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鹅毛般的雪优雅的旋转着席卷而来,将叶一团团围住。忽然天空越来越暗,那雪片的颜色越变越浅,飘舞的越来越沉重,最后竟然变成的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窒息,冰冷中夹杂着窒息,让人越发觉得自己是否还是在人间。这疯狂的雨水仿佛也洞察的人心的绝望,呼啸间竟然变得血红,犹如一只只歇斯底里的血红眼睛,打在人的身上,不再冰凉刺骨,反而是灼热烧心,浑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了一般,煎熬如地狱。
“啊——”榻上的叶一终于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神彩,直愣愣的盯着前方,魔怔般的猛地坐起身来。
尚先生拔下她仁中间的银针,舒了口气。一旁的罗易激动地起身上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道是:“这一夜了,可醒了!”
“易哥哥!”叶一呆呆看了眼罗易,语毕,一口黑血顿时顺着嘴角流淌下来,眼睛无力的闭上,重重向后躺去,又没了知觉。
洪喜在一边焦急的用热毛巾擦拭叶一嘴边的血迹,只是,便擦,那血便留。
罗易焦急的问道:“尚先生,这是?”
尚先生并不回答,只是凝神在叶一的膻中又施银法,用挑拨法,深浅捻针,黑血继续从叶一的嘴角继续汩汩流出。
洪喜在旁边边擦,边开始流泪,“尚先生,这是怎么了,您要救救我们家小姐!”
待到叶一嘴角不再流黑血,尚先生方取出银针,又在叶一的少海、极泉,下针、用挑拨法捻了半柱香的功夫,在少冲取血只见血色鲜红无血块,方将针具都收起来。他边转身净手边道:“大夫要有多大的定力,才能不被你们的聒噪打扰。一口一个救救我们家小姐,你们家小姐从小感冒发烧都是我治的,当时你还只会哭鼻子呢。
罗易看叶一的表情平缓了许多,忙问道:“先生,可是好些了?”
“无大碍了,热毒已经化在血里,都排出来了。就是这心脉和内力都伤了,要静养些时候。”
待叶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睁眼便看见满眼血丝的罗易,“易哥哥?”
罗易忙起身:“这次可是真的醒了?”
“不是,我诈尸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胡说!”
“我口渴!”
话音刚落洪喜便递上来了水,叶一一饮而尽,接着又伸手要,洪喜忙又递上了一杯,这样来来回回,直到喝到第五杯,叶一才觉得这水的味道有什么不对劲,她皱皱眉头,“这是个什么味道……”
“小姐,这水按照尚先生的吩咐加了一点点盐,说是您醒来的时候必定想喝水,但是又怕水补的太快反而又冲淡体内**,便用这么个法子。”
叶一躺了回去,气息微弱,道“尚先生被我折腾的不轻呢。”
“尚先生昨日确实是忙活了一夜,宫里知道以后派了三个御医过来,被尚先生都赶了回去。今早上,宫中还有人来探望,哦对了,赵府的赵亦妆也来过了,不过,怕扰了尚先生治疗,也都被挡回去了。你没事就是万好,尚先生已经回去歇息了。你放心。”
叶一点点头,心里嘟囔了一句,赵亦妆来做什么,平时也不算数落,感觉对我也不是那么友好,往细里说,她们赵家一心想她成为太子妃,自己现在看来,俨然成了石头,难不成过来探望是为了避嫌?她心力十分有限,不再深想下去。她看了眼罗易,伸手抓了一把罗易已经有些青葱的下巴,“少见你如此邋遢,倒是有眼福了。”
洪喜在一边跺跺脚:“小姐,您可知道罗公子担心你,一夜都跟着守在这里,我听你说这话心都要碎了。”
“好好,你们都是水晶心,就我是石头的。”叶一想笑,却是觉得浑身疲惫,嘴巴连一个弧度都给的少气无力。
“你好生歇息,别说话了。尚先生说你伤了心脉,要好生休息呢。”
“别的没力气,说话的力气倒是有的。”叶一虽是虚弱,语气中却尽是调皮,忽而,面色一转,担心道:“颢雪和穆雪可都还好?”
“你还有心担心别人!就是穆雪崴了脚,没什么事情,只是两个女孩子家,有点受惊,昨夜已经让京城守军护送着回府了。”
“看来以后这暗器要随身多带些才好,昨晚穿了华服,只带了个‘春桃里’,不然怎会被欺负的这么惨。叶一说的豪情万丈,眼皮却越来越沉。”
罗易起身道:“看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你好好歇息,其他的事情,等你恢复了,慢慢商议也不迟。”
叶一一把抓住他青色的袍子,手微微颤抖着,不似方才的俏皮,眼中隐隐不安:“我看见那人的白掌了。”
罗易脸色顿时变得青白,却不忘覆住叶一的手,他半蹲下身子“你是说袭击你的人有白掌的功夫?”
叶一点点头。
“可看清了模样?”
叶一摇摇头,“蒙着面。看来也没抓到。”
罗易面上露出一缕憾色,“确实没抓到什么可疑的人,不过你出事之时,,已经下令将鲲鹏封锁,出船的所有人等必须经守军层层查验,并一一登记在册,以备以后查验。鲲鹏周遭水路本就是全部封锁的,害你之人无论是哪条路必是逃不了的。你先好生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来办。这白掌本来藏着便藏着了,这样一闹,便不怕抓不到。”
叶一心中踏实了许多,待罗易出了去,便又躺了下来。眼睛虽然是闭上了,心却静不下来。她细细回想着自己失去直觉之前的事情,只能清晰回忆到跌落水中的那一刻。再往下想水中的挣扎,脑海中模糊出现一个模糊的面庞,手却情不自禁摸上了自己的嘴唇,异样间,却又记不起是谁。
“我是怎么回来的?”
洪喜放下手中的青花瓷壶,凑到叶一跟前道:“小姐,洪喜真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个架势。前面是禁军开道,太子的马车在其后,京城各大氏族跟来了的大半。”
“那我……”
“您呀,是罗公子从水里救起来的,罗公子紧张的不得了,本来进府的时候,太子殿下是命贴身的侍从用罗轿抬您进府的,谁知道罗公子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您半步,说是您本来就气息弱,哪里受得了折腾,执意把您抱进来的。”
叶一脸上一阵发烫,心道是原来那模糊的面庞是罗易的?满心都是感激,若是自己真的被太子的罗轿抬进府,在京城这个说风就是雨的地方,恐怕自己想独善其身也难了。
她翻了个身,背着洪喜,“你看你,才跟了我多久,别的没学会,嘴上的功夫倒是都学会了。”她边说边觉得有什么东西,硬邦邦的,肋下直疼。她取出来看,原来是个翠色的玉玦。“这是什么?”
“您还问奴婢呢,您当时从水里出来手里一直紧紧攥着这个,谁都掰不开。”
“是罗易的?”
“应该不是,罗公子当时也奇怪您攥了个什么呢。”
“那这是什么……”叶一仔细端详着那个玉玦,玉是极好的翠玉,手工也是极其精致,轻薄精致而不厚重,她的手细细摸索着,上面细细刻着藤花纹理,心里浮上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