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那一刻,他放手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君灏南愤然离开,洌寒缓缓放开怀中梨花带雨的女子,他俊颜温润,周身却散发着莫名的寒。

“皇上。”瑜琳低唤,声音极低,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君洌寒低头凝视着她,眸色深冷,如透不进光的深海,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绪。而表面看来,他也的确没什么情绪,出口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疏离。“吓坏了吗?早些休息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他说罢,刚转身踏出几步,腰身却突然被瑜琳缠住。她柔软的胸口紧贴着他结实的后背,温热的泪打透他明黄的龙袍。“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问?哪怕表现出一点点的嫉妒,哪怕你对我发怒也好,至少让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君洌寒转身,轻拥住她,依旧是温声细语的,“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瑜琳痛苦的摇头,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珠,“不,你不要走,我不让你走……”她柔软的双臂如水草般紧缠着他腰身不放,“洌寒,梁国没了,家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如果连你都不要我,那瑜琳只有死路一条。”

“说什么傻话。”他心疼的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

“我知道我很傻,傻傻的爱着你,洌寒,你说要我做你的女人,可是,我入宫这么久,你却一次都没有碰过我。瑜琳知道,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洌寒,你是不是嫌弃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弱,最后完全被哭声取代。

君洌寒深邃的褐眸越发深沉,深不见底,深的没有半分光亮。修长的指穿透她如瀑的发,柔软的发丝缠绕在指尖,像极了一种诱惑。他若有似无的轻叹,若说毫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是男人。但他同样知道,那并非瑜琳的错。七年前,是他的无能为力,才陷瑜琳于万劫不复。

“那不是你的错,朕不会怪你。”

瑜琳笑了,却依旧哭着,她仰头看着他,卑微的祈求,“洌寒,求求你,留下来好不好?”

他没有应允,却也没有拒绝。他只是看着她,俊颜平静,褐眸深沉如海。瑜琳踮起脚尖,大胆的吻上他薄凉的唇片,舌尖缓缓探入。一双小手急切的解开他腰间的束带,而这一次,他没有再推开她。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接踵而至的是轰隆隆的雷声。而屋内,却是一室旖旎……

黑夜逐渐蔓延,直到完全笼罩了大地。此时,将军府中,飞澜靠坐在窗前,茫然的看着雨水落下房檐,打在芭蕉叶上发出嘀嗒的声音,很动听的声音。

她手中握着宝剑,一寸寸擦拭着剑身,凛冽的剑锋被电光一闪,散发出刺目的寒光。身后,永河不由得一惊。

“飞澜,你在做什么?”永河颤声问道,面前的飞澜,突然让她觉得有些可怕。

飞澜回眸,淡然一笑,而后手腕翻转,宝剑入鞘。“再过几日便是春猎了,飞澜记得,豫南王那老贼是最喜欢打猎的,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你要在春猎的时候动手?”永河惊魂未定的问道。

“嗯。”飞澜淡应。

“皇室春猎是大事,围场一定会被戒严,想要混进去岂是容易的事。”永河绣眉紧锁,神色凝重。

飞澜浅笑,甚是不以为意。“别人或许做不到,但身为十万御林军统领,这件事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是,你的确做得到,但若如此,你便不能全身而退。飞澜,你是被仇恨冲昏头脑了吗?竟置自身安危与不顾。”

飞澜苦笑,不,她没有冲昏头脑,没有一刻,她如现在这般清醒。这些年来,她心中只装着两件事,一个是君洌寒,另一个便是慕容氏血海深仇。如今,三藩告捷,皇上羽翼渐丰,他已经不需要她了。她心里,只剩下报仇,她要手刃仇人。

“公主,我心意已决,不要再劝我了。”飞澜的笑容平静而温润,“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请你帮我照顾无忧,让他平平安安长大,远离皇权……”

“够了,慕容飞澜,你这是在交代遗言吗?本宫可没有那个义务替你养孩子。你有本事去报仇,就得给本宫好好的回来。你若敢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便直接将无忧丢入宫中,让他也尝尝深宫险恶,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长大是何等的滋味。”永河的语气中带着薄怒。

飞澜却依旧笑着,心里反而更暖了。“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

“你大可以试试,本宫一定说到做到。”永河负气的丢下一句,转身离开。

*

皇家猎场位于帝都郊外的群山围绕之地,因为处在半山腰上,气候比山下冷寒,树枝上还挂着尚未融化的积雪。祖皇马上定天下,圣朝定都之后,狩猎便成了皇室每年最大的娱乐活动,也颇受历代帝王的重视。

