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我在车里要了你!”他被她气急了,低吼一声。
她猛地一震,长长的睫毛在他眼皮子底下颤抖着。
怕!怎么会不怕?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说她错了?说她不是故意要激怒他的?她不确定自己说了这些话以后,他是不是就不再生气?
以前他要她别对他太好,可她对他有一点点的不好他就会生气。现在,他让她变成了最卑微的那个人,是他把她的尊严都撕碎了踩在脚底下,现在呢,他又不允许她这么卑微。
他到底希望她怎么做呢?
他死死的瞪着她的脸,像是恨不得从她脸上咬下一块肉似的。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在车里就要了她,但最终,他还是放开了她,踩下油门,车子瞬时像箭一样飞出去。
车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毛毛细雨。
难道老天爷也在哀悼他们的爱情吗?
真是可笑!
他们之间何时有过爱情?
回到他们住的地方,他拉着她进到房间,关上房门。
“想弹就在这里弹吧!”他将她甩在了钢琴面前的凳子上。
她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弹?”
“为什么?”她声音沙哑的问:
“我帮你妹妹解决了危机,你也不高兴吗?还是恨一个的时候,不管这个人做什么,你都觉得很厌恶?你要报复,你的那场婚礼已经将我伤的体无完肤了,还不够吗?我已经承认,在那之前,我是爱你的,这也不够吗?我从来没有背弃过你,当初我是因为……”
“我不想知道!”他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解释。
不想知道!
她苦涩的笑了一下,望着面前的白色钢琴,颤抖的手指却怎么都伸不出去。雪白雪白的颜色,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愚蠢。她也不想哭的,但不知怎地,一股酸涩涌上了眼眶,一滴滴的泪就从她眼眶中滚落出来了,滴在了琴键上。
他仿佛没有看到,只见她迟迟不肯动手,他语气更冷了几分:“为什么还不开始?”
“沈、予、墨!”
她喊着他的名字,有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好久没听到她喊他的名字了,这样喊出来,带着浓浓的恨意。他死死的握紧了拳头,紧盯着她瘦弱的、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肩,内心里在纠结,在挣扎。
她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他了,忽然推开凳子朝外面奔去。
卫管家在客厅里,看到她跌跌撞撞的奔下楼来,急忙扶住她,“蓝小姐,你怎么了?”
她仿佛没听到,推开她又往大门外跑去。
“蓝小姐,外面在下雨,你不能这样就跑出去……”
卫管家根本拦不住她,又看到沈予墨从楼上下来,“沈先生,外面在下雨,蓝小姐她……”
沈予墨也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大步朝外面追去。
大雨哗啦啦的倾盆而下,若溪身上的衣服很快湿透了,他也很快追上了她,拉住她的手臂大声的问:“你去哪里?”
“我去死……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满意了?”她挣扎着,努力挥开他的桎梏。
“蓝若溪!”
“你不就是想把我折磨死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承受不了了,我只想去死!你不是要听我的真心话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的良心,一点点的人性,请你放过我的家人,不要伤害他们!得罪你的人是我,我死了,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吧?!”她一声比一声响亮起来。
“蓝若溪!”
她有些崩溃,他失控的吼了出来。
而面前就是红绿灯了,他心惊肉跳,真以为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死死的攥住了她的手臂,大吼着:“你忘了蓝若航了吗?他还在监狱里,你不管他的死活了吗?”
“沈予墨,你只会用我的弱点来威胁我,你还是不是男人?有本事,你不要威胁我啊,你把我关进去,反正我在你身边也是坐牢,你还不如让我去监狱里坐牢来的痛快!”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他吼道。
他被她气的脸色发青,却不敢松手,怕她真的冲到路口中去。
她挣脱不了,瘦弱的身子跌倒在雨地里,雨水泪水在她脸上融合了。
“起来!”他命令着。
“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她仰起脸,让冰冷的雨狠狠打进她的眼睛里。
“为什么,爱一个人会生不如死?若航,你对我说活着就是希望,你告诉我不要放弃,可是我的希望在哪里?我的光明又在哪里?”她哭的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他想阻止她说下去,可是,她仿佛失去理智了。
他弯下腰,准备抱起她,她浑身虚软无力,却还是死命的抗拒着,“我不要理你,坏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挣扎着自己爬了起来,只是,脚下几个踉跄,她眼前忽然一晕,彻彻底底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往家里走去。
“卫管家,快请医生来!”他一边上来一边吩咐道。
“现在吗?下着雨……”
“快去!”
