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索性，将之前的种种，尽数摊牌么？

真的要那样，又真的可以那样么？

一系列的问题，像是连珠炮一样，直袭上洛轩雨的大脑，砸在她的心上。

似乎已经没有心情继续的耗下去，等下去。洛川已经板着一张冷到极致的脸，迈步到她的身前。

用手，以着不可忽视的力道，将她的下巴抬起，勉强着，强迫着她，同他对视，让她，看着他那冷如寒潭的眸子。

“对不起。”

开口，洛轩雨下意识的，说出了这样三个字，她真的是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还能够说什么，才能够用以来保全自己，似乎，唯有示弱的，放低自己的态度。

可是，她也在下一秒，想到另一句话，那就是，当感情到了最后，若是只能够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那么，这段感情，未免太过不堪。

但很可惜，她想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她的话，已经说出了口，无法收回。

“对不起？轩雨，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奇怪的话，恩？”

小声的将洛轩雨所说的对不起重复了一遍，洛川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比之前，还要冷淡了。

显然，洛轩雨所给他的答案，让他不满意了，而且，还是很不满意。

可是，现在的他，还想要自己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洛轩雨看着洛川的眸子，在这一刻，突然的，有了几分的底气，因为，她恍然间觉得，自己，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要比洛川，更能够面对现实。

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既然，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一个答案，那么，为什么不去承认，为什么要选择最为幼稚的逃避？

那有什么意思么？她可并不那么认为。

“算了，轩雨，我不逼你，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现在天晚了，我先带你回去。”

倏的挪开了自己的手，洛川转而将洛轩雨的手拉起来，拽着她，向着自己那停靠在一边的车子走过去。

“等等。”

出言阻止着洛川的行为，洛轩雨将自己的小手自他的大手中挣脱，然后脸色难看的弯下身，将那之前掉在水坑之间的牛皮的纸质文件，拿在手里。

她的动作，有点僵硬，不自然，她的腰，也弯的很是不自在。

可她却依旧继续着。

因着，她不能够让这一份，有着，记录着洛川一切的档案，丢失在这种市民所居住的地方。毕竟，那样，会在一定程度上，给洛川带来不小的麻烦，当然，如果这份资料，是被一些有着不良企图的人，所得到的话。

“好了，我们现在走吧。”

低垂着头，洛轩雨再一次走回洛川的身边，手中，死死的攥着，那带着湿气的文件，不敢去看这一刻，洛川的表情。

不过，她的头顶上，倒是传来了洛川那突然变得好心情的笑声。

这在洛轩雨的印象之中，还是他在情绪上，第一次转换的如此之快。

并且，还是完全的逆转。

“轩雨，你还是在乎我的，不然，你何必要去管这些东西。”

洛川说着，伸手，将洛轩雨手中所拿着的资料，接了过去，那修长而干净的手指，骨节分明，好似一种雕刻艺术。

带着一种，专属于他的，独特的美。

似乎，如果可以，如果他愿意的话，洛轩雨在这一刻，突然发现了，洛川可以做的第二职业，那就是手模特。

只不过，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将这样，不入流的想法，说出来。

这真的该说是不入流的，至少，在跟洛川现在的身份，现在的身家相对比，那真的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如尘埃。

手上的东西，变得空了。

洛轩雨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只是，转了身，向着那停靠在一边的车子走过去，当先的，将车门拉开，坐进去。

车上没有司机，显然，这一次，洛川是做了单独的行动。

“王叔不在？他没有跟你一起来，还是说，你将他丢在公司了？”

望着从容的坐到前排的洛川，洛轩雨对着此刻这突然变为司机身份的洛川，有一点的，新奇。

这在从前，真的是十分少有的事。

并且，没有一次，是出现在这种情况下的。

“没有跟来，因为我来的比较急，关于他，没有法子做什么充分的准备，不过，想来，这几天，他会想法子跟过来。”