君洌寒骑在白色骏马之上,这马名唤千里,百年难寻的神驹,通体纯白,无一丝杂毛。君洌寒却是一身黑衣劲装,发髻高束,如墨的深沉,这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族之人几乎都到齐了,豫南王与君墨舞骑在骏马之上,跃跃欲试,风清扬与飞澜紧随在君洌寒身后,两旁还有几个成年的世子侯爷,甚至连君灏南都到场了。

“飞澜,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心事?脸色这么难看。”风清扬淡撇了飞澜一眼。

飞澜无奈低笑,她一向自认隐忍,却每每骗不过风清扬的眼睛,他是从何时开始这么了解她的?!

“听说昨日皇上在永寿宫宠幸了瑜琳王妃。”她语调轻慢,让人辨不出喜怒。此时,她自然没有争风吃醋的心思,只不过是为了误导风清扬,让他以为她只是因为嫉妒而心绪不宁。

“你是怎么知道的?”风清扬的脸色突然凝重了几分。

飞澜又是一笑,微苦。他没有为君洌寒辩解,那便证明是真的了。其实,她什么都不想知道,只要不知道便可以自欺欺人下去。但总有些人,会有意无意的将消息送入她耳中,比如,永河。

“我也不想知道。”飞澜没情绪的丢下一句,手中马鞭一扬,褐风如箭一般飞了出去。

“不知今年春猎是否还是老规矩?”君灏南扯着缰绳,沉声问道。

祖皇定的规矩,狩猎胜出者可以向输的人索取一样东西,当然,祖皇的意思不过是娱乐众人,大多数胜出者不过是象征性的要一些宝马、良工之类。而此时的君灏南却明显带了目的性。

君洌寒唇角微扬着,冷哼道,“先祖定下的规矩自然不能变,但二哥也该知道,有些东西是你不能碰的。”说罢,他扬起马鞭,骏马四蹄扬起,飞驰离去。

皇上先行进入狩猎的林子中,其他人紧随其后。马蹄声声,扬起地上尘土漫天,那场面实在是极壮观的。而此时,飞澜已经藏入了林中,一身墨绿隐身衣,面上带着恐怖的面具,身子倒挂在树干上,在她左右,零散的隐藏着数十名将军府的死士。

他们所在之处,是断崖旁的一片密林,整个皇家猎场,占地千顷,却只有这片林子常有猛兽出没。豫南王是好斗之人,每次狩猎,必然只猎猛兽珍禽,飞澜在此守株待兔,便一定能等到他。

果然,不远处尘土扬起,几道铁骑由远及近飞驰而来,为首的正是豫南王君倾辙,手持金弓银箭,在阳光下十分耀眼灼目。飞澜放出信号,一缕袅袅白烟,缓缓而起,升入天空之中,犹如一朵雪白的云。但下一刻,树上的死士如脱弦的箭,飞向豫南王等人,剑光闪过之处,鲜血四溅。

因为是狩猎,豫南王身边只带着几个亲信,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要在短时间内击杀并不容易,何况,君墨舞更是身手了得,手起刀落,一具具死士的尸体在他身边倒下。但这些死士与飞澜一样,身负血海深仇,都是不怕死的,他们用血肉之躯为飞澜挡开了一条路,让她有机会接近豫南王。

飞澜施展轻功,手握冰冷宝剑,用尽全力刺向豫南王心口,她出剑神速,电闪雷鸣般,剑锋折射着寒光,晃痛了豫南王的眼,他根本来不及躲闪。本以为这一击必中,却不曾想,剑尖只划开他胸口的锦袍,露出了金丝铠甲。飞澜一慌,反手收剑去割他咽喉,但豫南王已有了防备,一掌落在她心口,飞澜喉中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喷出后,身体径直飞了出去,手中剑锋只划破了他肩头皮肉。

“来人,快抓刺客!”君墨舞高喊一声,提剑刺向飞澜。

飞澜意识到,计划已经失败了,千算万算,却漏算了老贼身上的金丝铠甲,那是祖皇御赐之物,刀枪不入,即便是龙鸣剑也伤不了他分毫。

君墨舞的剑随后便至,此时飞澜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命。她虽险险的避开了君墨舞的杀招,但豫南王的一掌已经伤了她经脉,她根本不是君墨舞的对手。他步步紧逼,她节节败退,最后,竟被逼到断崖旁,刀光剑影之中,一不留神便要留下性命。

