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的羽睫微颤,细细的思索着她的话,若是没能实现,失去的会是最重视的东西,却也能痛痛快快的随着心走,毫不困顿。
毫不困顿!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些日子困在自己心中的结都解开了,只要能痛痛快快的随着心走,试试又何妨?而且,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结果的,不是么?就像,他跟她。输了,便是没了自己苦心筹谋的一切,可,若是赢了呢?
转过头,看了看她精致的侧颜,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这盏花灯。求功名,求姻缘,求什么都成,求...姻缘么?心下已是有了答案。那小贩笑嘻嘻的将笔递给他们:"公子,姑娘!你们写吧!"
接过笔,正要写。却听见苏锦屏有些窘迫的声音传来:"那个,我好像不会写字,你会不?"且不说她不会写繁体字了,就是这毛笔她也不会用。
"会。"淡淡的开口应了一声。
"那你帮我写吧?"满怀期待的将手中的花灯递给他。
那小贩愣了一下,想要提醒说花灯是不能给人看的,看了便不灵了,苏锦屏却先开口了:"反正咱俩是一类人,你看了也应当没什么事!"她虽然不是古代的人,但是古代的不少习惯什么的,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他顿了顿,而后将那修长的手伸出,把她手中的花灯接了过来,轻轻的开口询问,"写什么?"心下却有些发沉,能让他来写,想必,写的也不会是他。
"妖物。"那是她在现代唯一的一个朋友了,她穿越了,那个家伙在现代一定很不好过,这个花灯,就为她求个平安吧!
妖物?听这名字,也应当是个男人吧?提起笔,将这两个字写了上去,一笔一划,比墨清晰,而那回暖的心脏,也慢慢的下沉,直至跌落谷底!
写好之后,苏锦屏拿着花灯了河边,学着旁边那放灯人的模样,将那花灯放了进去。放完之后,也感觉心情好了不少,看着站在湖边的他,笑着开口:"你的写好了吗?"
"不写了。"淡淡的应了一声,思绪已经飘了老远。
"你那会儿不是也准备写的吗?"这个人怎么比女人还善变?
听她此问,他只是淡淡的站着,没有作声。倒是那卖花灯的小贩看出了些许端倪,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苏锦屏看了他半天,总觉得这家伙好像有点不对,但是又说不清不对在哪里。笑了笑,只当他是不信这个,所以懒得写了:"那好吧,我们走吧!"
也就在这时,河的对岸,一个轻纱敷面的女子放完花灯,笑着站起身,美眸一扫,却不经意的看到了河对岸的苏锦屏和百里惊鸿!通身一僵,眼底出现了蚀骨的嫉恨!
"阡墨,你说,是那个女人美,还是我美?"女子狠狠的瞪着苏锦屏的背影,眼中跳跃的妒火像是要把那双美眸烧成灰烬。
那被唤作阡墨的侍婢,看了看苏锦屏,又看了看身畔的女子,实话实说:"小姐,不相上下!"
可就是这话一出,让女子更加愤怒,唇畔勾起一抹笑靥,却如蛇蝎般慑人。一张美艳的脸更是扭曲了起来!终,冷声开口:"让人跟着她!"
"表小姐,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放花灯什么时候不能放,偏生得这个时候,主子可是命我们到处找您,若是弄丢了,老夫人那边怕是不好交代!"一个奴仆跑了过来,讲话虽是与一般人无异,但他的脚步却平稳有力,训练若素,明显的是个练家子!
说起表兄,女子的脸上出现了丝丝忌惮的表情,然而却是一闪而逝。强笑着开口:"走吧,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不远处,一袭紫衣的女子看着这边,倾城的容颜上露出一抹淡笑,再看看苏锦屏离开的方向,紧接着便往皇宫那边走去。
"沐姑娘,您不是说了今日的鹊桥会不去的吗?"那侍婢赶紧跟在她的身后,只是言语中都是明显的不解。
女子笑了笑,清灵的声音响起:"派人去告诉相爷,苏锦屏有难。女眷之争,相爷未必能应付,我怎么也该进宫助相爷一臂之力!"
那侍婢一听,柳眉横倒:"我说沐姑娘,紫鸢就不明白了,那个姑娘不是相爷画上的姑娘吗?我进相爷的书房送茶时,也不小心瞧见过几次。我若是您,该巴不得她死了才好!她若活得好好的,相爷怕是一辈子就只知道那副画像!您这样为相爷,相爷也看不到啊!"
那幅画,上次,那跟她一起进相府的紫鹃,只是不小心将它弄湿了,而且湿的只是个边角,相爷竟然下令将她杖毙了!任谁都不相信相爷会有这么大的脾气,但是事实上相爷就真的做了,可震惊了府里的好一群下人,一个多月都战战兢兢的。
沐月琪闻言倒是笑了:"谁说我是为相爷,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她来相府,也是为了报恩,他既不屑她以身相许,帮他守着最重视的人,也算是一种报答吧?
"沐姑娘,您心里就不难受吗?"紫鸢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侧颜,她伺候了沐姑娘三年,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好伺候的主子,鲜少发脾气,对下人也是温和,一举一动无一不为相爷打算,他们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姑娘,相爷怎么就看不见呢?还有方才那个女子,手上不是牵了个男子来幽会吗?不行,她一定要把这个告诉相爷!相爷这么能喜欢这么不知羞的女子!
这话一出,前面的人脚步丝毫不见絮乱,唇边还是那抹勾魂夺魄的笑靥,幽幽的开口叹息:"他若安好,我便也好。"
紫鸢一愣,脚步也顿了一下,忽的觉着鼻子有些发酸,却也不好说什么,泪眼盈盈的跟在她的身后。
苏锦屏拉着百里惊鸿从皇宫北门进去的。一路上苏锦屏的话格外多,也不知是受了今日花灯会的影响还是别的什么,不停地说着些有的没的,偶尔也会停下来问他几句,不过他一般都不答。苏锦屏也习惯了他的性子,倒也没觉得奇怪。
远远地,一个小厮指着苏锦屏的方向:"公子,你看,那不是那会儿在街上对咱们动手的那两个人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