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个人重新回到驿道上,看见他们的马车仍然静静的等在那里。
本来刘亦瑶还以为他们去了这么久,马车会被人赶走,结果刚走到车旁边,却看见马车另一侧站起以为和蔼可亲的老头儿。
原来那老头儿见他们两个人匆匆离开,竟然撇下了无人的马车,竟然拿下了车上的脚踏,坐在车旁帮他们看马车看了这么久。
刘亦瑶和宁峰被这热心的老头儿给感动得热泪盈眶,要知道他们足足去了一个时辰之久。
"老人家,多谢你帮我们照看马车。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笑纳。"
宁峰不等刘亦瑶说,已经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塞到了老头儿的手中。
那老头儿却说什么也不要,推拒之间那老头儿的腰间却忽然掉落了一块玉牌,那块洁白的羊脂玉腰牌却立刻引起了宁峰的注意。
"老人家,请上马车借一步说话。"
宁峰脸上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他不由分说把老人扶上了马车,然后一扬马鞭,刘亦瑶刚刚跃上马车,那马车已经如箭离弦一般的飞奔了出去。
一路狂奔直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宁峰才"吁"的一声勒紧了马缰绳,停下了一直飞奔着的马车。
"老人家,刚刚在下多有得罪,还望你老人家能恕罪,不过老人家,在下有一事相问,还望老人家能据实以答。"
宁峰掀开了车帘,伸手"啪啪啪"在老人的身上连续点了几下,那老头儿才"哎呀"一声发出声音来,竟然是刚才宁峰点了他的穴道,怪不得他强行被宁峰给点了穴道,所以才一路之上这么安静,而刘亦瑶竟然刚刚并没有注意到宁峰是何时给老头儿点的穴道。
"这天下怎么还有你这样不讲理的人儿,我帮助了你,不就是我不要你的钱吗?怎么能这样,这简直就是绑架,我要向官府评理去。"
老头儿气的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当时跳下马车,一把抓过宁峰手中递过来的玉佩,转身就走。
"呵呵,老人家,您如果觉得委屈,您可以到官府评理,不过在下倒是要提醒你,恐怕你到官府评理也占不到便宜,而且说不定你自己还被押入大牢。"
宁峰嘿嘿一笑,似乎对老人的话不以为然,并且言谈之间似乎还有一些讽刺之意。
刘亦瑶并没有下马车,她忽然发现也许这个老头儿会跟宁峰有些巧妙的关系,干脆自己静静的当个观众。
"这个......"
那老头儿听了宁峰的话,却让人吃惊的停住不走了。他的后背猛的抽搐了两下,迟疑了一会儿,转过身来看着宁峰道:"这位年轻人,不知道你想知道点什么?"
"我只想问问老人家,你手里的这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宁峰的一根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一点老头儿刚才拿了玉佩的那只手。
"年轻人,有些问题最好不要知道。要知道好奇之心会害死人的。"
老头儿的声音忽然冰冷至极,尤其是接触到老人眼中那冰冷的不屑的时候,让刘亦瑶不禁心头就是一颤。
"呵呵,但是你手中这个玉佩的秘密,我必须知道,并且我也知道一些,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也不是,还请老人家补充指正。这枚玉佩是突厥王妃卓婉君所有,对吗?"
宁峰的话声音不大,似乎不含任何感情,但是旁边的刘亦瑶却明显的捕捉到了宁峰脸上的一丝表情变化,当提到卓婉君三个字的时候,宁峰的眼神狠狠的痛了一下。
老头儿被宁峰竟然轻描淡写的说出了手中玉佩的来历,不禁一阵骇然,身子猛然就是一个激灵,忽然举起一只颤抖着的手,指着宁峰声音颤抖着问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这是王妃卓婉君的物品?"
老人眼中的惊诧浓的如同那天边的云彩,登时带来了雨,朦胧了老人的双眼。
"老人家,请你告诉在下,在下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带着这枚玉佩?"
宁峰似乎对老头儿的问题熟视无睹,只是继续问着自己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难道仅仅凭着你知道这是王妃卓婉君的物品?"
老头儿眼睛中的惊诧和哀伤虽然还未曾消散,但是言谈之间却已经开始再度警惕。
见老头儿竟然倔强的不打算回答自己,宁峰的眼神不由焦灼起来,他一个错步,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了过去,老头儿还没反应过来,宁峰的身形实在是太快,已经再次封住了他的穴道,但是这一次,宁峰并没有封住他的哑穴,所以老头儿还能继续说话。
"你,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再怎么说,我刚刚还给你看了半天的马车,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老头儿的声音歇斯底里,宁峰却并不理会,只是探手到老头儿的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同时另一只手扯开了老头儿的肩膀上的衣服,但见那肩胛骨小麦色的肌肤上,黑色的刺青是一只狼头。
"你,是突厥人?"
