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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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前并未多想,可自打入宫后,便由不得她不起疑心,因为很多事情太过蹊跷,从一开始被迫困于南奔县衙起,到随后被送回到了史家,最后又入宫,乃至到现在又盘算着如何脱离,看着好像是她在挣扎着,其实一直处于被动中。

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棋盘上,有什么人在下着一盘事关生死的棋局,而自己是一颗说不出黑白的棋子,不知道要在何时,被用于何处,又在何时被丢出舍弃。

这般想着,小舟便感觉一阵悲哀,这看起来平静无波的湖面之下是汹涌的激流,参与其中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又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那部分收敛起来,分不清是敌是友,彼此防备,却能彼此交好,彼此利用,只是为了能获取最终的胜利,成为那下棋之人。

沉默了太久,小舟知道自己总得说些什么,便开口道:“小舟听闻大人受伤了,若不还是躺下吧。”

方才她在门外瞧着,见到戈承便是趴卧在软榻上,想着戈承的伤,许在后腰上,而这人此时还这般端坐,想来也是非常辛苦的。

“无碍,小伤而已……”戈承摸了摸后腰,“听闻景言宫走水,我虽挂心,却碍于鞭长莫及,不能前去。”

“回大人话,景言宫走水,并非偶然,小舟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小舟知道,这戈承提起景言宫走水的事情,自然是知道了些什么,这般说,便是来找自己确认猜测,至于细节,戈承若不问,她也不想答。

戈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又问道:“那事儿发生了后,我便一直担忧着,这阵子也常常去尚学堂寻你,却一直没能瞧见,可是还遇到了旁的事儿。”

“回大人话,说来也可笑,小舟本以为那事儿后,便会闲暇下来,却不想近日居然被诸事缠绕,实在是难以脱身,事儿虽然都是小事,却也一时也不敢前去与大人想见,生怕给大人招惹了祸事。”

说着此话,小舟在心底轻轻叹气,这阵子发生的事儿,简直是有些说不出的荒唐,特别是熙妍姑娘的事儿,她甚至不知道怎么说给戈承来听,或者说,她根本不敢说。

“方才听姬侍郎所言,你想必是伤着了,可否让我瞧瞧。”戈承仔细打量着小舟,像是在探究小舟究竟是哪里受了伤。

虽然戈承这般话说的有些温情,但也是无法拒绝的,小舟便点了点头,将袖子卷起来,走上前去。

“伤儿是在后背,小舟去取小样时,被个疯子给划伤了,小舟将那地说给了爹爹听,爹爹说那疯子可能是打冷宫出来的,还叮嘱小舟以后莫要在从那处过。”小舟这般说,便是打定了主意将季嬷嬷那事儿给瞒住,心里盘算着,若是戈承问起划伤了为什么要隐瞒,便告诉他,自己是怕麻烦,然后装傻,让戈承觉得自己到底还是个孩子,聪明是聪明,却还是想事不够周到,这才弄巧成拙。

索性小舟所担心的并没有发生,那戈承对这事儿的真假,其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关心。

“是谁给你的药?”

果然又问道了此事,小舟也没有隐瞒,直接把自己与成云锦熟识的事儿告诉了他。

戈承的反应要冷静的多,只是说了句让她心里有数,便没再提此事。

小舟刚要将袖子放下,戈承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问道:“你这伤有谁瞧见过?除了你宫里那些个人与苍太医,还有谁?”

“回大人话,起初是奴医孙衍,后来才是苍院首为小舟疗伤,宫外也便只有成侍卫一人,而芸娘是亲眼见到的,是个可信的。”小舟乖巧的答道,芸娘虽然愚笨,却也不至于不清楚什么话儿可以说,什么话儿要带到棺材里。

戈承闻言,闷声不吭,伸出两根手指,按在了小舟的伤口上,疼的小舟倒抽一口凉气,却没躲闪,只是眼巴巴地瞧着戈承,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伤口方向不对,你也太不小心了。”戈承声音很淡。

小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唰白了脸色,因为她忆起自己当时听闻苍太医要来,一时慌忙,便拿了妆刀划伤了自己的手臂,以遮掩背上的刀伤。

一直都尚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现在经由戈承提及,这才瞧见自己的伤口是在内侧,且伤口角度是自上而下,成鳞状,只要是观察细微之人,一眼便可瞧出蹊跷来。