此时,各路的人马开始逐渐聚集过来,死士很快被消灭殆尽,一些被擒住的,很快咬舌自尽。只剩下几个身手不凡的还在垂死挣扎。

君洌寒策马赶到之时,只见到君墨舞与一刺客在断崖端打斗,虽然刺客一身劲装,还裹住了脸,但只一眼,他便认出了那是飞澜。

年少的时候,他曾和飞澜开玩笑,他说:你相信吗,即便你改变了外貌,我也能第一时间认出你。飞澜自然不信,反而嘲弄的笑:你当你通神啊。他说:相爱的人,是用心去看彼此,而你已经刻在了我心上。

君洌寒手掌紧握成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飞身而起,他看得出飞澜受伤了,如果他不出手,她必死无疑。他的剑与君墨舞一同刺向飞澜,暗中却巧妙的为她化解君墨舞的剑招,同时用身体挡住他的攻势。君洌寒精明,但君墨舞也不是傻子,他越发的变本加厉,出手狠绝,招招预置人于死地。

三道身影绞缠在一处,飞澜胸口疼得厉害,呼吸急促,额头之上冷汗淋淋,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君洌寒的宝剑挡开君墨舞剑势,沉声道,“君墨舞,放她离开,就当朕欠你一个人情。”

君墨舞与飞澜曾经交过手,对于飞澜的招式,他了若指掌,应该早已认出了她,而他招招致命,明显是要置飞澜于死地。此时,豫南王的弓箭手已经围住了断崖,君洌寒想要保住飞澜,就不得不向君墨舞低头。

三人僵持在一处,君墨舞的剑尖离飞澜心口只有半寸的距离,剑身却被君洌寒压制着,动弹不得。飞澜气息不稳,面巾遮挡住面容,只露出一双墨色的眸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君洌寒。而他却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两人间微妙的互动,让君墨舞眸色突然一冷,他缓缓的放开手中剑,稍退后半步,看似接受了君洌寒的条件,却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反手一掌将飞澜打落悬崖。

“澜儿!”君洌寒毫无防备,只能本能的扑到断崖边,好在他身手敏捷,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飞澜的手臂。她的身体悬挂在半空中,仰头看着他,清亮的墨眸,闪动着盈盈流光。“皇上!”她发出一声微弱低唤。

君洌寒看着她笑,温润的笑,给了她安定的力量。“澜儿别怕,有我在……”他话音未落,腕上突然一痛,整条手臂都麻木的失去了知觉。他再也抓不住飞澜,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体坠落断崖。在坠落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飞澜漂亮的瞳眸中满是震惊于不可置信。

“澜儿。”他呢喃着她的名字,高大的身体久久的维持着同一个姿态。直到,飞澜的影子在他眼中彻底消失。

君洌寒回头,冷冷的看着同样站在断崖旁的君墨舞,他在他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挣扎与疼痛,呵,即便不舍,他同样对她下得去手,这倒是附和君墨舞的性格。

君洌寒三两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抬手一拳,落在君墨舞的俊脸上。那一拳极重,君墨舞高大的身体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血顺着唇角缓缓留下来。

“皇上这是做什么?我儿铲除刺客,难道还有错不成?”豫南王翻身下马,大声质问道。

君洌寒不温不火,手臂一扬,对御林军吩咐道,“来人,护送豫南王父子回府,若再有任何差池,朕唯你们是问。”

“臣遵旨。”御林军跪地领命。君洌寒表面上是派御林军保护豫南王父子,实则却是监视他们。

“豫南王,世子,请吧。”御林军首领大步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豫南王冷哼了一声,转身拂袖离开。君墨舞在侍从的搀扶下,一同离去。

君洌寒负手而立在崖边,褐眸苍茫一片,久久不语。

风清扬站在他身后,焦急的唤了声,“皇上。”

君洌寒迟缓的回头,凤眸微眯着,平静的脸庞带着几丝苍茫。“你知道吗?刚刚那一刻,朕真的想随着她跳下去,可是,朕不能那么做。只要朕一死,各方势力骚动,天下必然大乱。父皇将江山交到朕手中,朕要担负起这份责任。”

“皇上不必自责,您做的没有错。”风清扬的声音平静,但隐在衣袖下的手却紧握成拳。“断崖不高,崖底又茂林丛生,飞澜身怀武功,还有生还的希望。”

君洌寒一笑,笑靥中含着苍凉。“如果她死了呢,她死了,朕要怎么办。”他的声音极低,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声音散在风中,很快散尽。他低敛的目光落在左侧手腕上,腕间穴位上插着三根细密的钢针,他用内力一震,才将钢针震出,落在脚下,发出微弱的声响。