简单的对着洛轩雨的疑问，做了解答，洛川开始有条不紊的，发动车子。

车厢内，开始陷入了让人难捱的沉默。

空气变得僵起来，没有人说话，可是，那相对的，在两个人之间，升起的隔阂，倒像是静默的电流一般，无声的，在两人间，游走。

没有半分消失的迹象。

动了动唇，洛轩雨想要再向洛川询问点什么，只是，又有一点无从开口。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言辞，才能让自己，那想要探知，到底是什么，使得洛川突然的到国内来的目的，变得，不那么明显，变得，不那么的，可以直白的让洛川察觉到异样。

“后面有矿泉水，是你以前最喜欢的牌子，渴了的话，可以拿过来喝，要知道，你的习惯，这么多年，我从未有过一秒钟的遗忘。”

像是想要证实什么一般，洛川的话，用了很重的语气词。

这让洛轩雨，想要忽略都不行。

一点酸涩，开始在洛轩雨的心里，逐渐蔓延。

“其实，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川，你知道吗？这么久的不见，让我知道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我们在彼此的生命中，并不是不能够割舍，我们在彼此的生命中，其实真的就如书上所说的，不过就是宿命上的一种过客。存在，遗忘，然后消逝。这是一种定论，爱情，并不是能够长久的东西。”

将头扭开，望着窗外，洛轩雨一面看着那阴霾天空之下的景致，人流，一面，伤感的说着一些略带了女性情调的话。

只是，她的基调，全部都建立在一种叫做“悲”的字眼上。

“轩雨，现在的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煽情的东西？我并不喜欢，生活，不需要你做这么多刻意的修饰，只要顺其自然的过下去，就这样的，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保护你，也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就这样，不好么？”

洛川开着车的手，微微的，开始用了力，这使得他那本就清晰可见的骨节，变得更为明显。

看得出，他的情绪，已经在洛轩雨这种有意无意的，间接，直接的挑战下，又一次的，濒临了爆发的边缘。

他也是有着一定的无奈的，对于洛轩雨的无奈，以及无力。

因着，现在的他，完全捉摸不透洛轩雨的心思，他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使得他被动的，要靠着猜，来揣度，来分析。

“并不是不好，只是，那不是我想要的，川，你要知道，我们想要真的对一个人好，不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就可以的，我们至少应该搞清楚，这个人，到底想要的，想追求的是什么，以着改造为基础，以着操纵为基础的，那不是爱，那是禁锢。”

“你的意思是，我在禁锢你，而你，现在很想要摆脱我的禁锢，你很想要一份自己的天空，对么？你之前所说的什么，想要去外面见识一下，也是想要摆脱我，想让我放了你的说辞，其实你在那一次走了之后，就没有想过要回来，甚至于，你还跑去同那个林涵做什么疯狂而滑稽的记忆移植，充当他的一个傀儡，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做什么替身，一次次的受伤，但是，可笑的你，你到最后，居然被他丢回到了我的身边，而你，在这种不得已的意外下，在突然恢复了记忆的时候，为了躲避我的感情，从而装失忆，然后又借着现在的机会，跑到国内，偷偷的调查我，想知道我最近都在计划什么要干什么？洛轩雨，你是这个意思么？”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洛川的手，狠狠的砸在了方向盘上，那本还平稳着行驶的车子，豁的一下，停在了路中央，成为了往来车辆最大的阻碍。

而那，像是突然被洛川所发掘的，所串联起来的事实，开始被洛川以着一条主线为引，带着一种颇为咬牙切齿的情绪，说出来。

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差，洛轩雨的心跳，露停半拍。

不过，她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因着，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她知晓。

在她做出这些事情的最开端，她便想好了，她可能承受到的后果，而现在，洛川的表现，看起来，还没有达到她所不能够承受的极限。

这，已经很好，很不错了。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想过，到底要如何同你说，更想过，被你发现之后，你会将我如何处理，就在刚刚，川，在你还没有开口说出这么多话之前，我还有战战兢兢的不知所措，我还有为了要如何应对你，而不断的想着一套有一套的词，但是，现在，当你把一切，都想清楚，都看明白了的时候，我觉得我解脱了，我觉得，我不需要再做任何事情，去掩饰，去解释，川，事情，现在就如泥所说的，也如你所看的，我们和平分手吧。”

