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枝一身丧服,同三桑一起守着灵枢入了皇陵,便独自打马回了宫,径直入了殿内,夜色深了也未踏出半步。
陆绾等人怕宋南枝神伤,便没去打扰他,因他从来无论伤心亦或生气,总是一人独自关在房中,不愿与他人说话。
直到听到这消息,三人急忙赶了过去,见殿门紧闭,一群宫人在旁齐齐站着,三桑站在另一边。
陆梨川瞧见这情形,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得站在一旁。
尺素看三桑这样子便知不好,低声询问一旁的宫女道:“这是站了多久?”
一旁宫人给她们行礼,一个宫女道:“三桑姐姐自陛下入了寝殿便来了,陛下现在谁都不见呢。”
又一个道:“两位姑娘快劝劝吧,这更深露重的。”
三桑却突然动了,径直穿过人群走到门前,回头对她们道:“你们先回去吧,这边有我。”
宫人们一听她如此说,十分顺从地依次走了,刚才开口的宫女见陆绾她们没动,上前好声好气道:“三桑姐姐素来最是懂陛下了,姑娘公子还请先回去歇下,不用担心。”
三人听了,也知在此无甚用,便只得回去等消息了。
殿内黑蒙蒙的,宋南枝独自一人坐在椅上,三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头上,片刻无言。
“你还是这般,明明自己也伤心得很,只知忍着。”
宋南枝静坐许久,嗓子干得厉害,低声道:“你不也还是这般?”
三桑在他旁边坐下,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不论生气还是难过,知道什么时候他想一个人静静,知道什么时候需要陪伴。
在有人欺负于他时,危险来临时,第一个冲上前去保护他的,永远是她。
尽管她是女子,尽管后来他武功比她厉害了,她仍是如此。
宋南枝想到此,直直地瞧着三桑,缕缕月光自窗棂漏进,映在三桑脸上,朦朦胧胧中,竟觉比平时多几分美感。
三桑见他不同平日,专注地盯着她瞧,心道:这黑乎乎的,这么看我作甚?
于是开口轻声道:“你在看什么呢?看出花来了?”
宋南枝眼睛眨也不眨,道:“好一朵美丽的木槿花。”
三桑知道这典故,是前朝的一名奇女子,唤作荆木槿,其父是镇守边防的将军,自小习得武艺,十七岁便随父出征,多次获得良好战绩,被封为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将军,终身未嫁,最后一直镇守边疆到死。
三桑道:“我知你夸我,可是,我还想嫁人呢,虽然荆将军真的很好,可是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孤单到死,我觉得太不值。”
这么一提,两人顿时不约而同想到,太后平日里十分钦佩于这位女将军,但也为她的平生感到不值。
宋南枝略带苦涩地道:“母亲去后,我跟随她生活,年岁大些了,便跟了师父,上山后,极少机会能回宫,每至月末总能收到她捎来的各式物件,我倒也知道,她是真心待我好,但我,终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三桑知道,他指的是逝去的太后独子,忱殿下——宋秉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