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给不了她平静如水的生活。那是一个不安于平淡的男子,他的眸光里无时不透露着雄雄的野心。
蒋母的话一直绕在她的耳边,她承认自己并不反感和蒋向阳过一辈子,可是那样一个向风一样桀骜不驯的男子,怎么会是她的真命天子,唉了口气!
就算她想和他在一起,母亲也不会同意自己嫁给一个小混混的,哥哥嫂嫂更不会同意。
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在离村口一百多米的地方,停着十几辆挖土机,四周吊起了十多盏强光灯,将那一片空地照得有如白昼。
她皱着眉头打量眼前这些庞大的家伙,看样子这些车子准备在这里施工,难道这么快村子就要拆了?可是最近村里很平静,没有看出有什么动静啊?
容不得她停下来思考,景欣赶紧往家里赶,她知道如果真得是拆迁工程开始了,也就意味着她们家的太平日子到头了。
到了家她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家里很安静,并没有她担心的争吵声,很快她又觉得不太对劲,今天家里不是安静,是寂静无声。
院子和正屋的大门都敞着,灯也亮堂堂的开着,把屋里照得雪白一片,就是没有一个人。
景欣一连叫了几声母亲,没人答应。她又推开了每一扇门,也没有见到母亲的影子,哥哥嫂子的身影也不见,平时这时候她们应该在楼上看电视上,嫂子看电视时喜欢开着门,将声音调得大大的,在院子里就能听到。景欣转了一圈,家里确实一个人没有。
没来由的她的心就怦怦剧烈的跳起来,猛然想起来应该给哥哥打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铃声却从哥哥的卧室传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哥哥出去了连电话也没有带。
“唉呀,景欣,你终于回来啦?我来找了你几次了,你都不在家,你又没有手机,都联系不上你。”邻居大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气喘吁吁跑的很急的样子,见到景欣终于松了口气。
景欣总算看到一个人了,她忙起身问道:“大婶,你知道我母亲去哪里吗?”
大婶走过来,拉过景欣的手,轻声说:“景欣啊,你母亲突然生了急病,你哥送他去医院了,不过你不要急,我让你志斌哥送你去医院,你在这里等一会啊,我去叫他。”大婶又匆匆的跑走了。
景欣一听母亲生急病了,大脑里轰的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侵入了她的心。
“突然生急病病。”母亲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生不好的病?会是什么病这么急?自己这段时间没有发现母亲有什么异常啊?难道是太疏忽了?
一时间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心头狂乱如麻。
好在邻居大婶一会就叫来了她的儿子志斌,志斌载着她向医院飞驰,景欣贴在他身后,小声的问:“志斌哥,你知道我妈生什么病了吗?”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和你嫂子闹矛盾了,今天一天你们家都在闹,下午我吵得受不就出去了,这不我刚回来一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景欣,你不要急,一会到医院就知道了,你哥也在医院呢。”
他没有看到,身后的景欣已经一脸苍白,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就知道母亲不是生病,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生病?景欣觉得自己快没有办法呼吸了,沉闷的压抑让她要窒息。一定是嫂子又在家里闹,把母亲气得病了……
到了医院景欣就直冲急诊室,脚步在越过一个人时停了下来,那个人正是她的哥哥,此刻他蹲在急诊室的大厅里,阴暗的角落,他的身子腃成一团,不住的颤抖。
景欣缓慢的走过去,颤着声音问:“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妈妈呢?”
地上蹲着的男人猛然抬起头,眼泪鼻涕抹了一脸,他抬起头看到自己的妹妹,突然崩溃的跪到地上,拼命的用手捶着自己的头:“我不是人啊,我是个畜牲,我和你嫂子逼死了妈妈,景欣,妈妈喝农药自杀了,我是畜牲啊!景欣,妈妈死了,她死了。”
他语无伦次,几近癫狂,一下下,咚咚咚的捶着自己的头。
心骤然沉到了冰冷的海底,景欣漠然的看着面前的人,眼里的泪一下子干涸了,竟一滴也流不出来。
她圆睁着双眼像看外星人一样瞪着自己的哥哥,片刻后,转过身缓缓的向外走去,清凉的夜风吹到脸上,景欣才惊觉自己的一双腿像踩在软软的云朵上,轻飘飘的,落不着地,脑海直到此时才对哥哥的话做出反映,母亲死了,她死了。
她哇的一声终于哭出声来,哭得撕心裂肺、天崩地裂,心中的绞痛疯狂的扩散到四肢百骸,胸口堵着一股浊气让她无法呼吸,一阵腥甜的东西涌到嘴里。
景欣觉得眼前一黑,单薄的身子晃了晃,更剧烈的一阵眩晕涌上来,她只觉得自己终于随着那些云朵飞了起来,意识缓缓的离她而去。
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然后她颤抖的身子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景欣觉得自己在飘浮着,飘浮着,真得好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应该是梦吧,她的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里,她不要醒来,她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知道。就这样,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好心安……
蒋向阳皱着眉头,将她横抱在胸前。他刚从住院部看完母亲出来,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女人像丢了魂一样在路上走着,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昏暗的路灯下,她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在暗处看了一会准备离去,今天晚上他还有事要和三宝他们商量,他并不想浪费时间。
那个女人却咚的一声撞到了路边的树上,她好像还浑然不知,身子摇了摇,竟靠着树缓缓倒下,蒋向阳几步上前,在她倒地前将她抱起,才发现她瘦得几乎没有份量,一张脸上布满泪痕,削尖的脸上苍白无色,紧闭的嘴唇色淡如清水。
这样羸弱不堪的田景欣,蒋向阳从未见过,孤独脆弱的似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