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墨一口气把所有的话说完,莫然已经呆愣当场,只知道莫菲把事做绝,却从不知道,她是用了一个小女孩子的死,设计了这一连串的阴谋,最无辜的,何尝不是心彤?
沈予墨只除了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呈现在若溪面前,对于任何人,他的心事是从来不外露的,兄弟多年,莫然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疯狂的样子。
若溪脸色苍白,无法走到他们面前去,只虚弱的喊了一声:“予墨……”
沈予墨强忍动手的冲动,狠狠的瞪着莫然:“兄弟情义断是不是?行,我动了莫菲,你动了若溪,今日起,我们再不是兄弟!”
甩出这句话的同时,他把莫然也甩到了一边。
回身去抱若溪:“若溪,我带你去医院!”
“不,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她摇头,并且按住了他的手。
因为她的这一主动,他的动作顿时停在那里,抽出两张纸巾来擦拭她额头上的汗珠,已心疼至极。
她虚弱的笑笑,对莫然道:“莫然,你过来一下好吗?”
莫然乖乖的走过去,在她的另一侧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凝望她,“对不起,若溪,我——”
“没关系!”她握住他们一人一只手,缓慢无力的说着:“你们别打架吧,予墨,纵然莫菲坏事做绝,她也是莫然的妹妹,哥哥疼爱妹妹,没错是不是?就像你疼连心,我疼桑榆,一样的,感情不在血缘在。”
“若溪,你别再说话了,休息一下,好不好?”沈予墨心疼的拥她入怀。
“不,让我说完。”她又望向莫然,“莫然,你别自责,今天如果是予墨的拳头对准你,我也会为你挡这一拳,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不管莫菲怎么样,你我的情谊不变。但是,你也体谅予墨,好不好?”
她一番调解,让他们两个男人羞愧,其实,说到痛,说到恨,谁比的上她心里的煎熬?她要把自己的心切下多少刀,才能这样理智的站在他们的每个人的立场来考虑。
莫然最终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沈予墨无言,就只是望着,那眼中的深意已溢于言表:只要是她的要求,他何曾拒绝过?
她微微笑,用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把他们两个人的手重叠到一起,“还是好兄弟,好吗?”
所有关于莫菲的名字,他们在她面前,都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
莫然点点头,其实,他又何尝没有为沈予墨考虑过?他只是今天被气疯了而已!
末了,她又说:“对了,莫然,我听说你们明天会安排莫北出国,去你父母那边是吗?”
“是的!”
“我想在他走之前,见见他可以吗?”
自从回来以后,还没有见过莫北,对于他的事也只是听说,不曾亲眼见过。
“当然可以!不过你现在很虚弱,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安排在晚上,可以吗?”
“嗯!”她点点头。
然后,莫然走了,留给他们一个独处的空间。
她的体质本来就很虚弱,现在已经是浑身无力,只是柔顺的靠在某人的胸膛里。
难得的宁静,他只想这样这样静静的拥着她。
好久,直到她出声:“予墨,你去拿两个冰袋来。”
“你要做什么?”
“你脸上有伤,需要冰敷。”
“不碍事。”他不想离开她,根本没动。
“快去。”
她说了第二遍,他就不能不听了,他只好让林秘书去拿来两个冰袋。
当林秘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这亲密的一幕,若溪微微脸红,想离开他,他根本不放手,神态自若的接过冰袋,让林秘书又出去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林秘书也很善解人意的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们。
若溪拿着冰袋,亲自帮他冰敷。
他就始终痴痴的凝望她。
关于莫然,关于莫菲,关于蓝家,关于孩子,他们都没有去提起。
这种无言的温柔中,他已被摄去了七魂六魄,只想吻她,却又怕她生气,不由自主的就问了出来:“若溪——”
“嗯?”
“我可不可以,吻你?”
“……”她无言。
“就一下,不会弄疼你,好吗?”
她微红着脸,凝视他许久,轻轻道出三个字:“不可以。”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无底深渊去了。
她却是继续给他冰敷。
然而,沈某人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等到冰敷终于完毕,他握住她那一只被冰袋冻得冰凉的手,想给她温暖,却又问:“那我只吻吻你的手,可不可以?”
他已经退而求其次了,她还不许吗?
她微笑,没有再说那三个字,只是问出一句:“沈总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吗?”
