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荣家的以及清云的处置很快就下来了,靳济则恼恨之下,直接让人活活杖毙了王荣家的,并将素兰问了一个盗窃的罪名送去了府衙,有他的暗示,素兰想要重新见着日光怕是不可能了。至于清云,则是直接问了一个意图毒害主子的罪名,和素兰不同,清云是奴身,处置她根本不用经过官府。
转眼间,三条人命就这么去了。
听草儿说完这些,靳宜安静默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而已,她不是什么慈悲的滥好人,无论是王荣家的,还是清云,她们助纣为虐,落到如今地步也是咎由自取。更何况,她们的手又岂是真干净的?这些年来,锦华院里可是换过不少下人了。若是她们当初得了手,她又哪有机会坐在这里听草儿说她们的下场?
“姑娘,如今夫人禁了足,即使成亲那日要出来应酬,想必这几日里也是不能随意外出的,而且老爷还把她身边的人都换过了一遍,您现在总算是可以安心了。”木儿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些天来实在是太紧张,生怕哪里一不留意就遭了夫人的暗算,又怕还会有人翻墙而来,以至于入了夜也不敢安睡,现在夫人被禁足,爪牙也被除掉,总算是雨过天晴。
“不光是我,你们几个也算是能安心了,跟草儿睡一床挤得难受吧?”靳宜安好笑的看了草儿一眼,伸着手学草儿睡觉的模样,“夜里我醒来往你们那儿一看,这丫头手脚摊开,都快把你推到床下去了。”
草儿脸一红,不依的跺跺脚:“还不是姑娘睡了人家的床!”
外边,太阳照得大地一片明亮,枝头的叶子已经黄了,倒像是涂了一层金粉。
就在安时院里一片祥和的时候,靳宜宝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自打回了柳府,无论是靳芳云还是柳齐闵,都把她当金娃娃一样的捧着,再没了先前那副又要巴结又忍不住嫌恶的嘴脸。可她心里却总是放不下靳宜安,虽然母亲一口答应了自己,可靳宜安那个贱人阴险的很,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得手,离婚期可是越来越近了啊。
可回来的第二天,她就被一个消息给惊住了。
柳齐闵……竟然得了那样的毛病?
说来也是凑巧,她使性子非要吃福源街上的零嘴儿,而且别人买来的她都不放心,靳芳云也奈何不了她,只能看着她的丫鬟出了门。可她的丫鬟回来时,脸色却有些古怪,等靳芳云走后,她才有时间好好问一问,谁知竟然听丫鬟说在福源街口的陆记医馆看到了柳齐闵。
这丫鬟也是一心要上进,想做少奶奶.的心腹第一人,故而在柳齐闵走了以后偷偷去打听,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让大夫漏了口风,才知道少爷如今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无药可医……无药可医啊……”靳宜宝喃喃着,想起自从那日柳齐闵被袁玓送回来以后,似乎就不曾碰过她,也没有找过别的丫鬟,她恨柳齐闵入骨,哪里在意他会找谁,横竖离她远一些才好呢,如今想来,怕是从那天起,他就已经被废了。
难不成是袁二公子动手?这个念头一起,她不禁对靳宜安更加嫉恨起来,袁二公子竟然这么中意那个贱人么?凭什么是那个贱人!
“少奶奶,若是这样的话,您肚子里的可就是咱们府唯一血脉了,将来谁也不能夺了咱小少爷的位置。”报信的丫鬟悄悄的说道,“奴婢说句僭越的话,哪怕将来您那位妹妹来了,也只能乖乖的看您脸色啊。”果然跟紧了少奶奶是没错的,虽说是没机会再往上一步做半个主子了,可怎么说少奶奶也不会亏待了她才对。
“你想得倒是长远,难为你了,这簪子拿去玩。”靳宜宝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摸摸尚未隆起来的小腹,她摆摆手道,“你先下去,我要自己好好静一静。”
柳齐闵竟然会不行了?那她肚子里头的可就是他们柳家唯一的香火,怪不得柳齐闵会突然变了性子,对她言听计从,想当初因为袁二公子的事情,他可是阴一句阳一句的,偶尔还说点她听不懂的话,就连床笫之间的事情也粗暴的很。
原来都是为了这块肉啊……
冷笑一点点爬上了靳宜宝的嘴角,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不知为何变得闪亮起来,整个人都忽然变得精神了。
到了晚间,那个力求上进的丫鬟再次告诉了靳宜宝一个奇怪的消息。
“听说今天下午的时候,靳府有人来过,不过打听了几句就走了,连门都没进。”
“是谁?”靳宜宝心头一动,难不成是母亲已经得手了,特地使来报信的?
丫鬟悄声道:“听说是夫人身边一位得力的姐姐,叫做清云的。”
竟然是清云?可为什么不见她就走?靳宜宝眉头一皱,难不成是柳府拦着?想到这个,她咬了咬牙,问道:“那我怎么没见她?”
