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宜宝开始着急了。
这几天,杨氏带着她四下做客,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她又怎么甘心白白让靳宜安那个贱人如愿嫁给袁二公子?更让她心烦的是眼前这个时不时就出现在面前的表哥,该死的,他为什么不去缠着靳宜安?
“二表妹,不知你意下如何?”柳齐闵含笑看着靳宜宝,眸光温柔,虽然眼前女子并不是他喜爱的那种,可却也是娇俏可爱的,既然是对他前程有好处,他并不会将前程往外推。
“这个,且容我想想。”靳宜宝随口敷衍了一句,她哪里记得柳齐闵刚才究竟在说些什么,反正无论是什么事情,她也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若是再问起,她只说不记得就好了。
柳齐闵点点头:“那表哥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诶?他这次倒是知趣的很呢。看着柳齐闵的背景,靳宜宝诧异的挑挑眉,不过,她眼下需要费心思的可不是柳齐闵。
“姑娘,您真要答应表少爷啊?”一旁的佳儿忍不住小声问道。
“答应他什么?”
“明日去碧波湖游湖啊。”
游湖?他倒是打的好主意!靳宜宝哼了一声:“谁说答应他了,我不是说了要想想吗?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他不去。”
佳儿闻言笑了起来,微弓着身,小心的扶着靳宜宝往前走,嘴里嘻嘻笑着嘀咕道:“就知道姑娘才不会看上表少爷,哼,表少爷真是痴心妄想,就凭他也想高攀姑娘?也不打量打量自个儿一眼呢。”
“你这丫头的嘴啊……”靳宜宝轻轻笑了起来,高高的昂起了头走进安时院。
没错,她靳宜宝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打她主意的?也只有她靳宜宝才能配得上袁二公子。靳宜安,你既然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微微捏紧了衣袖,靳宜宝眼中露出一丝冷光,再试一次好了,这一次,她会小心,绝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情了。
谁料靳宜宝进了靳宜安的院子却扑了个空,靳宜安并不在院子里。
“奇怪,这个时候,她怎么会不在?”靳宜宝皱了皱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明兰问道,“可知道你们姑娘去哪儿了?”
明兰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平静的答道:“回二姑娘,奴婢不知。”嘻,她知道,可她就是不说,才不会让二姑娘去打搅姑娘呢。
“你们姑娘去哪儿,你会不知道?”得了靳宜宝的眼神,佳儿上前一步瞪着明兰说道。
“我们姑娘的事情如今都是草儿木儿两位姐姐掌管,我现在只是个粗使的小丫头而已。”明兰说得很干脆,“自打从回了安时院,我就没再进姑娘的房里伺候,姑娘去哪儿,我怎么能知道?”
听到这番话,靳宜宝微微挑起了眉:似乎这个明兰对那两个外来的丫鬟很是不满啊。不过也是,想当初靳宜安虽然不得宠,但明兰好歹也算是她的大丫鬟,粗使小丫头和大丫鬟的吃用月钱岂能相提并论?
这个时候,她反倒不着急走,也不挂念靳宜安的去处了,而是微微笑了起来,语气也和柔和了许多:“我倒是忘了,只当你还是大姐姐身边最贴身的那个呢,毕竟跟了她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做个小丫头。”
明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姑娘自打回来以后,和草儿木儿两位姐姐更加亲近。奴婢也知道奴婢比不上她们两个,做个小丫头也没什么,反正都是伺候大姑娘。”
“你可真是老实,这也就亏得是你明兰,若是别人,心里不定怎么想呢。”靳宜宝啧啧感叹,“罢了,既然大姐姐不在,我也就回去了。佳儿,听说这个月母亲给府里一等丫鬟都新做了衣裳,回去穿给我看看,让我也看看你们的新鲜衣裳。”
目送靳宜宝和佳儿走远,明兰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那间小屋子。
那么,靳宜安在哪儿?