唇角,再次扬起苦笑,他想,无论飞澜是生是死,都不会原谅他吧。任何的理由,都无法成为理由,只有结果是无法改变的,那一刻,他放手了。

君洌寒亲自带人到崖底寻找,找了整整三天,依旧没有寻找到飞澜的踪迹,君洌寒甚至罢朝,寸步不离的守在悬崖下。

“皇上,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风清扬担心的开口,指尖伸向君洌寒手腕,却被他闪躲开。

“朕没事,到下一座村庄寻找吧。”君洌寒翻身上马,带着御林军一个村庄挨着一个村庄的寻人。他们翻遍了崖底,并没有找到飞澜的尸体,那就证明她还活着。她受了内伤,根本走不远,最大的可能就是藏身在断崖附近的村落中。

君洌寒所料不错,此时,飞澜躲在一个名叫王家村的小村落中。那日她从崖上坠落,被崖下干枯的藤木缠住,才躲过一劫。但她也伤的不轻,除了内伤以外,坠落的途中被坚硬的枯枝划破皮肉,几乎遍体鳞伤。她硬撑着走出崖底,在王家村村口倒下的时候,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痕。

将飞澜救起的是一对老夫妻,以种地砍柴为生,淳朴和蔼。飞澜骗他们说自己是孤女,采药时不小心从断崖上摔下来。他们怜悯飞澜身世孤苦,对她格外照顾。

“澜儿姑娘多吃一点,大夫说你失血过多,老婆子特意煮了猪血给你,这老话说得好,吃哪儿补哪儿啊。”年迈的婆婆脸上堆着和蔼的笑,将油腻的猪血汤递到飞澜面前。

“谢谢婆婆。”飞澜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或许是在沙场上看惯了流血与死亡,对于猪血这种东西,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抵触。

“你看看这张小脸苍白的,老婆子看了都心疼。”婆婆又道。

“好在从上面摔下里的时候,没刮破这张小脸,不然就真可惜了。”一旁老头子插了一句。目光停留在飞澜精致如陶器般的脸蛋上,老人的目光很温润,没有半分亵渎,更像是欣赏这一件美丽的艺术品。

飞澜低头一笑,继续扒饭。

原本安静的小院落,却突然被一阵马蹄声打破,几十匹骏马驻足在小院外,紧接着,房门被咚咚的敲响。

“来了来了。”老汉丝毫不敢怠慢的跑去开门,院门打开,两队御林军破门而入,整整齐齐的站在了两旁。老汉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胆子又小,险些没吓晕过去。

“各位官爷不知有何贵干?我们老夫妻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绝没有做过作奸犯科之事啊……”老婆子哭嚷着说道。

为首的御林军首领倒是架势十足,板着脸问道,“我问你们,这两天是不是收留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是,是啊,是一个从断崖上摔下来的孤女,我们夫妇看那女孩子可怜,就将她留在家中养伤。”老婆婆本本分分的回答,一看便是个连说谎都不会的人。

“还不将人带出来,小心把你们当成共犯一同抓紧大牢。”御林军首领毫不客气的怒斥道。他们一队人跟随皇上下崖底寻找,只知道是寻找那日刺客。皇上如此急迫,想必是急着给豫南王一个交代,哪里知道坠崖的是帝王心爱的女人。

“是,是,老婆子这就叫她出来。”一听到‘大牢’‘共犯’,老婆子也慌了手脚。

“你们在做什么?不得放肆。”伴随着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一身绛紫锦袍的君洌寒大步而入,身后跟随着风清扬、徐福海等人。

御林军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只唤了句,“主上。”

“都退出去。”君洌寒冷挑了剑眉。话音刚落,御林军迅速而有条不紊的退出小院,却将院子团团围住。

他的目光在战战兢兢的老夫妻身上扫过,而后温声问道,“听说你们救了一个从悬崖下掉下来的年轻人,她在哪里?”

