鞋子了哦,是妈咪在网上买的,可好看了!爹地,妈咪还给了买了新的玩具,我好喜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