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觉得头有些晕,胸口很闷,有个什么东西堵在里面出不来,很难受。她知道自己要倒下,可她不允许自己倒下,她要去朱律家看看,看看是谁跟她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她发誓,看见朱律之后,她要跟他一起,把这个开玩笑的人痛骂一顿,不管是谁,绝不留情。
程恭知道这件事之后,也觉得很蹊跷,于是陪程诺一起去了朱律的家乡。
接站的是朱律的表叔,就是那个接电话的人。程诺出发之前打通了朱律的电话,还是这个表叔接的,他答应会安排程诺和程恭的行程。
接下来,他带着程诺姐弟去看了朱律。
朱律还在冲程诺微笑着,依然那么帅气迷人,他轻启双唇,似乎想对程诺诉说什么,但表情却永远定格在了这个微笑上。
望着墓碑上朱律的照片和他的名字,程诺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悲痛过度的她连眼泪都没来得及流出来,就双腿一软,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几天前还甜蜜相拥的两个恋人,就此留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六年后,盘城。
与“幸福驿”海滨度假村毗邻的那条繁华商业街上,大大小小林立着五六家花店。然而,只有一家花店的生意红红火火,其他那些家都在惨淡经营,更有一两家的店主准备随时歇业。
这家生意红火的花店名为“诺の花屋”,在这条街上已经经营了差不多三四年时间。在“诺の花屋”进驻商业街之前,这条街上只有一家花店,花屋的生意蒸蒸日上之后,就又有好几家花店如雨后春笋般遍布在了商业街上,只可惜,从来没有一家能够超越“诺の花屋”。
花屋的主人是个颇具神秘色彩的女子,说她神秘,无非是有几个方面。
理由一,没人知道女子的来处。听口音,她说的是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丝毫寻找不到任何的方言痕迹。有好事的人问她家乡在哪里时,她总是微笑着回答:在盘城落脚了,当然家乡就是盘城。
听这话茬,家乡肯定不是盘城了,可究竟在哪呢?没人知道。
理由二,女子的年龄很神秘。表面看上去,女子只有二十几岁,可据一个工商部门的工作人员透露,在他们单位的档案里,女子的年龄是三十几岁。
难道正在经营花屋的女子,不是花屋的主人?花屋的主人真的另有其人吗?
理由三,花屋开业的时候,人们只看到女子和她当时只有几个月大的女儿,还有她的几个朋友,并没有看见她的丈夫。甚至是在之后的这三四年里,人们都没有见到过她丈夫的出现。
难道,她是个叛逆的单身母亲?或者,是个被人遗弃的情妇?
理由四,这也是花屋能够冠压群芳,独步商业街花店之首的原因之一,她竟然跟“幸福驿”的女主人有瓜葛!在花屋开业的当天,就有人从前来祝贺的嘉宾里认出了“幸福驿”的女主人,从她跟女子的亲热程度上看,两人的关系很是不同寻常。
后来,“幸福驿”的所有活动用花,包括“幸福驿”客人单订的鲜花,都由花屋一家承接了。
难道,女子是“幸福驿”女主人的亲戚?
理由五,女子的经营之道很特别,她从来不会为了让人多买一枝花而曲意逢迎。
来了客人,她会微笑着道声“欢迎”,然后就是耐心地帮助客人选择想要的鲜花。客人想买什么花,客人想买几枝花,这些她从来都不勉强,甚至是,就算逛了一圈,一枝花都不买,她也不会有所微词。
反过来,哪怕你把花屋里的所有鲜花都打包买走,她也不会多说一句感激的话。
不管对待空手离开的客人,还是出手大方的客人,在离开花屋的时候,她都只是微笑着说一声“慢走”,连一句“欢迎下次再来”都省了。
她的身上充斥着矛盾与和谐。亲和的微笑,淡定的表情,冷傲的神态,高贵的装扮,神秘的身份,细腻的母爱,炙热的友情,空白的爱情,这些矛盾因素都被她和谐地揉成了一体,组成了一个谜一样的女子。
这个女子,就是程诺。
为了给女儿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在女儿十个月大的时候,她听从了好友桔子的建议,带着女儿来到盘城,在“幸福驿”旁边的商业街上开起了“诺の花屋”。
时间如梭,转眼就是三四年。
玫瑰,百合,康乃馨,郁金香,凤梨,洋桔梗,扶郎花,紫罗兰,白鹤芋,满天星,勿忘我,情人草……这些都是“诺の花屋”里经营的鲜花品种,其中玫瑰和百合的种类和数量都是最多的。
七夕在即,又一个玫瑰和百合的销售高峰期即将来临,程诺担心货源不稳定,只有向程恭求助了。
“姐,弟还是有用的哈!”程恭在电话那头听程诺说完了玫瑰和百合的需求量,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先打起了官腔!
“少废话!”程诺可不惯着他,“行还是不行?不行我就找别人了!”
“哎哎,你看你,有求于人还这么强硬,”程恭无奈地妥协了,“红玫瑰和香水百合各两百打,绿玫瑰橙玫瑰粉玫瑰蓝玫瑰白玫瑰紫玫瑰各一百打,黑魔术和黑美人各五十打,就这些是吧?”
“对。你得给我送货上门,到时候我用现金跟你结账。”花屋只雇了一名在读的大学生做兼职,所以人手很紧张。
“知道啦,哪次不是送货上门了?说真的,你那点货的利润,都不够我送货用的汽油钱!开花店能赚几个钱啊,回来跟弟弟一起经营咱家族的这些产业多好,每天种花种树,跟大自然亲近……”
程恭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程诺已经挂断电话了。每次正事说完,程恭都会苦口婆心地劝上半个小时,这几年,只要给他打电话,基本上就是这样的程序。
程诺知道,程恭说的那些话都是母亲要他传达给她的。可她不想在亲人的羽翼下生活,以前尚且不愿意回家去,更何况现在身边有了女儿妮妮,她就更不可能回去了。
一想到妮妮,程诺的心里就像开满了香水百合一样,芬芳四溢,脸上也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了笑容,妮妮是她心中最美的一朵花。
看看墙上的钟,该去接妮妮放学了。
刚刚把工作衣脱下来,男孩小布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诺姐,我没迟到吧?”小布看了一眼钟,“还好,你还赶得及去接妮妮。”
“你看你,急什么啊,满头大汗!”程诺拿了张纸巾递给小布。
小布接过纸巾,“我们篮球队今天开会,所以出来晚了。”
“小冰箱里有凉凉的饮料,自己去拿一瓶喝。你休息一会,我去接妮妮了。”程诺微笑着拍拍小布的肩膀,走出了花店。
其实小布刚刚撒谎了,今天篮球队根本没有会议,他是被一个女孩给缠住了。
下了课,他就去车场推了脚踏车,准备来花屋,谁知道还没出大门口,就被班里一个叫肖乐的女生给拦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