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凤台选婿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自出宫以来,太子殿下都不曾再来找过我,只怕是已无意接我入宫了。”飞澜不着痕迹的点拨,希望连夫人能打消了送她入宫的心思。却只听连夫人道,“皇上要为公主选婿,太子殿下正在筹办此时,自然无法抽身看你。”

“选婿?”飞澜笑靥温柔,与其说选,倒不如说是走个形式罢了,胧月是景帝的掌上明珠,自然不会所托非人。

母女二人正在屋内闲叙,只听侍女来禀,胧月公主来了。

飞澜见到胧月时,一双眼睛居然哭的红红的,像极了可怜的小白兔。“公主这是怎么了?”飞澜不解问道,在大翰的土地上,还没人敢欺负她吧。

“玉墨怎么办,我不想嫁给沈浪。”胧月哽咽着说道。

“好,好,胧月公主不想嫁就不嫁。”飞澜有些哭笑不得,轻哄着将她领入屋内,并合起了房门。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沈浪这个名字,第一次是从沈惠口中。

飞澜倒了杯温茶递给她,轻笑道,“公主不喜欢沈浪,拒绝便是,皇上和娘娘疼惜公主,绝不会违逆与你。”

胧月干净的眸子又涌出水雾,委屈道,“我是负气从宫中跑出来的,父皇发了好大的脾气,他说除非我一辈子不嫁,否则必须嫁给沈浪。”

“那沈贵妃的意思呢?”飞澜又问。

“我父皇的意思就是我娘的意思。”胧月嘟嘴嘀咕着。

飞澜微思片刻,心道,这位沈浪定然不是等闲之辈,否则景帝与沈妃也不会硬要将女儿嫁过去,还不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公主很讨厌沈浪吗?”

“也不是,我,我有点怕他。”胧月怯生生的说道,那摸样的确是有几分惧怕的。“他是沈惠的弟弟,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从小他就喜欢管着我,没人会指责我,只有他会,没人敢对我板脸子,只有他敢。”

飞澜静静的凝视着胧月,或许她自己并不清楚,她提起沈浪的时候,双眸是晶亮的,很多时候,怕也是爱的一种。胧月注定是沈家的媳妇。

只不过,她倒是可以借此挡掉入宫为妃。飞澜计上心头,心中却连连哀叹:胧月公主,对不起了,只能利用你。

“若公主当真不愿下嫁沈浪,我倒是有一计。”飞澜伏在胧月耳边,嘀咕了几句。

胧月绣眉蹙紧,有几分犹豫,“如此,可行得通吗?”

“公主放心,自然是行得通的。只不过,我犯得便是欺君之罪,还望公主保全。”飞澜又道。

胧月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这胧月虽单纯,却也不笨,转瞬便意识到什么,再次迟疑询问,“只是,做了我的驸马,你便分身无术,一时半刻都无法入宫做君宁哥哥的妃子了。玉墨,你在母妃面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吗?”

“自然是真心。”飞澜毫无隐瞒道。

“你不喜欢君宁哥哥吗?他是极好的男子。”胧月又道。

飞澜摇头,“无关于好与不好,只是他并非我心中的良人。”

胧月破涕为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那我们可算是相互帮助,本公主可不欠你人情哦。”她说罢,欢喜的跑了出去。

飞澜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失笑。这个时而无知,时而精明的小公主,真是可爱至极。深宫之中能养育出这般天真良善的女子,实属不易。

凤台选婿那日,飞澜换了一身男装,长发高高竖起,铜镜之中玄衣如墨的飘逸少年,她看着倒是顺眼了许多,这才是慕容飞澜该有的模样。她以大学士之子的身份参加凤台选婿,可谓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进入了最后一轮。

对阵的只剩下五人,皆是王侯将相门第。飞澜站在几人之中,俊逸非凡,当仁不让。

金銮殿上,她终于见到了胧月口中的沈浪,男子生得高大英俊,沉稳内敛,却是极好的良人,景帝与沈妃的眼光不错。

飞澜轻抬眼帘,向坐于殿上的胧月使了个眼色,胧月会意的点头。而坐在旁侧的太子君宁,当他见到一袭男装的连玉墨时,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女扮男装,凤台选婿可是欺君之罪。

