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越来越炙热。
他近似逼问的话语,也让她越来越惶恐惊慌,"我——"
清早凉薄的淡黄色晨曦里,男人修长的身躯在额前覆下一片浓厚的阴影,密密实实地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地笼罩在其中!
唐安妮只觉得,自己在一片强大而危险的气息中辗转难安,无所适从。
她渐渐地承受不压这种令人窒息的俯压、逼视。
抬手,不安地推开男人抵在额前的俊脸,语气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要下去做早餐,你...你让开..."
她脸红心跳地从床沿上起身,想要绕开男人的身体往门口走——
可是,男人却非但没有放开,反而霸道地堵住了她所有的出路,深邃的瞳眸却莫名曜亮,"要我让开也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
唐安妮试了好几次,始终没有办法突破男人坚固的重围。
不觉有些丧气,"这有什么区别吗?黎皓远,我再不下去,早餐可就真的来不及做了..."
男人却突然抓起她的手,别有用心地按在他腰间的皮带上,"可是,你还是得先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
金属质地的皮带扣在她纤长的指尖下,"吧嗒"一下应声而开!
唐安妮整个人恍若触电般地剧烈一颤,慌忙从男人的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
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尖叫了起来,"黎皓远!"
黎皓远却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你是不肯说,还是不知道?那就来测试一下好了!"
唐安妮:"..."
这一大早的,他是吃错什么药了吗?
卧室的门都没有落锁,他竟然就敢毫不避忌地对她上下其手!
若是一不小心叫黎家的人看见了...
那不是太丢脸了吗?
唐安妮懊恼地伸手去推抵身前的男人,纤长的指甲对着他殷厚的胸膛毫不客气地挥舞过去!
唐安妮愣了愣,"..."
男人的另一只修长臂膀却在此时探了过来,牢牢地擒上她纤软的腰身,不让她退缩开去,
又攥住她的手继续往下,缓缓滑向他腰间皮带以下的部位——
"..."
这、这、这...
黎大公子这逼供的方式,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消受了!
唐安妮纤细的五指惶恐地剧烈颤抖着,惊慌失措地拧开小脸,低叫出声,"黎皓远,你放开我——"
男人凉薄的唇却骤然贴了上来,他温热的脸庞也顺势蹭上了她腮边柔嫩的肌肤,低沉醇厚的嗓音也在耳边喃喃低语,"唐安妮,我要你爱我..."
"..."
可是,她要说什么,又应该说什么呢?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问的那句她爱不爱,到底是出于什么的想法?
唐安妮没有说话,只是,偏过了小脸,将视线投向窗外朦胧晕黄的世界里:
隔着一层窗帘,仍然可以清晰地看见,窗外的太阳是越升越高了。
漫长而黑暗的夜晚似乎再也不会出现。
可是,注定的昼夜交替,却是必然的生物规律。
太阳会升起,夜晚也终会来临。
只有那一场疼痛而晦涩的午夜噩梦,成了她永远的心魔。
永远也走不出天日。
昏暗的卧室光线里,男人微微挑眉,凝视着她的一双深邃墨眸异样地曜亮,挟着霸道而深沉的宠溺,"我要你爱我!"
这样近的距离里,她清楚地看见了映在他瞳孔里面的自己:
那么白皙娇艳的小脸,其实却有着一付腌脏不洁的身体!
她甚至连夺走自己清白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唐安妮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紊乱无绪,她不安地舔了一记唇瓣,"..."
迎上男人曜亮的眸,她突然抬眸,直直地看进了他幽深如潭的眸底,带着一些羞愧难堪的晦涩,"黎皓远,这不公平。就算我爱上你了,可是,你的心还能空出来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签婚前协议,就是因为我知道你很爱席玥,我必须要跟你划清界限。我要用这份协议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做错事,不要拿自己跟她比..."
"而且,黎皓远,我不怪你妈妈,真的,是我配不上你...对不起,我早就脏了,我没资格爱任何人,更没资格爱你..."
男人突然墨眸一沉,侧过脸来,准确地捕捉到小妻子迷人的唇角,瞬即用力地吻了上来...
不准她躲,也不准她逃。
唐安妮在一片无地自处之中,听见了男人低喑暧昧的声音,清晰地夹着一丝自责与怜悯,"如果我说,你从来也没有对不起我呢?"
他想告诉她,那一夜,始终是他睡在她的身边。
也情不自禁地将她变成了他的女人。
被那张清丽的小脸牵绊了多年之后,他终于...
在女孩的身上深深地打上了属于他黎皓远的印记,再也不容篡改、销毁。
他的唇裹住了她的,霸道地吞噬了她的呼吸。
也霸道地侵蚀掉她残余的理智。
她只记住了,他最后宣示主权般的那一句,"安妮,你是我的。"
可是,她竟然觉得,自己这样留在他身边,真的很无耻。
能够这样被他疼爱着、宠溺着,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也很无耻。
黎家的家规有一条,早餐必须全家人坐在一起用餐。
尽管徐赵娜已经许久不住在祖宅了,却也没敢忘记老爷子最重视的早餐聚会。
凌晨和唐安妮谈过一席话后,她回房间补了一觉,在七点钟之前,准时出现在餐桌上。
唤了一声"爸、妈",她又依次跟黎惠真、陆翊砀等家人互相问好,便拉开座椅落座——
餐桌对面,黎皓远与唐安妮紧挨着黎老夫人,坐在相邻的座位上。
她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最边上的唐安妮,又是雍容优雅地笑了笑,"安妮,昨晚睡得还好吗?"
唐安妮正在给众人分发餐具。
听见婆婆的话,神情略微一滞,"..."
苍白而憔悴的小脸,明显就是一夜未眠。
怎么可能睡得好?
只淡淡地回了一句,"谢谢妈的关心。"
又继续发放餐具。
最后,发到身旁的黎皓远面前时,他却冷不防一下子抓起她被烫伤的那只手,脸不红、心不跳地对主座上的黎老爷子,说:
"爷爷,明天我给大伙儿做早餐吧!你们想吃什么,都跟我说就好了。"
然而,黎家的男丁是从来不被允许下厨房的。
当年就连陆翊砀这个外曾孙想当厨师,也没少被黎家人挤兑。
黎老爷子更是一度以陆翊砀为耻,"好好的大老爷们,非要抢娘们干的活儿,没出息!"
所以,黎皓远这话一出,当即就在餐桌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徐赵娜第一个跳出来强烈反对,
"那怎么行?你没结婚前,厨房的活儿是妈妈的责任,你现在结婚后,你媳妇儿就应该代替妈妈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
黎皓远没有反驳母亲的话,居然还煞有介事地点头,
"是,妈说的没错,黎家的媳妇必须出得厅客,入得厨房。不过,安妮的手受伤了,不能沾水。"
黎老爷子这才放下手中的报纸,又抬手,将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拿下来一些,
意外地看见,唐安妮的其中一只手上,竟缠裹着一层雪白的纱布。
看样子,似乎伤得不轻。
餐厅里,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膏的味道。
遂拿下眼镜,关心地问道,"妮子,怎么受伤了?"
唐安妮刚要开口,黎皓远已抢在前面说,"被油烫伤的。"
黎老爷子厉眸一扫,发现餐桌上竟然多出了三根油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