“此事确是小舟疏忽了。”小舟心道自己还真是多做多错,自以为是的掩饰,反而起了反效果。

“这事儿,我会帮你解决,你以后要再谨慎些,药记得擦,早些将这伤给藏了,连疤也留不得,不得已的话,你自己心里也要有数。”那苍太医他也是认识的,虽然半红半白,却也是个聪明人,不会为这种事情得罪姬家。

至于那个唤作孙衍的,他记得是跟着苍太医的宫奴,他也曾经见过几面,只是他们二人从某些方面来说,都是属于寡言之人,所以并未曾说过什么话儿,这一次,或许他是需要去亲自见他一见,且越快越好。

“是。”小舟明白戈承的意思,先把这伤口给愈合了,左右这潜山追魂的奇效显著,若是来不及,那便狠狠心,在原本的伤口上,再划一道出来,虽然听着残忍,却也是最好的法子。

“其他事儿都暂且放放,我且问你,我吩咐的事儿你可还记得?”

“小舟一直谨记大人的话。”

“那好。”戈承说着,伸手指了指书案,续道:“你且去写几个字儿给我。”

小舟虽然不知道这人卖的什么关子,却依然乖顺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桌案前揽起袖子开始磨墨,目光扫到了面前摊开的纸张,这上面写的是一首小诗,诗词大意为歌功颂德,并无不妥,只是那字……却是反着的,左右上下,皆反之。

偷偷抬头瞧了戈承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将那纸张放置在一旁,另取了纸张摊开来,提笔写下近日在宫中广为流传的《雎鸠》,写好后,便有些忐忑地递给到了戈承的手中。

戈承接过去瞧了眼,便道:“熙妍姑娘的诗词确实吟的不错,却蹊跷的紧,依着我来看,那些诗词并非她所作,所以你无需忧心于此。”

“大人何出此言?”

小舟闻言,背脊便冒出的细细冷汗,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吐沫。

她之所以写这首诗词,便是一种试探,想要看看这戈承对熙妍姑娘是怎么个看法,却不想戈承这般敏锐,不但察觉自己是在试探,还发现那熙妍姑娘有古怪。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所做,但绝非她所为,因为我曾经在遮仙居见过她一面,发现她连握笔的姿势都不对,更别提懂墨了。”戈承嗤笑道。

回想起来,那日他去时,正瞧见熙妍姑娘在拿着墨锭在笔尖下嗅,直言味道不好,一定要店家换更好的来,还说店家是黑店奸商,拿这种垃圾充数。

他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这遮仙居的笔墨是都城第一家,从不出售下等墨锭,便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这一看便不由嗤笑起来,因为她手上拿着的是泛着紫玉光泽的上好墨锭,而好墨是闻不出味道的,只能在研磨时,才会散发出阵阵芳香。

店家说已经是上等墨了,她根本不肯信,说店家是欺负她不懂,一块墨要那么多银子,分明是有意敲诈于她。

后来店家没旁的法子,只能差店里活计去别的店里买了些下等墨回来,又拿笔纸给她试了试,这才将她送走。

也便是那时候,他才开始怀疑,后来又观察了些日子,便发现这人根本没有什么才能,也不晓得她是打哪知道的那些诗词。

戈承这边回想着,小舟那边冷汗冒的更多了,连衣裳都粘在了后背上,伤口也隐隐作痛,她又一次庆幸自己不是这个出头的,这事儿肯定不只是戈承一人瞧出,怕还有不少人也看出来了。

将手中的纸张递回到小舟的手中,戈承问道:“你习字有些年头了吧。”

小舟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眼,自己的确习字有些年头,倒不是来这以后,而是自前世便跟人学过毛笔字,那时候也谈不上喜好,只是因为在爷爷的书房中看见了笔墨纸砚,觉得有趣儿,便抓起来比划了几下,奶奶瞧见了,便请了名家来教导。

而自己方才只是想着旁的,忘记将字写的歪一些,确实有些不似个孩子能写出的字。

“回大人话,小舟不足四岁便已经习字。”小舟这般说着,心中盘算着这话的可行性,毕竟自己曾经痴傻的事儿,也不是被藏在深闺中,无人知晓。

只是阿娘到底是员外家的小姐,自然是识字的,闲暇时教导自己唯一的女儿习字,也说的通,至于自己那些痴傻的传闻,便言是时好时痴,想来也瞒得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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