只见胧月公主一拂凤袍,忽然起身道,“父皇,母妃,今日既然是为胧月选夫君,胧月可是要自己选的。”

“胧月,休要胡闹。”沈贵妃板着脸色低斥了声,她见到金殿之上,女扮男装的连玉墨,就知道这两人一定有鬼。

反倒是景帝楚琰温和一笑,眸中浮起玩味,宠溺道,“哦?朕的胧月要如何选呢?”

胧月公主拍了两下手掌,很快两个大太监抬上了一个沉重的大缸,缸口用檀木遮盖着,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很显然,胧月是有备而来。

“这是什么?”景帝不解问道。

胧月吩咐大太监将檀木移开,缸中盘踞这十几条碧玉青色,尖尖的脑袋,吐着腥红的芯子。让人看的不寒而栗。

沈贵妃顿时明白了胧月的意图,手掌一拍桌案,冷声道,“将这东西抬下去。”

“母妃,父皇可是同意了的。”胧月撒娇道。

沈贵妃侧头看向一旁夫君,只见景帝笑而不语,明显是要纵容胧月胡闹。他也的确想看看沈浪究竟有没有勇气迎娶他的掌上明珠。

胧月公主步下台阶,从头上拔下凤簪,丢入缸中,而后对几人道,“你们谁敢从缸中将本宫的簪子取出来插回本宫的头上,就是本宫的驸马。”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了明显的畏惧之色,碧玉青蛇毒性极强,若被咬到,只怕片刻后便会毒发,虽说富贵险中求胜,但人死了钱没花了的事只有傻子会做。

飞澜悠哉的站在几人之中,她身上涂了雄黄,自然是不怕的,她只是想看看此等情形之下,沈浪会如何做。

只见男子负手而立,深邃清冷的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胧月身上,似乎要看穿她的心。胧月下意识的低头,明显心虚了。

几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飞澜倒是一副悠哉看好戏的模样,只有沈浪一步步来到缸前,剑眉微锁,神色冷然,毫无畏惧的将手臂伸向缸中。只是,指尖刚刚触碰到凤簪,就被飞澜出手挡开,两人在缸口上交手,这个男人的武功并不在她之下,只是,她身上涂了雄黄,碧玉蛇自然不敢将她如何,对沈浪却是下口丝毫不留情的。

中了毒还妄用内力,很快沈浪便开始处于弱势,飞澜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取出凤簪插在胧月鬓间。

胜负已定,只是这样的结果,让殿内众人皆陷入沉默。即便是主位上的景帝面色都变了几分。

而胧月根本顾不得其他,慌慌张张的从袖中取出解药递给沈浪,却被男子冷冷的推开,他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冰冷而受伤。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早已布下的局,为了不嫁给她,胧月公主当真是用心良苦呢。

“沈浪,你不要命了吗!”胧月急了,再次栖身上前,也再一次被沈浪推开,红色药丸脱离掌心,很快滚落不见。

沈浪封住了胸口几处大穴,而后踉跄的走出金銮殿。无论胧月如何唤他,他都不曾回头。只怕他伤的并非身体,而是心吧。

飞澜看着男子踉跄的背影,莫名的有几分感伤。她不了解沈浪为人,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那就是沈浪爱胧月,爱的勇敢而坚定,如果,君洌寒能想他一样勇敢坚定,他们之间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

未央宫中,胧月与飞澜跪在殿中,也不记得跪了多久,总之膝盖早已麻木到不听使唤。这一次,他们的祸闯的不小。

沈贵妃在侍女的陪同下步入殿中,她额上还有细汗,刚刚从沈府回宫。

“娘,沈浪怎么样了?”胧月急切的询问道。

“还知道关心他?我还以为你这丫头压根就没长心呢。放心吧,他死不了。”沈贵妃责备了句,冷着脸道,“给我继续跪着,好好的反省。”

她在主位上坐下来,身体慵懒的靠入软榻,锐利的目光在飞澜身上一扫而过。“连玉墨,你可治罪?”

