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欣说完起身径直走到屋里,她已经忍无可忍了,哪有这样的亲人?世上怕是也找不到像嫂子哥哥这样的亲人?
嫂子在身后叫嚣:“哟,现在翅膀长硬了,敢反抗了,还不知道和哪个小流氓瞎混,混大了肚子,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摔脸子,不要脸的货色。”
景欣在房内听得清清楚楚,她怀疑自己再不说话就要活活被气死了,门呯的一声再次打开:“我是嫁给了一个小混混,我爱他,我就是要嫁给他,你们谁阻止也没有用的。”
五六年来所受的委屈、愤怒,统统在这一刻暴发。
嫂子根本没有想到那个平时文弱的小女孩敢反抗她,她将怒气都撒到自己丈夫身上,捶着他的背:“你这个死人,你妹妹这样欺负我,你倒是说句话啊?”
景荣方如梦初醒,掩着嘴轻咳了两声:“景欣,你真得要嫁给一个小混混?”
景欣靠在门边,眼神坦荡不卑不亢的说:“哥哥,我嫁的人就是一个小混混,不过我相信他会改变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的。”
房门再次被关上,景欣将自己埋进被子里,紧紧捂着耳朵,她们在外面说什么,她一句话也不想听,狠狠将眼眶里的泪逼回去,田景欣以后再也不为了不值得的人流泪。
第二天早早的起了床,房门竟然从外面被锁住了,她用力的敲打,门依然纹丝不动,再跑到窗边一看,平时一直敞开着的防盗窗,不知何时已经被紧紧锁住了。
她惊愕的意识到自己被哥哥嫂子软禁了,如此荒唐的事竟然发生在二十一世纪的她身上,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在屋内拼命的捶着门板,哭着求哥哥把门打开……
许久许久,手也捶肿了,每拍打一下就火辣辣的痛,景欣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冰冷的水泥地,比不上她心中的冰凉。
一直枯坐到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照到她惨白的脸上……月光升起洒进清冷的光,她依然呆呆的坐着,哥哥嫂嫂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人给她饭吃,也没有人给她水喝,嗓子已经哭到沙哑。
恍惚中景欣听到窗户下有嘻嘻哈哈的声音,原来是村里的孩子钻进了狭小的窗户下玩耍,景欣细细聆听,眉眼动了动,似乎一下子有了活力,她从桌上拿出纸和笔,写下几个数字,再从钱包里抽出十块钱,小声唤着窗下玩闹的孩子。
一个小时后,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迷迷糊糊中,景欣听到嫂子似乎在尖声叫着,哥哥在低低的说着什么,不过她已经听不清,饥饿和缺水让她头昏眼花。
她背靠着墙坐在地上,闭着眼,无力的耷拉着头。
片刻后,轰的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她无力的睁开眼,房间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踹开,斜着倒在一边摇摇欲坠,蒋向阳一脸震怒的站在门口,耀眼的灯光下,他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周身被眩目的光晕一圈圈包围着,细碎的发零乱的垂在额前,微眯的眼中透着阴戾之气,薄薄的唇紧抿如线条般削薄。
景欣知道他在生气,她虚弱的扬扬嘴唇,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向阳,你终于来啦。”眼泪就扑簌簌落了下来。
男子微微折了下眉,几个大步走到她身边,一弯腰将她掏起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让他的眉头慢慢收拢,才两天没见,她怎么就憔悴成这样?苍白的小脸上一双大眼深陷,眼神空洞而迷茫,让他的心剥离出丝丝疼痛。
景欣抬起手勾住他脖子,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温热的泪缓缓流出眼窝。
哥哥和嫂子像是被吓傻了,呆愣的看着面前魁梧的男子抱起景欣向门外走去,两人看着破败的门和桌子,谁也没敢阻止,那个男人的拳头他们刚刚已经领教了,瞧他一脸的杀气腾腾,谁惹他谁不要命了。
蒋向阳胸口逼着一股浊气,他现在真有杀人的谷欠望,如果他们不是她的亲人,他一定不会轻易的饶过,难怪那样害羞孱弱的景欣,在那种难堪的情况下还跟他提结婚的事,原来她早已是个没有家的孤女!
如果不是那个孩子打电话给他,她还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叹了口气,将她冰冷的身子更紧的置于怀中,这个傻女人,永远不懂的保护自己,为他挡刀,为他挡枪,他受伤时她难过的哭,却傻到不知道怎样保护好自己。
“我以为你不会来?”她在他怀里小声的啜泣,声线嘶哑,喉咙里哽着呜咽。
“我是不想来,只是你说过要嫁给我,还没有履行诺言,我是来向我的新娘索要承诺的。”难得的好心情,与她开起了玩笑,他不是冷血人,她对他的好,他心里很清楚。
只是他需要刻意克制自己,情,控制好就行,不多不少,收放自如。多了,就要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了,他蒋向阳也要不起。
或许蒋向阳没有听说过,爱情是盲目的,是疯狂的,是飞蛾扑火般壮烈的。
那天过后,无处可去的景欣很自然的住到了蒋家,不过每天就她一个人,蒋向阳不知道在外面忙什么,几乎从不回来。
住进蒋家十多天了,她与蒋向阳只在病房里碰到过几次,他每次匆匆赶来,风尘仆仆的像是刚从战场走下来,安静的坐在母亲床前,除了刚来时的简短问候,多数时间也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母亲的睡容。
在景欣面前,他越来越少言,越来越孤寂。
景欣有一种错觉,有天他会吝啬到一句话也不给她。
她不知道,他是否爱她?有时觉得他的眼里荡漾着若有若无的爱意,细细寻觅,却又觉得只是幻觉,除了漠然,根本寻不到一丝爱的痕迹。
强迫自己不去想,不要在乎这些,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义无反顾的付出,不应该计较其中的得失,只是她能否奢望,在他的心底,也有那么一丝丝爱意,浅浅的回应着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