闭起眼，洛轩雨的唇角，崩成了一条直线，一滴晶莹的泪，自她的眼角，顺着她尖削的下巴，滚落，掉在座椅上，然后，消失，不见。

这是既定的结果，它的到来，在洛轩雨还没有准好的情况下。

只不过，洛轩雨的心，却在说出一切后，有了如释重负般的畅快，轻松，那种感觉就好似，从前一直都要压抑着，难受的生存着，呼吸着，现在，却可以放肆的大口大口的吞吐着新鲜的空气。

冰凉的不带一点温度的手，开始出现在洛轩雨的脖颈下。

是洛川。

他想要杀掉她，将她的生命结束在这里么？

洛轩雨想着，却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行动。

她并不是笃定洛川不会杀她，她只是，觉得自己欠了洛川的，不管是出自于什么，她就是发自心底的，为自己下了这样一个定义。

脖颈上的手掌开始变得缩紧。

洛轩雨那放在两侧的手，开始不自然的，攥在了一起。

他在这一刻，心底，会想些什么呢？她死了，他又是否，还会记得她呢？

洛轩雨突然如此想着，心底的苦涩，直接的，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只是，洛川却突然的松了手。

“记得我说过么？你到国内的代价，就是跟我结婚。”

洛川突然变得阴恻的语气，以及他所说的话，给洛轩雨带来的极大的震撼。

赫然睁开眼。

洛轩雨望着洛川那不知何时，变得明显充血的眸子，被吓了一跳。

他这是疯了么？

居然会在她的耳边，在这个时候，还说出那样的话。

他难道，还要对着这样的自己，坚持吗？在知道了她一切想法，一切算计的时候？可是，试问，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怎么可能幸福得了呢？

“川，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抬手，洛轩雨抚上自己的脖子，看着洛川，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意味。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想，你也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听到了，就给我照做，你是我看中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因为得不到而毁了？我又怎么舍得？”

抽身再一次回了驾驶位，这一次，洛川再未开口说过话，只是将车子，开的如同飞一样，疯狂的不管不顾。

洛轩雨像是惊呆了一般，坐在那里，发傻。

脑子完全停转。

那开着的车窗外，开始不断的传来大人小孩的惊呼。

洛川的车子，似乎真的是开的太疯了，这使得，不少的人，以为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在街上，这种公共场合，做起了疯狂的事，毕竟，这种案例，现在也不是有多特殊。

不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车尾处，开始出现了两辆警车，车内的两名警察，开始不断的，拿着扩音器，对着开着车子的洛川，喊话，让他停止现在的所有疯狂行为。

只是，这样的大阵仗，这样的闹剧场面，对于洛川本人，并没有一星半点的影响，倒是让那一直处于走神状态的洛轩雨，吃了一惊。

被动的，缓过来神。

车子开始行上了一处高梯建筑，洛轩雨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那颠簸不平的楼梯，使得坐在原位上，却没有系伤安全带的洛轩雨，吃尽了苦头。

完全坐不住。身体整个失去了该有的平衡，跌躺在座位上，洛轩雨不得不开口，叫着洛川的名字。

“川，你住手，你这是开的什么车子。”

洛轩雨有点无奈的面对着现下这危险的情况，只是她的心底，却深知，此刻洛川的行为，完全是出于她那类似于背叛般的行为。

不过，洛川此刻的举动，也真的算是对她的一种变相折磨。

“川，你快点停车，川，你不想要活了么？川。”

车子依旧在顶着石阶而上，巨大而连续的颠簸，让洛轩雨的胃都开始了控制不住的翻腾。

她已经有一点开始晕车的迹象了。

只是，现在的她却完全没有心思顾及，因为，车子，显然，已经到了这幢建筑的最高点，而洛川，已经再一次的加大油门，看起来，想要来一个斜坡石阶的冲刺。

呼，这真的要人命了。

洛轩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洛川的疯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