“臣女罪该万死,请贵妃娘娘赐罪。”飞澜匍匐一拜,平淡的语气无丝毫畏惧之意。

胧月爬着来到沈贵妃脚下,双臂紧抱住母亲双腿,泪眼蒙蒙道,“娘,你别责怪玉墨,都是孩儿的主意,是孩儿逼迫她帮我的。”

沈贵妃冷哼,这丫头,让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她自己生的女儿自然是了解的,胧月心思单纯,想不出此等伎俩,只怕都是连玉墨的杰作了,目的自然是不用进宫。看来她对君宁当真是无心的。

“你起来吧,都起来吧。”沈贵妃无奈轻叹。

“娘,你最疼胧月了。”胧月公主娇笑,撒娇的拥住母亲手臂。

沈贵妃青葱的指点了下她额头,“你呀,这次的祸可闯大了,你父皇现在还在生你的气。”

“娘,你就原谅女儿这一次吧。”胧月继续摇晃着沈贵妃的手臂。

“木已成舟,我不原谅你又能如何。难道此刻便杀了连玉墨,让你落下个克夫的名声!”沈贵妃也觉得甚为头疼,如今连玉墨的驸马之名算是坐实了,此事也只能从长计议。

好在,并未拖得太久,景帝便想出了应对之策。近月来,大翰与圣朝边境冲突不断,景帝传旨,命驸马连玉墨为主帅,沈浪为先锋,出征边境。景帝的意图是让驸马连玉墨在边境‘战死’,以便胧月公主能顺利改嫁。

胧月公主死缠烂打,说什么都要跟随,沈贵妃认为这是难得的机会让胧月与沈浪培养感情,便也未加阻拦。

圣旨传下来,飞澜兴奋不已,这无疑是天大的喜讯,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故土了。反倒是连安夫妻恼火了。飞澜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哭着嚷着说是胧月公主威胁她假扮男子凤台选婿,如此,连氏夫妻也不好再说什么。

启程那日,君宁亲自相送,他端看她半响,最后只丢下一句:你现在不愿嫁给本王,本王不逼你,但你终究会是本王的女人。

车行数日,他们终于来到了两国边境,飞澜一身黑色劲装,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遥遥的看着故土,身居高位,似乎圣朝的万里河山就被踩在脚下,飞澜唇角扬着冷漠的笑,她终于回来了,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玉墨,你在想什么?”胧月也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从身后环住她腰肢,两人的身量差不多,左右不过是小姐妹间的嬉闹,但看在别人眼中,只怕就变为了情人间的暧昧。

飞澜低笑,指了指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这是演的哪一出?沈浪在四周?”

“嗯。”胧月闷应了声,“谁让他一直都不理我。”

“飞澜你在看什么啊?”胧月又问。

飞澜面容凝重几分,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家。”

“家?你想家了吗?我们才刚出来呢,我就不想家,就是有点儿想我娘。”胧月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说道。

飞澜美眸微眯着,圣朝万里江山都笼罩在一片白雾蒙蒙之中。唇角弯起一抹冷冽的笑,城头冷风嗷嗷呼啸,掀起她墨黑的发丝,扬在空中,妩媚妖娆。还记得她离开时说过,若能重生,要他用江山来葬。而偏偏上天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

“胧月,你看这大圣朝,江山万里如画,是不是很美?”飞澜淡声说道。

“嗯,是啊。”胧月天真的回道。

飞澜沉默不语,却缓缓的伸出手臂,她掌心向外,手掌平摊开,然后,又紧紧的抓住。她要将圣朝江山握在手中,她不会再如从前般懦弱,这一次,她会成为命运的主宰。

“玉墨,城头太冷,我们下去吧。”胧月娇怯的说道,下意识的拢紧了胸口的衣襟。飞澜含笑转身,正撞上不远处站在城头上的沈浪,他墨一样的眼睛,深不见底。

飞澜解下身上的披风搭上胧月肩头,温柔道,“公主身子娇贵,多穿一点吧。”