“哦!好!”她急忙去打电话。
他把若溪抱进了房里,看她昏迷不醒,他又怕她感冒更严重,把她的湿衣服脱下来,用热水给她擦了擦身子,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卫管家打完电话进来,看到他浑身也是湿淋淋的,“沈先生,您还是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去吧。”
“我没事,医生来了吗?”
“下着雨,医生的速度肯定要比平常慢一些的。”
卫管家见自己劝不动他,只好去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沈先生,你还是先擦擦吧!”
他拿着毛巾不动,呆呆的望着床上的人儿。
卫管家在床边坐下来,望着若溪苍白消瘦的面颊,死气沉沉的,一点生机都没有,她不禁叹了口气:“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那么干净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身上没有一点点小姐的脾气和架子,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子。”
沈予墨在一旁不说话。
她也不是说这话刻意给他听,毕竟,她只是一个管家,没有资格去说主人什么事。可,看到若溪这样,她忍不住为她抱不平,又去摸摸她的额头,“身子骨因为常日以来没有好好照顾,已经很弱了,现在又发烧了……”
“发烧了吗?”他终于有了反应,手朝她的额头探去。
然而,她却忽然把脸转向一边,避开了。
他愣愣的看着她的反应,“你醒了?”
她不理他。
在他给她擦身子,换衣服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不想和他面对面。
没多久,医生也来了,但是,她不给他看,沉默的抵抗着。
卫管家耐心的劝导她,“蓝小姐,生病了不能不看医生,你现在在发烧,我们让医生看看,好不好?你看下着这么大的雨,人家医生都大老远的跑来了。”
若溪毫无反应。
医生拿出体温计给卫管家,“先给她量量体温吧。”
可是,她缩在被子里,默默地抵抗着外来的一切事务,不言不语,不哭不闹,让人毫无办法。
卫管家看到沈予墨的脸色变了又变,立刻便说:“沈先生,她还在发抖,我想,她是在害怕。”
她害怕什么?
这一刻,他真有一种想砸东西的冲动,死死的盯着被子里的人,为什么一碰到她,他的所有冷静和理智就都见阎王去了?
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卫管家,给桑梓打电话去,让他过来。”
然后,他领着医生出去了,从钱夹里抽出几张毛爷爷给人家,“真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
“没关系沈先生,病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有些情绪的,这钱我不能收。”这医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约五十来岁的老人,病也没看好,不好意思收钱。
“下着雨让你白跑一趟,拿着吧!”他把医生送出门。
很快的,桑梓来了。
要不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呢,不是逼不得已,沈予墨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她怎样了?”桑梓进门就问。
“发烧。”沈予墨带着他上楼。
若溪现在好像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不止对别的医生抗拒,对桑梓同样抗拒。
当着沈予墨的面,桑梓不敢做出多么过分的行为,怕会激怒了沈予墨再给若溪带来什么灾难,只是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给了把了把脉,然后转头,面无表情的望着沈予墨,“我不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她现在发烧最少三十九度以上。不过这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最严重的是她的心病,如果沈先生不想她死的更快,请你离开一下,让我们单独相处。”
“你确定你有把握?”沈予墨不肯走。
“总好过沈先生站在这里,她不肯看病。”桑梓也没什么好脸色。
卫管家真怕这两个人吵起来了,急忙对沈予墨说,“沈先生,我们还是先出去一下吧,你身上的试衣服也需要换一下。”
“你最好是有办法。”沈予墨用力瞪了他一眼,出去了。
“桑医生,请你一定要治好她!”卫管家匆匆说了一句,也出去了。
沈予墨换了衣服,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抽烟。
卫管家倒了一杯茶过去给他,好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你想说什么就说。”他不耐烦的说道。
“对不起,沈先生!”不管怎样,她先道歉,然后继续说道:
“沈先生,请恕我说一句我不该说的话,蓝小姐现在到处是病,身上是病,心里是病,我每天跟她朝夕相处,我看到她的话越来越少,吃的东西越来越少,笑容也越来越少,我不知道您会不会心疼,我这个老管家看着很心疼。只要您在她身边,她好不起来的,如果不能好好对她,是不是可以暂时离开她一下?我怕她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沈先生,请恕我说一句我不该说的话,蓝小姐现在到处是病,身上是病,心里是病,我每天跟她朝夕相处,我看到她的话越来越少,吃的东西越来越少,笑容也越来越少,我不知道您会不会心疼,我这个老管家看着很心疼。只要您在她身边,她好不起来的,如果不能好好对她,是不是可以暂时离开她一下?我怕她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