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南方小城,细雨纷飞,雨丝拍在脸上,还是有些微的冰凉。景欣将一大束开得灿烂的金盏菊放在墓前,墓碑上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唇角微微上扬,笑得很灿然,全然感受不到身边人的痛苦。
景欣伸出手,暖暖的指腹划过那好看的眉眼,深情而眷念的无摸着他的名字,冰凉的石碑,清冷的雨,一颗微酸的心。
景欣轻轻的坐下,仿佛怕惊醒里面沉睡的人。喃喃自语:“天亚,我来看你了,今天我心情很不好,就特别特别的想你,想到一颗心都要窒息,好希望你能在身边陪着我,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办?现在的家都没有办法待下去,她们每天都要吵架。天亚,其实我不想和嫂嫂争,我什么也不想要,我要的早已失去或许根本还未出现。”
景欣环抱着胳膊,圈起膝盖,将脸深深的埋进去,泪水缓缓的流出来,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大理石上。
景欣的痛苦无人能理解。17岁,花样的美好年华,他们相爱着,那么含蓄而朦胧的爱情。谁能想到一个鲜活的生命突然就从世界上消失了,周围的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你身边少了那么一个人。
两年前,自己喜爱的男孩在一场车祸中永远的离开了,像一朵盛开的栀子花,清晨怒放,瞬间突然凋谢。从此,这个时空,她再也寻不到他,他和她的一切,都成了回忆,冰冷的回忆。
谁能理解,她再也寻不到他的呼吸,再也听不到他的心跳,心中的那种绝望与凄然。
景欣静静的坐着,沉禁在自己的思绪中。
在这阴阳相隔的墓园,人也会变得清新而淡雅,可以暂时忘却名利,会猛地收敛起所有的恶念,变得善良而柔弱,会不自觉的坦露出人性中最柔软的部分。
身旁传来嘻嘻簌簌的响动,叭嗒一声似是按动火机,有风刷刷的从松树间掠过,淡淡的青烟夹着香烛独特的味道飘过来。
景欣抬手拭去眼角的泪,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身旁,穿着薄薄的毛衣外套,软绒的线丝上有小小的水珠,细密的雨丝将他的头发打湿,乖顺的贴在额间,凌利的眉深锁着,似有化不开的愁绪。一张气势迫人的脸上有着细碎的疤痕,如刀削的薄唇紧紧抿着。
男人从烟盒里掏出几只烟,点然一字排在墓碑前。眼波流转,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肆无忌惮。
景欣抬头扫了一眼,男人拿着火机的手背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斜着从手腕拉到虎口。
匆匆一眼景欣慌忙就避开了,这样的人还是离远些好。
男人的眼光已经捕捉到她的眼神,那匆匆一撇的眼里毫不隐饰着她的恐惧。
有什么奇怪呢?在这些良民眼中,他们本来就是一群垃圾,是人人口中的社会败类,能得而诛之最好,不能的话最好也是离得远远的,省得惹上了全家倒霉。
景欣起身再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轻声说道:“天亚,我该走了,你要乖乖的听上帝的话噢!下个周末我再来看你,到时学校的樱花就会开了,我带几枝给你。”转身向山下走去。
男人已收拾起自己的目光,眼帘微微的低垂,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墓碑。
细细的雨线在风中折断了腰,破碎的飘零,天空灰暗,低低的透着阴霾。景欣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她得赶去坐五点半的车回城,晚了母亲该担心了。
景欣沿着山路往山下走,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兀自开得正欢,绒绒的花瓣上沾着晶莹的雨滴。
身后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好似很多人在叫嚷,景欣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身子就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一个瘦小的男子越过她,向前跑去,她一个酿呛差点摔倒,慌忙往路边退了退。
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个手机,似乎是刚才那个瘦小男子擦肩而过时塞在她手中的,他好像还极快的说了句:“拔电话薄上第一个号码。”
这是怎么回事,她遇到了黑社会火拼吗?眼前十几个人搅在一起,场面很混乱,这些人手里拿着棍、砍刀,挥舞着、咆哮着,正在围攻着两个男子,而那两个男子手里竟然什么都没有,略处于弱势。不过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来然不是池中之物,他抬手踢腿间,已经将几个小罗罗撂倒在地,奈何对方人太多了,他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吃了几棍,眼看身后一个肥胖男人手中的刀就要砍到他身上。
景欣吓得掩住嘴,脚下像是定住了,竟忘记了离开。
那高大男子却仿佛身后长了眼睛,身形一矮,避开身后的刀,极快的转身,单手钳制住那刀,脚下飞快的一踢,拿刀的男子连同他的刀滚落到几米开外。
男人的身手矫健,动作干净利索,他侧身,额前的发丝扬了起来,浓密的眉下一双眼似用千年墨玉雕琢,深邃中透着冷冽的寒光。
竟是墓园中遇到的男子!景欣暗付,如果眼神能做杀人凶器,他的一定是把千年倚天宝剑。
景欣见那个从他身边跑过的瘦小男人又折了回来,加入了两个男子的打斗中,拼命的向她使眼色。
看起来他和墓园中男子是一起的,景欣挣扎了片刻,还是翻出电话薄,轻轻按了出去,电话很快接通了:“三宝,发生什么事了,我打老大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电话那端的声音很焦急。
景欣小声的说:“喂,我不是三宝,他们在打架,人很多。”她的声音发颤,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里。
“什么?你说清楚,他们在什么地方?”那端的的声音几乎是在吼。
“他们在天使墓园,好像和很多人在打架,现在场面很混乱,一个瘦瘦的男人让我给你打的电话。”总算将事情讲清楚。
“我知道了。”电话那端的男子好像在咆哮,景欣隐隐约约听到他说:“赶紧抄家伙,老太有危险……”电话就挂断了。
合起电话,什么不好学,要学黑社会打架斗殴。这群人果然不是好人,这个念头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景欣就大叫一声:“小心身后。”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会如此的大,格斗的人群愣了几秒,那个高大男人的肩上还是挨了一刀,他夺过那把行凶的刀,一刀砍过去,动作凶狠而残暴,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