“不行不行,这样你会着凉的……”胧月刚要解下披风,却被飞澜按住了手,她贴靠在她耳侧,轻喃道,“公主不是要演戏,那就演的逼真些。”

胧月嘟起唇片,又想她怀中靠了靠,“气死他才好呢,死沈浪,臭沈浪。”

“飞澜,那是哪里啊?似乎很美呢。”胧月的指尖随手指向不远处。

“是凤凰山,那里已经是圣朝的地界了。”飞澜淡声回道。

“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吗?我曾听父皇提起,圣朝富庶、民风淳朴,风景瑰丽。”胧月一副向往的神情。

飞澜淡淡点头,眸色却幽暗几分,“两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这场仗是如何打起来的,我要先去见见守城的太守和驻守边境的将军,我一向不打无理由的仗。”

“一向?”胧月不解的蹙眉。

飞澜笑而不语,也不打算解释。“我们回吧,你的沈浪已经离开了。”

“我才懒得理他。”胧月哼哼了声,牵着飞澜的手向城下走去。

飞澜回屋更衣,毫无意外的,沈浪早已等候在他屋内。

“沈公子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飞澜踱步而入,唇角擎笑。

沈浪一袭青色长衫,神情清清冷冷,年轻英俊的脸庞,却偏偏少了笑神经。“连玉墨,你和公主的戏演的倒是不错。”

飞澜一笑,一拂衣摆,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并悠哉的为自己倒了杯清茶。“沈公子谬赞。”

“连玉墨,我没工夫和你绕弯子,你拖胧月下水,究竟有何目的?”沈浪冷声问道。

飞澜笑意不变,仍是云淡风轻的神色。想必启程之前,君宁一定与沈浪碰过面。“太子殿下既然透露了我是女儿之身,难道没对你说提起过他要强娶我的事?”

沈浪剑眉深挑,君宁的确未曾与他提及。他只是说,让他留意连玉墨这个人,这个女人心机太深,君宁看不懂她,即便是沈贵妃,都看不穿这个人。试问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竟然可以眼都不眨一下的奔赴沙场,这不得不让人起疑。

飞澜美眸随意的轻眯着,不骄不躁。即便他们起疑又如何,这具身体是连玉墨的,他们抓不到丝毫把柄。“沈公子也不必多想,玉墨对公主无丝毫不轨之心。只不过,我不想入宫,她不愿嫁给你,我们之间各取所需。难道男人可以算计着女人,女人就不能算计男人了?”

沈浪定睛看了她半响,而后朗声而笑,紧绷的脸上难得晕开一片温意。“连小姐好一张伶牙俐齿。不过,边境的日子我会紧紧盯着你的,直到你‘战死沙场’为止。若你敢伤胧月半根手指,我绝不会放过你。”

沈浪说罢,起身离去,却听得身后传来清幽之声。她说,“沈浪,女孩可不是这个追法,你整天板着脸,胧月可是会害怕的。”

他脚步微顿,而后仍大步离去。

飞澜向太守与驻城将士基本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倒是巧合,圣朝的驻军守将竟然是洛青川,那他手中的自然是最初属于她慕容一族的军队,那些都是曾追随她出生入死的兄弟。

据太守所讲,两国原本相安无事,但从年初开始,大翰边境村落时常有女子失踪,引起了当地居民的恐慌,一直追查下去,竟是圣朝守军将那些女子抓走充当军妓,太守命人抓了几个圣朝士兵,到对方营帐讨要说法,接过洛青川直接将使者扣留,这一来二去,两方冲突不断,战争一触即发。

在飞澜来到边境之前,圣朝军队曾两次攻城,大翰军队顽强抵抗,将其击退,这几日倒是偃旗息鼓了。只不过,飞澜了解洛青川的性子,只怕是在养精蓄锐,下一次的进攻,只会更猛烈。

“玉墨,我们什么时候去凤凰山?”胧月再一次缠上来,不停的摇晃着飞澜的手臂,对于她的撒娇,飞澜着实有些吃不消。

“下次吧,我今天要和薛将军巡城。”飞澜淡笑回道,越过她向外走去。却被胧月展开双臂阻拦。他嘟着唇,一脸的委屈。

“连玉墨,你每次都说下次,你还想诓我到什么时候!”

