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应该?你这是什么鬼答案?”沈予墨扔开他,就立刻冲了进去。
看若溪还是昏迷不醒的样子,还和之前一样,他又抓住阿梓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还是没有醒?她到底怎么样了?”
“生命迹象已经平稳了,血压已经正常了,心电图和呼吸也都正常了,只剩下体温,热度再退下去,她就会醒来了,你就不要再发疯了。”桑梓无力的说道。
“这意思是说,她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吗?”
阿梓无力的点头。
他已经累极了!此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昨天就一天没有休息,晚上刚下出手术室就是若溪的事,他一夜没有合眼,今天早上又为若溪进行抢救,此刻的他已经疲惫不堪了,已经无力再说话了。
“阿梓,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沈予墨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
“如果你真的要谢我,你就努力的让她幸福吧!”
一时之间,感动,感激,各种心情都涌上沈予墨的心头,令他紧紧的握住了阿梓的手,“阿梓,你真的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
用自己的生命去爱护一个女人,去守护一个女人,却还要在她活过来以后,再亲手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交给别的男人,世界上没有人再比他更伟大了!
然而,他只是很无奈的看看床上苍白的容颜,惨淡的笑了笑,“不,我是世界上最无能的男人!”
否则,又怎么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次次面临生死的考验,挣扎在痛苦的边缘与病魔做斗争?
“阿梓,我看你累的不轻,你去休息一下吧!”莫然说道。
“你们大家也该休息的回去休息吧,若溪虽然度过了危险期,可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大家最好替换着来,她还需要你们大家的力量。”说完,他又吩咐桑榆照看好这里,便先离开了病房。
他真的已经太累太累了,而且这是医院,他是一个专业的医生,他不能胡乱逞强,拿病人的生命去开玩笑。
“安琪,你和莫然也回去吧,累了一个晚上,你们都需要好好的补个眠。”桑榆说。
“是啊,这是在自家医院,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回去吧!”风清扬也说。
“那好吧,你们也别太累了,我们先回去,晚上再来替换你们,有事我们再电话联系。”莫然点点头,带着安琪走了。
回家的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交谈什么。
之前阿梓毫不避讳的当着他们的面,讲出了若溪曾经经历的一段,也许阿梓没有什么意思,他只是说出若溪真正的实情而已,他并不是真对谁。
但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回到家里的时候,莫然就坐在沙发上,虽然很疲惫,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安琪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句也没有多问,只说:“一晚上没有睡觉,也没有吃东西,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忙,我不饿。”他拉了她一把,让她坐在沙发上,坐在他的身边。
“安琪,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他很挣扎,在那个时刻,看着若溪那么痛苦的挣扎着,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有一种冲动想回去掐死自己的那个妹妹。如果不是她,大家都不至于搞的这么惨。尤其是,看到大家都还把他当成朋友,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你自责也没有用啊,这并不是你的错。”
“可是那一家人,被莫菲给害惨了。我身为莫家的长子,作为莫菲的大哥,我却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没用的男人?”
“怎么会?你们都是给自己太多压力了!”她无声的叹着气,伸出手臂把他揽进了怀里,让她靠在她的胸前,像是安慰一个孩子一样,手指温柔的梳理着他的发,慢慢的开口:“今天我才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脆弱。沈予墨,沈氏集团的总裁,这个叱咤商界的男人,把你们莫家两代基业打垮的男人,他面临若溪生死之际,他那么脆弱,痛恨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桑梓,那个年纪轻轻就独立支撑起一家医院,独立支撑起一个破碎的家的男人,他痛恨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只能让自己的女人那么痛苦的呼吸着;他们都是那么的脆弱,面对自己的心爱的女人,他们脆弱的不堪一击。更可怜的是若溪,她躺在病床上,微弱的呼吸着,那一刻,生命是那么那么的脆弱,好像随时都会离我们而去。但事实上,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不是吗?予墨努力的让若溪活下去,努力的为她扫除一切障碍;阿梓努力的救活她,努力的让她活下去;虽然她还是活的很痛苦,但是大家都在努力尽力不是吗?因为你们心中有爱,所以你们恨自己做的太少,但事实上,命运如此,又怎能尽人如意?”
