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见陆绾和尺素面善,又见她俩态度诚恳,便对她说了前因后果。
原来,在蓝苎萝还未赶回苑川之时,蓝家便来了一个自称来自枫溪谷的名医,那名医蒙着面纱,身边跟着两个侍女,均也蒙着纱。
那名医自称医九,听闻蓝家家主身染恶疾且久久未愈,贴告示请过许多大夫皆无解救之法,又道自己最是喜好解各种疑难杂症,于是来此。
如此这般,那位名医开始着手为家主治疗,几日下来,家主竟面色愈发地好了,且能行动自如,还重新练起了往日的武功。
蓝家上下都赞这名医厉害,治疗完后,给了她一些好处,她便下了山去。
可是待她下山没两天,众人都渐渐地发现,家主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从前的家主,严厉是严厉,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不容置疑,可是如今却是独裁到了极致,稍有不顺心之处便要大发雷霆。
蓝苎萝身为少主,天天都是要见过家主的。
那天蓝苎萝去寻家主禀报些事宜,一进得门,微躬了身抱拳道:“见过家主。”
家主坐于上位,见她来了,也不出声,仍做着自己的事。
蓝苎萝心下疑惑,也没敢出声,就那般站着。
也不知站了多久,久到蓝苎萝都感觉到了浑身的僵硬和难受,家主方停了手,出声道:“说吧。”
蓝苎萝缓缓地收了手,动了动身子,开始回禀家主。
待她道完了,家主绕过桌子,走到她身前来,问她道:“你多大了?”
蓝苎萝虽疑惑于她为何突然会问起这个,但仍老老实实地答道:“二十有五。”
“二十五了。”家主念叨一声,对她道:“可有中意的人了?”
蓝苎萝捏了捏手,没说话。
家主道:“我将她们都遣走了。”
蓝苎萝道:“没有。”
家主拿疑惑的眼神瞧她,道:“真的?”
蓝苎萝道:“真的。”
家主道:“那便寻一个吧。”
“不要。”
家主脸色都变了,道:“你敢拒绝?”
蓝苎萝道:“我为何要那么早嫁人?”
家主道:“这还早?比你小的弟子都成婚了。”
“不要。”蓝苎萝态度十分强硬。
家主走到桌子旁,将桌子一拍,道:“你敢!”
蓝苎萝不由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喊道:“娘!”
家主怒道:“你还知道喊我!”
蓝苎萝正色道:“我不愿意做的事儿,我便不会去做。”
“好!很好!”家主走到门口去,对着远远候着的弟子道:“来人!将少主关进房内,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她出来!”
登时便有了几个弟子进来,将蓝苎萝带走了,蓝苎萝也没说话,也没挣扎,只瞧了家主几眼。
因两人说话时,没有弟子听到说了什么,只知应是言语之间有些顶撞,因此才被关了禁闭。
幸而慈姑向来疼爱蓝苎萝,尽可能的多方面顾着她,除了不能出门外,其他倒也还好。
蓝苎萝这一关,她负责的一些事宜,也全都归回了家主掌管。
两人听了这来龙去脉,陆绾奇道:“我师姐到底说了些什么,才惹得家主如此大发雷霆?”
一人道:“因除家主和少主之外,是没有其余人在场的,因此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
另一人道:“你们还是不要去寻少主了,当心碰到家主,这两天家主的脾气越发差了,听说武功恢复了不少。”
陆绾和尺素与二人分别后,便回去找陆梨川,绕来绕去的,好半天才找到吃饭的地方。
此时也来了好一些人了,那个上山遇见的壮汉瞧见陆绾,不禁打招呼道:“小姑娘,你也在呀。”
陆绾与他打了几声招呼,便和尺素坐到陆梨川身边去了。
陆梨川见她二人表情并不是很好,问道:“怎么?没找到你师姐?”
陆绾沮丧地道:“比这情况还遭。”
尺素道:“师姐被那个家主关起来了。”
陆绾道:“唉,也不知师姐说了什么,惹恼了家主,就被关在房里。”
尺素道:“唉,我们要下山入住客栈去了。”
陆梨川蹙了蹙眉,没说话。
好一会子,便有一群弟子跟着一人出了来,想必便知是家主了。
家主对着众人扬声道:“欢迎诸位来我蓝家,我蓝家必好好招待,放肆喝放肆吃都无妨。”
陆绾瞧她这样,也没觉察出有哪里不对劲,看着虽有几分凌厉之态,却还是感觉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想及此,陆绾偏了偏身子,悄声问陆梨川道:“师父,你可曾听闻,有人大病一场会性情突变一事?”
陆梨川看向她,疑道:“不曾,为何如此问?”
陆绾想了想,还是暂时按耐住内心的想法,对他摇了摇头,道:“没事。”
这时,却见蓝家家主向她们这边走了过来,停在陆梨川身边,道:“这位,便是萝儿的师父,传闻的青公子吧。”
因其余来吃酒的大部分人均为苑川城的平民百姓,不涉及江湖之事,也不知这青公子是谁,便自顾喝酒吃菜。
陆绾心道她如此亲切地唤蓝苎萝,应是十分关照与她,怎还忍心将她关起来。
陆梨川也没起身,就这般看了家主一眼,道:“家主安好。”
那蓝家家主也没恼,自桌上拿了一杯酒,向他举杯道:“多谢青公子教导。”
“无妨。”陆梨川也没拿酒杯,只道:“只是,我太久没见苎萝,怪有些想念的,不知她为何不出来迎我?”
陆绾和尺素暗地里为他叫好。
那蓝家家主将酒自饮了,对着陆梨川道:“萝儿她这几日身子略有不适,我便让她在房里歇息,所以才不能出来相迎。”
陆梨川略顿了顿,指了指陆绾,道:“我这小徒弟,也是个医术不错的,可以帮忙看看。”
那蓝家家主将酒杯放回桌上,道:“不过是有些不适,服些药,休息休息便好,无需劳烦。”
“哎?”陆绾不禁出了声,浅笑道:“家主无需怕麻烦,师姐待我似妹妹一般,无论如何,只要是师姐的事儿,于我而言,都是不怕麻烦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