看样子,今天是躲不过了,飞澜无奈摇头,又道,“好吧。”

飞澜换了件便服,带着胧月公主一起混入了越关城,虽然两国交战,但边境并未断绝贸易,其实,百姓并不希望打仗。

飞澜带着胧月坐在市集的摊铺旁吃面,堂堂一国公主,倒也不娇纵,还一直睁大一双好奇的双眼。

“玉墨,我们吃完面就去凤凰山吗?”胧月一边咬着面,口中含糊的问道。

“嗯。”飞澜点头,夹了些青菜放在她碗中。

集市倒是格外热闹,两人并肩一路行来,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边境之地却是极少见到如此俊俏的少年和美貌的少女。

胧月自然也察觉到异样,出声问道,“他们怎么一直看我们?”

飞澜一笑,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我们的衣饰与圣朝不同,圣朝的服侍讲究质朴,少了大翰的花俏。还有,你这张脸也……”她低笑着,在一间绸缎庄门前停住脚步。

胧月下意识的用手抚了下脸颊,跟随着她一起走入店内。他们更换了圣朝人的服饰,重新向凤凰山的方向而去。飞澜在卖面具的摊位上为胧月选了一个白狐面具,清幽灵动,倒是与胧月十分相陪。而她自己却随手捡了一个夜叉面具带在脸上。

“两文钱,谢谢公子。”小摊贩嘻哈道。

飞澜将两个铜板丢在摊位上,牵着胧月向凤凰山继续走去,身后却传来小贩好心的提醒,“公子,姑娘,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凤凰山,那一带现在可不太平了哦。”

飞澜微顿住脚步,看向身旁胧月,淡声询问,“公主还要去吗?”

胧月摩拳擦掌,几乎跃跃欲试。“当然要去,本公主可要见识一下圣朝的宵小之徒有多厉害。”

两人尚未走入凤凰山地界,便被乔装打扮的暗卫拦了下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浪沈公子,他看着胧月的时候,脸都是阴沉的,胧月心虚的低头,下意识的躲藏在飞澜身后。

沈浪走过来,二话不说,握住胧月的手臂便向回走。

“沈浪,你干嘛,你快放开我。”胧月不停的挣扎。

沈浪顿住脚步,依然不语,只是眼神冷冷的看着她,胧月便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般,顿时蔫了下来,耷拉着脑袋,认命的跟随在他身后。

飞澜无奈轻笑,只好跟随着按原路返回。

将胧月送回卧房后,沈浪义正言辞的对飞澜道,“连玉墨,现在正值两军交战,你却将胧月带入圣朝地界,若她有个闪失,你有十条命也赔不起。这样的事,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沈浪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飞澜含笑不语,倒也不曾争辩,她能将胧月带出去,自然也能安全的将她带回来,只是这个男人太过紧张了。

……

飞澜所料不错,十日之后,洛青川再次攻城,飞澜用了一招请君入瓮将洛青川的大军引入内城之中,关门打狗。她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让洛青川全军覆没,可是她没有,她故意错过了战机,放了洛青川一条生路。

飞澜打仗的手法很高明,可是沈浪也不是傻子,他提剑闯入飞澜的营帐,腋下还夹着金色头盔,铠甲上沾染的鲜血还在不停滴落着,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沉,三两步来到飞澜面前,质问道,“为什么要撤兵?”

