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修靳冷冷一笑。
他为何要失望?
如果唐佩真的和那女人有些相像,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出现在这里。
不过长得像唐丰言,也已经是她的原罪了。
房门掩上之时,连修靳回头看向了病房中。
隔着房门,他那个从来不肯对他露出笑容的儿子,正微笑着低声和唐佩说着什么。
唐子泰瞧向唐佩的目光清朗又温柔,除了那双眼睛,模样真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洛也跟着他们走了出来,他回身随手关上了病房的门,看着脸色阴沉的连三少,连家中最富有传奇,也是最聪明强大的男人,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自我介绍道:“欧阳洛。”他笑得桀骜,“想动唐佩,连三少恐怕得先过我这一关。”
连修靳眯起了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目光中对这个年轻人的欣赏:“欧阳家的继承人,你该有更好的选择和光明前途。连家天睿这一代中,有几个非常不错女孩。或许你们可以认识一下,成为不错的朋友。”
他说着,转头看向了连天睿。
欧阳家在欧洲黑暗力量的影响力,始终不容小觑。
纵然嫁给欧阳洛,可能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但能和欧阳家联姻,对连家来说,绝对会是一件好事。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欧阳洛轻轻晃了晃被连修靳握住的手,轻笑道:“我只想保护好,我想保护的女人。”
他那双蓝如浩瀚苍穹的目光中,迸射出锐利的光:“不管她是不是需要。”
这已经是对连三少,毫不留情的,赤裸裸的挑衅。
连修靳的目光变得深沉:“你是想转移我对她的注意?我理解你们年轻人,现在最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要记得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否则,总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呵……”欧阳洛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人各有志,我只求自己现在不会后悔。”
连修靳深深注视着欧阳洛,慢慢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好自为之吧。”
“三叔……”连天睿看着他们之间逐渐变得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忍不住低唤一声,道:“唐佩对子泰的重要,想必您也看出来了。”
他顿了顿,又道:“真的伤了唐佩,子泰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再开心。”
“我的儿子,不该有这么软弱的感情。”连三少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否则他就不配做我的儿子,不配成为连家人。”
房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从里面打开的。
唐子泰已经安静地躺回了床上,而唐佩就站在门口。
她回身对躺在床上,却依然眷恋不舍地看着她的唐子泰点了点头,笑道:“等你好起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说话。现在你需要平静地休息,子泰,姐姐相信你!”
唐佩说完,转身掩上了房门。
不是不想陪着子泰,也不是因为分开太久,而找不到话说,只是担心他情绪波动太大,会对一会儿的手术造成影响。
唐子泰的病从娘胎带出,唐佩这么多年一直为弟弟的身体担心,久病成医,对这方面的了解本就要比别人多许多。
如果不是知道弟弟无法承受颠簸流浪,居无定所又担惊受怕的生活,她早已想办法将他从唐家接出,姐弟俩相依为命,浪迹天涯去了。
可是,从前的她,不够强大。
等她变得足够强大时,却又……
唐佩关好房门,转身看向了走廊上的三个男人。
她脸上温柔的笑容已经收起。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唐佩冷冷看着连修靳,刚才在子泰面前,她还能带着笑看他。此时离开了子泰的视线范围,唐佩整个人都变得犀利起来,“我想,你也不想影响了子泰现在的心情。”
医院顶层病房旁边的会客室,并不算宽敞。
大理石茶几四周,刚好有四张单人沙发。
此时唐佩正和连修靳相对着,各自坐在一张沙发上。
欧阳洛就坐在她左手边的沙发上。
连天睿则坐在另一边。
连修靳打量唐佩已经好一会儿,他知道,唐佩也在上下打量着他。
这个女孩,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自从……他就再未管过关于她和她女儿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这个明明该是唐家娇小姐的女孩,年纪轻轻的,为何不像是温室里养大的娇花,却更像是丛林里成长起来的,野性而坚韧的战士。
唐佩也在看着连修靳。
子泰和他长得实在太像,甚至和连天睿也是那样相像。
即使没有看过那份鉴定书,只要见过连三少、子泰和唐丰言的人,绝对都不会将弟弟再当成唐丰言的儿子。
如果不是妈妈在唐佩能记事的时候,便总是那样的憔悴。如果不是她过早的衰老夺走了她的美貌,唐佩其实早该察觉到才是——
因为弟弟既不像自己,也不像妈妈,更不像唐丰言。
连修靳看起来是如此年轻,如此风度翩翩,如此迷人。
他有过那样多的情人。
每一天过着的,都是那样的醉生梦死的生活。
他在毁掉了妈妈的所有,将她亲手送入艰难困苦的泥泞中之后,自己却走得如此潇洒。
唐佩的目光却越来越冷,就像一根针一样轻轻扎在连修靳的身上,让向来从容自若的他,都有些不舒服起来。
连修靳皱了皱眉,问道:“既然到了这里,想说什么就说吧。”
唐佩冷冷一笑。
子泰身体恢复健康之前,她什么都不会做。
她不知道,在弟弟心中,连三少是个怎样的存在。
他毕竟是子泰的亲生父亲。
她慢慢收起了自己有些犀利的目光,淡淡说道:“至少,在子泰手术和恢复期,我希望我们在他面前,能相处得和平一些,以免伤害了他。”
“还真是姐弟情深……”连三少讽刺一笑,“看起来,你是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了。”
唐佩没有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