靳宜安虽然不在安时院,不过,她离得并不远,正在洗衣房门外。
正如她们预料的那般,接风宴后隔了一天,就有人偷偷摸摸打听当晚的事情,洗衣房的人还借故来了安时院。不过,因为当时中途离席的不仅有靳宜安,还有靳宜淑和柳依夏,所以当晚究竟是哪个人,他们也实在摸不清楚,毕竟靳宜安和靳宜淑两人的院子都离洗衣房不远,哪怕是绮水苑的柳依夏,因为三年未回,又是夜里,走错了路也未可知。
“所以,咱们绝对不能心虚,只要他们拿不住把柄,谁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在洗衣房试探的人走了后,靳宜安曾如此说过。
所以,在时隔几日后,她们光明正大的找上了洗衣房,而且理由很充足。
理由就是明兰。
想当初明兰被发到洗衣房做工,很是吃了一番苦头,随身的东西也被搜刮的干干净净,靳宜安就是要以此为借口再闹以此洗衣房。那人恐怕想不到吧,她非但不害怕,不躲着洗衣房,反而还敢找上门来。正好,还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的搜查一下洗衣房,那个男人一再的进入洗衣房,总不会留不下任何蛛丝马迹。
“草儿,去敲门。”靳宜安懒洋洋的指了下洗衣房那半边半掩着的门。
“好嘞。”草儿响亮的应了一声,上前提起裙子,抬起一脚将那半边掩着的门踹开。
门甩到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又弹回来,草儿这才将门推开,站在门边笑着说道:“姑娘,奴婢把门敲响了,门也开了,姑娘可以进来了。”
靳宜安满意的点头,边走边说道:“就是这样,咱们靳府是有规矩的地方,不能让人说咱们不守规矩,不论去哪儿,都要先敲门,然后等门开了再进去。”
“姑娘放心,不论到了哪儿,奴婢们都是绝对会依足了规矩行事的。”跟在靳宜安身边的木儿笑道。
门口的响声早就吸引了院子里的人的视线,当看到靳宜安主仆三个进来的时候,她们的脸色顿时变了,先前靳宜安在这里闹得那一通,她们还没有忘掉呢,这是谁又招惹了这位小姑奶奶?
立刻就有人偷偷摸摸的挪开脚步,想顺着墙边溜出去。
“这位大娘是要到哪儿去?”草儿笑吟吟的拦住了那个已经走到了门边的婆子,当着众人的面,她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没,没想去哪儿。”
“那就好,不然我还以为大娘要出去散步呢,当值的时候四下乱跑可是要罚月钱的。”草儿点点头,抬手指了下婆子原来的位置,“您不是正在晾衣裳么,还有那么多呢,不好好做工,四处乱跑做什么?”
草儿当日的余威尚在,那婆子被她训得不敢抬头,灰溜溜的又回去继续晒衣裳,边晒边偷偷的觑着这主仆三人。
“我不过是随便来走走罢了,大家不要耽搁了手头的活计,该做什么还做什么。”靳宜安说得格外坦承,仿佛她真的只是来散步一般。
可是,谁会好端端的跑洗衣房来?想要随便走走,园子里,湖边,或者随便哪个主子的院子里不比这又脏又乱的洗衣房更有看头?对于靳宜安那句“随便走走”,没有一个人相信,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盘算近日里发生的事情,看看是不是谁又招惹了大姑娘。
可是,近日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多啊。不过是表姑娘被姑太太拘着学规矩,表少爷总缠着二姑娘,三姑娘时不时的去问候表少爷,宁姨娘和赵姨娘因为老爷的事情吵了嘴,二房的太太又和二老爷吵架回娘家了……可哪一件似乎都跟大姑娘沾不上关系啊。
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媳妇子正站在那里,垂着头动也不动,只是一双眼睛正借着前面人的遮挡,偷偷的打量着靳宜安的神情。她倒也并不陌生,正是靳宜安第一大闹洗衣房的时候敢出面和靳宜安叫板的媳妇子,也正是那天晚上接应那个男人的媳妇子。
“当然,我还要顺便找几个人,问点事情。”靳宜安吊足了众人的心,这才缓缓开口道。
看吧,果然问点事情才是要紧的,随便走走才是顺便吧?
向后微微退了一步,靳宜安舒舒服服的坐在了木儿早就擦得干净的一把小凳子上,端端正正的坐好,她细细的打量神情不一的众人,笑问:“请问,哪位是刘大娘?”
过了半晌,才有个媳妇子站出来,小声道:“回大姑娘的话,这里有两个刘大娘,不知大姑娘找的是哪个?”
“两个啊……”靳宜安点点头,回头问木儿,“是哪个来着?”
木儿柔声道:“姑娘,是一个叫刘成家的。”
木儿话音刚落,一个正在捧着水盆的婆子就打翻了手里的盆子,清亮的水顿时流了一地,连带着弄湿了她半边裙子。
“看来这位就是我要找的刘大娘了,我还没说我找你做什么呢,你怕什么?”靳宜安皱着眉看那个婆子身上湿透了的衣裳,“看看,这一身弄得,大娘快去换了干衣裳再说话,现在虽说是夏天了,可穿着湿衣裳也难受不是?”
那婆子干巴巴的笑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回姑娘的话,奴婢不冷,姑娘有什么话,就,就先说好了,别让奴婢耽搁了姑娘的事儿。”
“不着急,我找的也不只你一个,你先去换衣裳好了。”靳宜安说着语气忽然变得冷了起来,“难道你想让人以为我是故意刁难你吗?”
难道不是来刁难人的吗?
当然,没人回问出这句话来,主子毕竟是主子,在这个重规矩的靳府里,如果主子不和你纠缠规矩,那你可以随意,就如同没落崖之前的靳宜安那样,可是,一点主子跟你讲起来了规矩,那规矩就是规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