飞澜脊背挺直,负手而立,甚至不曾多看他一眼,深沉的眸光一直落在面前的地图之上。羊皮地图上,朱砂红描绘出圣朝万里山河,甚为壮观。

“连玉墨!”沈浪怒吼一声,冰山脸终于有了波澜。

飞澜迟缓的抬起眼帘,眸中敛着的沉稳与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她的身躯依旧是娇弱的,而此时的女人,却没有人敢将她忽略。

“连玉墨,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撤兵?我们完全可以将圣朝军队完全歼灭。”沈浪追问道。

飞澜端坐上主位,那一束目光隐忍坚定。“沈浪,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沈浪站在她身前,拳头攥的嘎吱作响。“连玉墨,别以为你是主帅就可以一手遮天。”

飞澜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之上,冷然起身,义正言辞道,“沈浪,你别忘了这里是军营,我是主帅,所以我不需要做任何解释,无论我说什么都是对的,这就是军令如山。”

啪的一声,沈浪将头盔重重落在桌案之上,头顶红缨还在微微的颤动。“连玉墨,你也别忘了,你安稳的坐在这里,指挥的却是大翰朝的十万铁骑,他们是用生命和鲜血拼杀,你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乎到他们的生死。”

飞澜隐在衣袖下的拳头逐渐收紧,作为一个将军,她的确应该将敌人一网打尽。可是,那些不是她的敌人,都是她的同胞,她的手上不能沾染他们的血。“沈浪,只有大翰朝男儿的生命尊贵吗?你铠甲上沾染的难道不是圣朝将士的鲜血吗?他们同样有血有肉,有父母妻儿!”

沈浪忽而冷笑,“连玉墨,收起你的妇人之仁,这是战争不是游戏!”

他轻蔑的姿态或许真的激怒了飞澜,很显然他是瞧不起女人的。飞澜一掌重重落在桌案之上,她突然起身,一脸严肃,冷冷的看着他,声声激昂,“你知道什么是战争吗?战争就是号角呼嚎,是骨骼碎裂之声,是血流成河,是你的同伴一个个在你身边倒下!沈浪,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有什么资格在本帅面前指手画脚。给我滚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此时的慕容飞澜,俨然从沙场归来的嗜血恶魔,周身散发着鲜红的肃杀之气。连沈浪都震惊在原地。是啊,他的确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可连玉墨同样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然而,她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并且,生生泣血,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亲身经历,才如此感同身受。面前的这个女子,当真是连玉墨吗?!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有震慑力,也有信服力。沈浪拱手一拜,沉声道,“末将告退。”

沈浪走后,飞澜瘫软的跌坐在椅子上,手掌撑着额头。目光淡淡落在眼前的地图之上。任何时候,只要有战争就会有流血,有死亡,今日还在与把酒言欢的兄弟,明日可能就倒在沙场之上,那种刻骨铭心的滋味,不亲身经历的人又怎么能明白。

说来竟有些可笑,一个战神将军却是最厌弃打仗的人。

她青葱的指尖沿着圣朝的疆土曲线游走,最终落在此处边境之上。还好她是主帅,她就可以将这场战争的伤亡降到最低。可是,想要让战争尽快的结束,唯一的办法就是引那个男人前来。

圣朝军队大败,边境倒是安生了一段日子。胧月心中仍念念不忘凤凰山的美景。飞澜耐不住她的纠缠,两人再次偷偷溜了出去。

此时,圣朝军队打败,撤退二十里,凤凰山一带反而不在圣朝军队的管辖之内,反倒安全了许多。

凤凰山可谓高山巍峨,绿水环绕。恍若人间天堂,战争的硝烟似乎并未弥漫到此。

一叶扁舟,畅游于青山绿水之间,胧月坐在船头,怀抱琵琶,唱着一首温婉动人的歌。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国色天香任由纠缠,那怕人生短,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这歌真美。”飞澜淡淡开口,眸色幽幽暗暗,恍惚间似有所思。

胧月放下手中琵琶,轻笑回道,“这是我娘亲唱歌父皇的曲子。”

飞澜笑靥轻柔,却莫名的带着星星点点的哀愁。“只可惜,海不会枯,石也不会烂,青山依旧在,绿水长流,人在这天地之间显得太过渺小,人生看似漫长,也不过短短数十载而已。这世上只有一个景康帝,心甘情愿一生一世守护一个人。”

