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浅声应她，大掌从后包裹住她的小手，把玩着她葱白的十指。

“我们……”算了，不管了！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好些了吧？慕遥抿了抿唇，正式打断和他提，“我爸爸他……”

只是话音未落，便被他打断——

“最近上映的电影看了吗？”她突然在他耳畔开口，平静又突兀地丢出这个问题。

“啊？”慕遥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能僵硬地摇摇头，坐在他怀里根本不敢乱动，“……没。”

“不如今晚我们看电影吧？”他突然提议，彻底掌控了主动权，完全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然后大声交代管家，“切点水果，送到影音室来。”

“好！”管家远远地回应。

慕遥听到其他人的声音，连忙从他身上跳了下来。黎北辰笑了笑，没多说，只是……她想说的，他都知道，可他不想听。

黎家是有专门的放映室的，设在三楼，立体环绕的家庭影院，布置很奢华。只是这里很少有用，黎常业和黎北辰都不爱看电影，在此之前，这里已被闲置了好久。

慕遥跟在他身后进去，却始终踌躇着不敢提。

她还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管家很快送了水果进来，但放下后便又退了出去，临走附带着关了灯，带上了门。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花白的屏幕映照出淡淡的光亮。

黎北辰很快弄来了新上映的那一部，导入，然后放映。

好在这个房间里摆的是长沙发，她终于不用再坐在他腿上了。只是他们依旧坐得很近，黎北辰仰坐在沙发上，她则坐在他身侧，他的手臂原本还搁在椅背上，渐渐地就搂在了她的腰上。

慕遥没挣扎，她也不敢挣扎。

只是那部电影——

她没记住电影的名字，更没记住电影的情节，她只知道整个电影的画面很黑暗，她时不时转头偷看黎北辰，但是借着屏幕那些微弱的光线，她根本分辨不出黎北辰的情绪。

她该怎么跟他说呢？

她又该怎么让他放人呢？

慕遥不由垂下头，整个人都陷入某种焦躁和颓然。

可就在此时，横在她腰上的胳膊紧了紧，慕遥连忙回神，佯装认真地陪他看电影，却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他的呼吸有些烫，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她回头，正好对上他俯身下来的俊脸，他的唇几乎贴上了她的。

他要吻她了……

大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慕遥反射性地别开脸，避开了他的索吻。

黎北辰微笑，眼底带着嗤讽的意味：“已经这么讨厌我了？”一直在装乖顺装温和，其实一直想和他提慕向贤的事……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么？

黎北辰的心中有些气闷，也有些畅快——气闷的是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慕向贤；畅快的是，他终能打碎她的伪装。她或许只是想让他不生气，可是这样的她……

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我……”慕遥眼眶微酸，却还是摇了摇头，坚决否定，“没有。”

“好！”他淡淡地答，嗓音有些哑，下一秒直接俯身，含上了她的红唇……

该是他的，还是他的。

现在——

“黎北辰！”慕遥死死地按住他的手掌，拒绝他进一步的贴近，这样的姿势，她怕得声音都不禁有些颤，“我爸爸……他究竟被关在哪里？”

都已经这样了……这是她唯一提问的机会！

“监狱。”简洁概括的两个字，是他给她的回答。

根本等于什么都没有说！她哪知道是哪个监狱？又怎么才能见到爸爸？

慕遥沉默，而在她短暂的迟疑间，贴在她腰间的大掌已渐渐上移，她那边微薄的阻碍力量，根本不足挂齿。慕遥不由一颤，着急地抬头追问：“你能不能放过我爸爸？”

他原本上移的手，闻言不由一停。

她不反抗了。

黎北辰一愣，下一秒哑然失笑。

他有话想解释。

可是在他说话之前，慕遥便重重地点点头，努力吸着鼻子把自己的委屈撤回去，她闭上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好！”她不哭，也不紧张，任他所为。

黎北辰的眉心蹙了蹙，他没有说话，但心中隐约涌上一层失落：她果然没有听懂他先前的那句反问。慕遥，你真的认为……这种事情也是能交换的吗？

不能。

他不会交换！

“慕遥，”他收手，长指划过她的脸颊，指背擦拭着她眼眶边缘残留的泪痕，俯身在她的唇上啄了啄，“不行！”

她豁然睁眼，眼底有迷惘、有错愕、有紧张，她还没明白黎北辰这句突兀的“不行”，是什么意思？

“不行。”这回，他盯着她的眼开口，在近距离的四目相对中，一字一句地出声，“我不会因此放过你爸爸。”像是一盆冷水，他浇灭了她眼底的最后一丝希望。

“那……”她的脸上尽是不敢置信，着急着想要追问，却被黎北辰打断——

“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爸爸没关系。”他冷静着开口，是宣告，也是警告，“以后我们订婚、结婚、生子……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和你爸爸没关系。懂么？”

他希望，他们的未来，能彻底把慕向贤剔除出去。

慕遥却是错愕地瞪大了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爸爸没关系，黎北辰怎么可以这么霸道？他如果不想放过爸爸，又干嘛不早说，干嘛还想对她做这种事……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愚弄了，愤怒和失控接踵而来，慕遥猛地一把推开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或是黎北辰恰巧打算收手，她终于得以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你不打算放过我爸爸了，是不是？”她抱着自己的衣服，声音冷了下来，“怎么样都不放过了，是不是？”

他点点头，想要去拉她，却被慕遥先一步挣开。

“黎北辰，你不觉得可笑吗？你关着我爸爸，却在这里对我……”直白的话她说不出来，声音顿了顿，又抬头看向他，“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的浑身都在发颤，即使接着屏幕黯淡微弱的光，也能看到她小脸上明显的不甘：“我爸爸到底偷你们黎家什么了？你拿证据出来啊！你告诉我不行吗？我爸爸是好人，他如果真的拿了，我让他还给你，你可以让我跟他谈！”

她的表述都有些混乱，能想到的各个路径，她都说了。

但换来的，是黎北辰的无言沉默。

他没有开口，但从他的脸上，她已看到了他的答案……依旧是拒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