“回少奶奶,奴婢也不清楚,听门口小厮说,那位姐姐打听今儿有没有靳府使来给您送东西的人,一听没有,立刻就急急的走了。”
这就怪了,除了母亲,府里还会有谁给她送东西,可若是母亲使来的人,那还用得着清云来打听?心里揣着疑惑,再加上柳齐闵的事情,靳宜宝这一夜睡得都极不安稳。
天刚一亮,靳宜宝就醒了,她心头乱得很,一会儿想起自己先前被靳宜安刺死的情景,一会儿想起推靳宜安下山时的情景,一会儿又想起袁玓,乃至柳齐闵,以及靳宜安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和杨氏答应她的事情……各种思绪纷至沓来,让她忍不住坐起身唤来丫鬟给自己更衣。
看看床上空着的另一半,她不禁冷冷一笑,按照规矩,自她有孕开始,靳芳云就让她和柳齐闵分房而睡,还给柳齐闵塞了两个通房,哈,可惜就算是有十个通房也没用了,柳齐闵已经废了。
“去跟太太说,就说我挂念我母亲了,让你回府里看望看望我母亲。”靳宜宝也知道自己眼下是离不了柳府的,就算靳芳云肯放她出去,老祖宗那边怕也不待见她回去,可她现在满心都是昨天的事情,更想知道靳宜安究竟有没有遭了报应,离他们的婚期可就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果然,听说靳宜宝只是让丫鬟回靳府看看,靳芳云就很痛快的应下了,现在她是什么都不管,只要靳宜宝能乖乖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好,这可是柳家的长孙。
“回去好好的跟我母亲请安,就说我这里一切都好,问问我母亲有没有什么口信要捎给我,答应过我的事情怎么样了。”靳宜宝细细的叮嘱道,“如果有什么信或者东西要你带回来,你可一定要给我拿好了,除了我,谁也不许给。”她也看出这个丫鬟正一心要巴结自己,正好先试试这丫鬟的忠心。
“少奶奶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误了您的事儿。”丫鬟心中暗喜,嘴上更是殷勤起来,“您自个儿也要留意身子,安胎的药丸都是包好放在您枕头边小荷包里的,千万要记得服用。”
看着丫鬟出了门,靳宜宝轻轻眯起了眼睛。
安胎药?她漫不经心的拿过小荷包,取出一粒药丸在指间把玩了片刻,随手丢进了桌上的茶杯。看着褐色的药丸在清水里化开,将一盏清水都染得浑浊后,她毫不犹豫的端起来全都倒进了墙边的花盆里。
柳家的香火跟她有什么关系,用得着她这么留意么?紧紧攥起手指,靳宜宝脸上露出了冷笑,她现在满心挂念的可都是她的姐姐靳宜安,挂念着那个贱人有没有受到报应。
凭什么她就要被迫嫁给柳齐闵这个混账,而那个贱人害了她却还能嫁给袁二公子?这世道太不公平!既然老天不肯为她做主,那就让她自己来为自己做主,不论是靳宜安那个贱人,还是袁二公子,他们统统都对不起她,统统都要受报应!
然而,丫鬟带回来的消息却让靳宜宝吃了一惊。
“你说什么?没见着我母亲?”这不可能,母亲绝不会不见她的人。
“回少奶奶,奴婢去求见夫人,可见着的却是二夫人,二夫人说夫人近来身子不爽利,通不见客,有什么事情只管回她就是。”丫鬟战战栗栗的答道,“而且,而且……奴婢听说昨儿出了大事。”
靳宜宝忽然就烦躁起来,两眼死死盯住丫鬟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你倒是快给我说!”
“听靳府的下人议论,夫人不是身子不爽利,而是被老爷给禁足了,连管家的事情都交到府上的老太太和二房太太手上了。”丫鬟不敢看靳宜宝的脸色,低着头继续说,“奴婢也偷偷打听,可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说大姑娘使了人来给您送点心,夫人才命人来找的,可找回人以后,夫人不知怎么就定要杖毙那个丫鬟,大姑娘为此和夫人闹了起来,再后来老爷去了,就没人知道了……”
能在人生地不熟的靳府里打听到这么多消息,可见这个丫鬟的确是用心了。
“你是说,大姑娘使人给我送点心?”靳宜宝满心疑惑,“这怎么可能?”
“这……奴婢不知道,可靳府的人的确是这么说的。”
“好了,你先下去,让我自己静一静。”靳宜宝不耐烦的挥手赶丫鬟出去,听丫鬟说完话以后,她心里不禁冒出来一个念头,不会是母亲真的已经得手了,所以靳宜安为了报复才让人找上柳府吧?然后母亲才急着把人追回来并要杖毙那人。可父亲又怎么会到的,而且还禁足了母亲。
难道说,母亲做的事情被父亲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