“但是莫菲——”
“你把莫菲当妹妹,当家人吗?”她又问。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这么痛苦!”
“既然如此,予墨正在对付你家的企业,为什么你不阻止他?”
“我怎么能阻止?这是莫家欠他们的,多少钱都不足以弥补几条命。”
“这就对了啊,你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但你并没有阻止他,你宁可忍受家人的种种不谅解,你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为若溪做到这一地步,所以大家都没有把你当敌人,大家已经认可了你,若溪也千方百计的要你幸福,你还不懂吗,你所认为的什么都没有做,在他们心里你却是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
这一番话,让他沉默了!
他真的做到自己所能做的事了吗?
想起在婚礼上,若溪那么真诚的望着他,问他,要幸福,好吗?
若溪是真心的把他当朋友,当亲人了啊!
好久好久,他从她怀里仰起头来,望着她的脸。
“为什么这样看我?”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也微微红了,小声的问:“我说错了吗?”
“没有。”
他凝望着她,以前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她,也许是因为知道她的感情,所以他下意识的总是逃避,认为自己给不了一个女人专一的爱情。
不管他对若溪的是不是爱情,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若溪那份深深的亏欠,总在他心里占有了一定的分量。
然而,这个女人,这个名字叫安琪的女人,她并不在乎那一些,她可以爱他所爱,可以懂他所苦。
他,何其有幸能拥有她?
如果不是若溪的一场设计,他大概要永远的和这样一个知音擦肩而过了!
把她搂进了怀里,深沉而无奈的一声叹息:“谢谢你,安琪!”
她没有说话。
她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把这三个字,换成另外的三个字!
她相信,她会等下去,一直一直的等下去……
沈予墨寸步不离的守在病房里,守在若溪的身边。
本来桑榆也硬要在的,但是她怀着孕,风清扬强押着她去休息了。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当沈予墨屏住呼吸的时候,他甚至听不到若溪的呼吸声,听不到她的心跳声,他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了,望着她苍白的容颜,心里有一个自私的声音在说,如果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亡,又有什么恐惧的呢?
他忽然平静了,很平静很平静。
“墨……予墨……”
若溪突然喊了一声。
有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紧接着,没多久,他看到她困难的睁开了眼睛。
他顿时喜出望外,喊道:“若溪?你醒了是吗?等等,我立刻去叫阿梓来。”
他急忙喊来了阿梓。
阿梓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他终于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阿梓?”沈予墨急忙问道,“若溪怎么样了?她没事了是吗?”
“是的,她的体温也正常了,她终于度过危险期了。”阿梓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那可不可以把她的氧气罩摘下来?”沈予墨看她极力想说话的样子,征求阿梓的意见。
阿梓亲自摘下了她的氧气罩,很温柔很温柔的问:“若溪,你想说什么?”
“水……”
“你想喝水吗?”沈予墨问。
她点点头。
他立刻去倒来了一杯温开水,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喂她水喝。
紧接着,桑榆和风清扬也过来了,看到她正在喝水,桑榆顿时高兴的又蹦又跳,嘴里喊着:“谢天谢地,姐姐,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丫头,你小心一点,孩子!”风清扬急忙提醒她。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惦记着孩子?你不神经,我都快神经了!”桑榆瞪他一眼,转而向若溪奔过去了,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叫道:“姐姐,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若溪虚弱的笑笑,以示安慰。
“你真的把我们大家都吓死了你知道吗?居然大半夜的跑到墓园去,还淋了雨,你把我们大家都吓死了……”桑榆又嚷嚷道。
“对……不起……”若溪困难的说,声音嘶哑。
“先不要说话了,再喝点水。”沈予墨又把被子凑到她嘴边。
她摇摇头,把杯子推开,不想喝了。
虽然人已经苏醒了,但是她依旧很虚弱,依旧很苍白。
“若溪,想吃点什么东西吗?”阿梓问道。
她摇摇头。
“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再摇头。
这下,大家都松一口气了。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过了鬼门关,她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还很吃力。桑榆兴奋的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整个病房里都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风清扬对她实在无语了,还有人可以唱独角戏唱的这么欢的?
最后还是阿梓开口说道,“桑榆,你姐姐还很虚弱,让她多休息休息,你也怀着孕,不能太过劳累,还是和阿扬回家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