“在,在屋子里。”老婆子用发抖的手臂指了下茅草屋。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贵气逼人的男子。

君洌寒急切的向茅屋走去,推开.房门,只见飞澜半靠在窗前,眉心微蹙着,显然,刚刚的一幕她都看在眼里,并且,还有几分不满。

相识八载,这还是君洌寒第一次见到飞澜穿女装,洗的发白的粗布裙子,及腰的长发,发髻间别着一根银簪,没有丝毫华丽的装饰,反而凸显出最纯净自然的美,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飞澜同样回视着他,目光平静的近乎疏离。

“澜儿!”君洌寒低哑的唤了声,手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拥入胸膛中。他抱得那么紧,几乎让飞澜喘不过气,只有怀中真实的温度,才能让他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梦。“澜儿,我的澜儿。”他埋首在她柔软的发间,薄唇贴在她耳畔,淡淡呢喃着她的名字,温情而忧伤。

飞澜被他抱着,身体微僵硬,一张苍白的小脸平静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漂亮的眉心微蹙着,淡漠道,“皇上,你弄痛我了。”

君洌寒慌忙无措的放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她是掌间瑰宝。“你的内伤严重吗?从那么高的断崖摔下来,有没有受伤?”他轻车熟路的去解她腰间束带,飞澜想要阻拦都来不及。腰带落地,胸前衣衫敞开,露出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肌肤上隐隐的还有划破未愈合的伤痕。

飞澜窘迫难耐,背转过身,双手紧抓住胸口衣襟,遮挡住裸.露的肌肤。“你,不要这样。”

君洌寒的手臂从身后缠上她纤细的腰肢,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将她娇小的身体困在胸膛中。下巴轻低着她肩头,吻着她美丽的侧脸。“真想狠狠骂你一顿,自以为是的去刺杀豫南王,险些将命赔进去。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是不是!”

飞澜紧抿着唇片不语,脸色越发苍白。他教训的没错,她的确是很没用。

“可是,你掉下断崖的那一刻,朕什么怒气都没了,朕可以包容你所有的任性与胡闹,只要你能活下来,好好的活在朕身边就好。”他紧拥着她,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再次涌过心头。八年的时间,她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

飞澜清冽的眸中含着泪,却失控的在他怀中挣扎。她忘不了,是他在生死关头放开了她的手,无论什么理由,他怎能绝情至此!如果她运气差一点,她就真的葬身崖底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丢弃她。

泪,终于落了下来,带着绝望的冰冷,打落在君洌寒手臂肌肤之上。“你走吧,慕容飞澜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澜儿,对不起,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他紧拥着她,同时制衡住她的挣扎。她身上还有伤,若继续挣动下去,难保再次扯裂伤口。“澜儿,跟朕回宫吧,让风清扬给你疗伤,豫南王那一掌不轻,别伤了心脉才是。”

飞澜不停摇头,泪珠扑簌落下来,她紧咬着唇片,却不在和他说话了。正是两人僵持间,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道低哑的男音。

“微臣顾非凡参见皇上。”顾非凡躬身施礼,低敛的眸中,却并无谦卑之色。

飞澜出事以来,在崖底寻找的并非只有君洌寒一队人马,而是三批人。另外两批,分别是顾非凡和君墨舞的人马。只不过,是君洌寒最先找到了她。

“顾相来的好快啊。”君洌寒剑眉微挑,不冷不热的回了句。而飞澜已利落的拢好衣衫,脱离了他怀抱。

她来到顾非凡面前,神色平静的看着他,淡淡开口,“表哥是来接飞澜回去的吗?”

“嗯。”顾非凡点头。

“那我们走吧。”飞澜又道。

顾非凡一笑,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他脱下披风裹在飞澜身上,拥着她肩膀向外走去。飞澜下意识的回头,便看到君洌寒矗立在原地,疲惫的俊颜,落寞而忧伤。

院中,风清扬将他们阻拦,他并不理会顾非凡,目光只盯在飞澜身上,声音带着薄怒,“皇上为了寻你,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连早朝都罢了,你却要跟顾非凡走吗?”

飞澜低敛着眸子,并没有看他,而是侧头对身旁顾非凡道,“表哥,这几日一直是两位公公婆婆在照顾我,替我给他们些银两作为答谢。”

“好。”顾非凡温和一笑,吩咐管家取了银票给那对老夫妻,银票数额自然大的吓人,老夫妻再次颤动了。

飞澜与顾非凡离开后,君洌寒从茅屋中走出来,风清扬迎上来,刚要开口,却被他摆手制止。(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弥天记命之奇书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女配她天生好命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她的4.3亿年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恣意风流重生之为妇不仁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
相关阅读
闪婚萌妻,征服亿万总裁鸦香玉笙亭空间之悠然田居多多益善娇妻太磨人今生妻你不可首席乖乖宝贝:萌宠小女人旧爱晚成,宝贝别闹了误惹嗜血修罗:本宫只劫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