似乎感染了她的哀伤,胧月居然有些笑不出来了,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玉墨,你也会遇见那样一个人的。”

飞澜明眸涣散的如山间迷雾,心口却泛起一股酸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惜,她慕容飞澜没有这个福气。而胧月却是幸运的,因为她的世界中有一个沈浪。

“我哪里有你的福气。”半响后,飞澜低笑回道。

“我怎么了?”胧月问道。

飞澜失笑,淡淡吐出两个字,“沈浪。”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真扫兴。”胧月嘟嘴嘀咕了句。

小舟在水塘边停靠,飞澜率先跳下,而后将胧月牵下来。山脚下是大片的翠绿竹林,林间雾气弥散,翠鸟的鸣叫声在耳畔萦绕,连空气的味道都是清甜的。

两人背靠背坐在林间,胧月弹着唯美的琵琶曲,引来无数绿色翠鸟在头顶盘旋不散。

“玉墨,你真的不想嫁给我哥吗?除了父皇,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子,文韬武略,又俊逸非凡,何况,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是大翰最有前途的男人呢。”胧月随意的问道。

飞澜笑,倒也随性的回答,“他很好,但他唯一不如景帝的地方就是他的心不能只给一个人。胧月,若有朝一日,沈浪想要纳妾的时候,你便知道那种滋味了。”

“他敢!”胧月瞪大了双眼,做出一副很汹的模样。

“原来胧月也会吃醋啊,还说不喜欢他。”飞澜温润的笑声合着鸟鸣之音,在林间淡淡飘散开,宛若天籁之声。

然而,远处凄厉的惨叫声却打破了唯美的和谐。

“救命,救命啊!”或许是距离太远的缘故,女子痛苦的哭嚎若有似无。

“好像有什么声音?”胧月轻蹙起眉心,语气迟疑。

而飞澜是习武之人,她的耳力自然是不会错的。胧月单纯无知,而这种绝望的哭叫,飞澜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她瞬间握紧了拳头,快步起身,根据判断向声音的方向而去。“有姑娘被欺负了,胧月,我们快去救人。”

胧月快步的跟上,连琵琶都丢在了原地。

两人跑的飞快,那呼喊声传入耳中,开始逐渐清晰,然而,到最后却莫名的微弱了,甚至消失,好似刚刚的声音只是两人的幻听而已。

“奇怪,怎么会突然没了声音呢。”胧月疑惑的问道,手掌紧捂住心口,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飞澜额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绣眉紧蹙,她合起双眼,仔细的听着四周的环境,在东南的方向,青草与竹叶的响动声格外强烈,她拉起胧月,向那个方向跑去。

她们匆匆赶过去,映入眼中的却是十分不堪的一幕。三个身穿圣朝兵服的大男人将一个柔弱的女子压倒在地上,女子身上的衣裙早已被撕扯的破烂,赤.裸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两个男人分别按住了她的手脚,粗糙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女子无助的挣扎,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之声。难怪求救的声音会突然的消失。而另一个男人正伏在女子身上不停的起伏着,猥亵的表情让人作呕。

胧月公主长在深宫之中,被保护的很好,何曾见过此等不堪的情境,顿时愣在当场,吓得浑身颤抖。

而此刻的飞澜双眼浮起一层血红,双拳紧握着,发出骨节碰撞之声,她周身都燃烧着嗜血的烈焰。这样的一幕,让她想到了逸云,那个陪伴她走过最艰难岁月的美好女子。她想到了与她的初遇,也想到了她的死亡。(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弥天记命之奇书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女配她天生好命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她的4.3亿年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恣意风流重生之为妇不仁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
相关阅读
闪婚萌妻,征服亿万总裁鸦香玉笙亭空间之悠然田居多多益善娇妻太磨人今生妻你不可首席乖乖宝贝:萌宠小女人旧爱晚成,宝贝别闹了误惹嗜血修罗:本宫只劫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