他简直气绝,真想狠狠的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但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也没有生气,只是把她搂在胸前,在她耳边低语:“好,你不喜欢的事我通通不做,但是只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永远永远,不许挡到我的面前去。”
她不言语。
他真是能被她折磨死,瞪着她柔美的脸庞,语气僵硬了:“还有,你说如果今天被揍的是莫然,你也会挡到他面前去?”
“他是我的朋友。”她淡淡的说。
“那我呢?我总不是你的朋友吧?”
要不到他的吻,也想要她表现出对他的一丝真心。
但她偏不如他所愿,反问:“你这意思,是怪我多管闲事?”
她突然轻笑出声,抬眸凝望他的脸:“你在吃醋吗?”
“你不许我吻你,不听我的话,三番两次曲解我的好意,你还不许我吃醋?”
反正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承认吃醋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她的笑意更深了,伸手去揉揉他的脸,再点点他的唇,:“你这个人,生什么气嘛?我是因为,我知道那么一说,你就不会对他动拳头了啊!”
他怕她受伤,她知道。
只是,看她此刻像个孩子一样顽皮,他张嘴轻轻咬住了她的手指。
她试了两下,都没有抽出来,她也放弃了,用掌心轻轻摩挲着他消瘦的下巴。
他深深动容,俯下头去,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她没有抗拒。
他不敢深入,不敢疯狂,只是试探性的,用舌尖轻轻滑过她的唇瓣。
她的唇边弯起一抹弧度,微启双唇,略带羞涩的回应了他这个吻。
天知道,他多想要她,多想重新和她的生命合二为一,但是,如今的她脆弱的像一朵水晶花,他必须小心翼翼,浅入浅出,从始至终给她的,都是一个缠绵到醉人的吻。
就如他之前所说,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疼痛。
感觉到她的气息逐渐变得微弱,他终究还是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
她在他的注视下,脸颊绯红,一抹迷离覆上了那双晶莹,使她整个人更添了一种如梦似幻的美丽,更令人心动。
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心脏微微颤动,没有勇气再看,只抵着她的额头,低喃:“若溪,你是准备要离开我了么?”
她的美,美的不真实,她甜蜜的回应,更叫他心惊胆战。
她却什么也没说,不否认,也不承认,就只是依偎在他怀里,从始至终是柔顺。
直到莫然的电话打来,她轻轻柔柔的问:“我下午要去看莫北,你陪我去吗?”
他心荡漾,深深拥她入怀:“当然!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陪你去!”
其实,若溪一直想去看望一下莫北,早在当初若航入狱的时候,她就想去了。只不过之前一直有莫父莫母在,还有莫菲在,还有解不开的仇怨夹在他们两家之间,她并不方便露面,也知道莫家的人都不喜欢她,她不想惹出无谓的事端来,便一直没有来。
现在莫菲都是泥菩萨过江了,自然,她那种自私自利的性格,也顾不上这个弟弟。
若溪在莫然的安排下,很顺利的见到了莫北。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大家都已经被折腾的很累很累了,看到莫北那样安静的‘睡着’,若溪忽然觉得很羡慕他,如果像他这样什么都不知道,静静的睡自己的觉,对于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都不闻不问,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
“关于他的病情,医生是怎么说的?还有希望醒来吗?”沈予墨问道。
“这种病,怎么能说得准?就看能不能创造奇迹了!”莫然看着躺在床上的弟弟,无奈的叹口气。
“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吧,我想单独和莫北说说话!”若溪说。
“那好吧!”莫然先出去了。
沈予墨过了几秒钟,什么也没说,随后也出去了,并且给她关上了门。
病房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若溪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打开音乐:“莫北,我给你放首歌听,好吗?”
她选择了一首纯钢琴曲,是很轻柔很安静的旋律。
她的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你应该不知道吧,这首曲子是我专门为你而作的。当初我为了复仇,投身到音乐里,因为很多人都说我有天生的音乐才能,很多人都看好我。我对自己的音乐也一直有自信的,之所以不愿意站到舞台上,不止是因为答应了某个人,更重要的也是因为那种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是这一次,我是下定决心了,我要利用我最擅长的天赋,去为自己创造条件,去复仇。只是,我没有想过,当我投入到音乐的领域去的时候,我又总是能忘记仇恨。直到一次你大哥对我提起你,仅仅只有那一次,让我想起来原来这所城市还有一个还在昏迷不醒的你,于是晚上,我作出了这首曲子。我不否认,我恨你的姐姐,恨到了骨子里。但是莫北,当我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够醒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