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地,将他的手机以及身份证和护照等证件都统统没收了,交由姚夫人保管。
门外的脚步渐渐远去...
直到下了楼梯,来到一楼大厅,姚夫人才白着脸,惴惴不安地问丈夫,
"老姚,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我看振宇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除了结婚那回,被我逼得昧着良心拒绝安妮,振宇他从来都没有任何事隐瞒她的..."
姚时辉搓了搓自己肥厚的掌心,刚才掌掴姚振宇的那一下,他用的力气太大,手心还有点儿痛。
也不知道那混小子会不会想不开?
招手,命人悄悄地从窗户里查看一下姚振宇在屋里的动静,得知他只是嘴角流了些泪,正在房间里疯狂地摔咂着东西以发泄,才放下心来。
对于姚夫人的担心,他不是没有想法,但是——
"这事急不得。现在孩子还没有生下来,我们要是强行逼馨儿去做什么胎盘血检查..."
"动作太大了,难免会传到沈钧良这只老狐狸的耳朵里,到时还要怪我们待薄他女儿,不好,不好..."
他连连摆手,庞大的身躯也退至沙发里前,重重坐下,黑色的真皮沙发立即陷下去一大团,坐姿委实不太雅。
姚夫人嫌弃地移开了目光,精利的眸光略微滞了一下,"..."
忽然又心生一计。
她走过去,在姚时辉身旁的沙发上坐下,神情谨慎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客厅里没有佣人出入,才压低音量,说,
"硬来肯定是不行。但是,我们姚家就振宇一个独苗苗可以继承香火,可不能叫馨儿给坑了..."
沈馨在娘家住了好几天。
听说,姚振宇今天早上飞慕尼黑的航班,沈夫人非让她过来帮忙打点一下,
说是好歹也是夫妻一场,至少也要亲自送姚振宇去机场,以尽为人妻子的本份。
只是,"妻子"?
呵呵...
振宇何曾有将她看成是一天的妻子?
从前,没有。
现在,她被苏维延弄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恐怕,振宇是再也看不上她了!
心口,蓦地疼痛。
由一开始的隐隐作痛,到后来,肆意地泛滥开来。
她的脸白得碜人。
手下的车速也放得飞快,茫然而疯狂地疾驰过一条条熟悉的,或繁华、或冷清的街道...
多想,就这样一直漫无目的开下去,永无终点。
可是,车子总要停下的。
她也摆脱不了要去面对的宿命。
红色的宝马X6在姚家大宅门外熄了火,想到一会儿还要送姚振宇去机场,她就没有开进庭院里。
输了密码,自行开了大门,她颇有些不满地,睨了一眼脚上那双平底的运动鞋:都怪苏维延那个天杀的混蛋!
非要整出她怀孕了的这则荒谬事实,让她现在进进出出的都极受限制。
沈夫人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看得很重,将她平日里爱穿的紧身衣、皮裤、牛仔裤...全都收了起来,换成了宽松的衣服。
她所有的高跟鞋,也全都被换成了平稳又轻便的运动鞋。
大概是她的脚步声太低,她走进客厅的时候,坐在沙发上说话的姚时辉和姚夫人,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话——
姚时辉:"你是说,下次你陪馨儿一起去做孕检,叫医生偷偷做胎盘血测试?"
姚夫人:"这个办法最稳妥。万一馨儿怀的是我们姚家的种,既不伤亲家之间的和气,也能叫我们安心。"
姚时辉:"那万一,不是呢?"
大厅门口,沈馨的心也紧紧地掂了起来!
却听见,姚夫人阴森地冷笑了两声,"沈家的女儿让我儿子戴绿帽子了,我总不能白白地受这口气!就看沈钧良是愿意名誉扫地,还是倾家荡产保他女儿了!"
沈馨纤细的身影剧烈一晃!感觉脚下似有万丈深渊,正在等着她往下跳!
姚时辉夫妇后来还讲了些什么,她再也听不进去,失魂落魄地走出姚宅。
又失魂落魄地拉开车门,上车,茫然无绪地开着车子往前去...
小区林**拐弯处,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总裁反方向从对面驶来。
她一时忘了避让,差点跟对方撞上。
白着脸,重重踩下刹车,才算是勉强躲过一劫。
对面的车子也停了下来。看见推开车门走下来的那道修长身躯,沈馨顿觉满腔的怒火翻腾!
"嚯"的一下,又重新启动车子引擎,直接朝玛莎拉蒂撞了过去!
"苏维延,你既然不肯放过我,那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一阵轰轰作响的高级轿跑引擎声,在幽静的小区路面上乍然响起!
火红色的宝马X6,像一团可怕的烈焰怒火般,"嗖"地一下,冲向了前面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总裁!
脑海里,疯狂地涌过男人被碾压在她车下血肉模糊的惨状...
沈馨在车身剧烈的震动当中红了眼,双手握紧着方向盘,目光灼灼地紧盯着车前方那道熟悉而令她恨得咬牙切齿的高大身影,毫不犹豫地继续催大油门——
一双腥红的眸子几乎泣血。
她在仇恨的情绪里迷失了自我,心里满满地,只剩下了对这个男人的愤怒与怨恨!
她恨他。
恨他撕毁了最初的交往约定,恨他玷污了她清白的身子,恨他拿捏着她的软肋,肆意地驱使她、控制她、折磨她...
更恨他封掉了所有她能重回振宇哥身边的路!
他就是一个残忍变态的魔鬼!
只有和他同归于尽,才能彻底地摆脱他的威胁!
感觉到眼前一阵呼啸而至的巨大冲力扑面而来!
苏维延微微滞了一下,"..."
及至看清楚迎面冲上来的那辆车的车牌号码,以及透过车前挡风玻璃,看见那一张几乎完全扭曲的满是泪水的苍白小脸,他深邃的眸底才飞快地掠过了一丝复杂而黯淡的神色。
修长有力的双腿,依旧伫在灰白冰冷的路面上未曾动弹分毫。
男人双眸一瞬不眨地,盯着车内沈馨那张失去理智的愤怒脸孔,冷峻郁沉的面容上一片青霾不褪,曜亮的眼神里却是异样的笃定:
"来!沈馨,油门踩到底,直接从我的尸体上压过去!"
沈馨又气又怒:该死的苏维延!
扔下十八层地狱还不够赎罪的人,怎么还能一始既往的那么的霸道蛮横、那么的狂妄倨傲、那么的不可一世!
握在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地紧了又紧。
她的心,也在剧烈地起伏翻滚着:
有那么一秒,她真的想闭上双眼,什么也不管,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狰狞的恶魔,狠狠撞过去!
可是,苏维延却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不知是在赌她最后的悬崖勒马,还是真的就不怕死?
竟然就那样,冷笑着亲眼看着车子一点一点地靠近他,根本也没有要闪躲的意思!
那冰冷讽刺的眸色中,不见一丝惧意,却分明掠过了一抹灰败如稿的黯然悲痛。
原来,无坚不摧的刚铁般冷血无情的苏维延,也是有属于自己的情感渲泄的。
他这一刻看着她的眼神,既有一种对他所作所为无能为力的颓丧执念,也有着一丝对她的良心发现的晦涩怜悯。
他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心疼她曾经或是即将受到的伤害。
这个认知,突然一下子刺痛了沈馨的心!
心悸发白的脸孔咻地划过一丝凄惶的神色,浑身也更加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沈馨漆黑的瞳孔不断充血扩张,眼前男人那张冷峻的面孔变得越来越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