宁峰的声音骤然颤抖。
"是又怎么样?你们这些大楚狗,难道还想要我的命吗?我既然敢来到大楚,就没想到要活着回去。"
老头儿猛然疯狂的吼叫起来,一脸的愤怒如同一匹暴怒的狼。
宁峰并不说话,只是轻轻扒开了自己跟老头儿同样一侧的肩膀上的衣服,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去,让老头儿能清晰的看见他肩胛骨上一个清晰的蓝色刺青,只不过他肩膀上的刺青不是一匹狼,而是一只飞鹰。
"啊?三皇子!"
老头儿在看到那鹰形刺青之后,忽然沉默不语,脸上是极度的惊诧和震惊,但是旋即就大叫起来。
宁峰穿好了衣服,然后回身解开了老头儿身上穴道,刚刚解开穴道的那一刻,老头儿已经翻身跪爬在地,一时间磕头如捣蒜。
"三皇子,老臣忽比春求三皇子恕罪,老臣有眼不知泰山,还望三皇子恕老臣眼拙之罪。"
"你,你竟然是,忽比春?"
宁峰的眼睛中骤然爆出两点喜悦,他疾步上前双手托起了忽比春的手臂,上下左右的打量着,一脸的不相信,但是旋即就微笑了,一只手已经向忽比春的耳根抹去。
忽比春被宁峰的一抹,这才猛然想起,"哈哈"一笑抬手往脸上一揭,原来竟然是易容术,但见拿下面具的忽比春一脸的络腮胡子,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两眼中不时露出的精光,看得出也是个高手,只不过看他的浑身上下,应该是个外家功夫的高手。
"忽比春,你不在宫中陪伴我父王,缘何到大楚来了?"
宁峰虽然是一脸的困惑,但是眸子中已经明显出现了焦灼,他的心忽然揪成了一团,难道是父亲出了什么事情吗?
"三皇子,王宫中出了大事了。所以老臣只好易容貌似来到大楚,希望能够寻得三皇子回到突厥,如今大皇子忽然叛变,为了王位,竟然囚禁了大王,二皇子也被大皇子给囚禁了起来。大王悄悄吩咐我带了王妃的遗物,前来寻找三皇子,由于三皇子多年不在王宫中,所以臣不太认得三皇子,而大楚和我突厥虽然一直是进贡的关系,但是却一直有些不友好,因此老臣只得易容伪装成大楚人士。"
"什么,你说什么?"
不等忽比春说完,一向沉稳的宁峰已经抑制不住的惊叫起来,虽然他离开突厥多年,但是毕竟突厥王是他的亲生父亲,如今自己的父亲竟然被自己的亲哥哥给囚禁,这样的事情,他能不惊慌吗?
"刚刚老臣看见了三皇子的容貌跟王妃的容貌相似,但又不敢确定,所以只能悄悄的尾随,正好三皇子跟了那玄衣女子离开,所以老臣就趁机搜索了马车,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没想到却一无所获。老臣本欲离开,悄悄继续跟踪,没想到却被三皇子发现了玉佩。三皇子,老臣求您赶紧随老臣回突厥。如果回去晚了,老臣害怕大皇子他,他为了王位,会做出弑父杀弟的事情来。"
说着,忽比春已经一脸的老泪纵横,再次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不一会儿,额头上已经是血迹斑斑。
"忽比春,快快请起,好,我马上随你回突厥。"
宁峰的声音悲痛欲绝,他没想到自己的兄长竟然如此的狠毒,虽然他一直以来并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入家族权利的争夺,但是生在王家的身份,却早已经注定了他早晚要经过这一场争斗的命运,即使他远远的躲开,却原来也是躲不掉。
"宁峰,难道你真的要回突厥?"
刘亦瑶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过,其实她根本就知道自己就是多此一问,目前突厥的状况,宁峰能袖手旁观吗?能不回去吗?难道他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自相残杀?毕竟他是突厥人,虽然他的血管中流着大楚的血脉,但是还有一半是突厥的血缘。
"是的,我必须回去。现在的状况你也听到了。我必须回去,虽然我根本就不愿意回到那权利纷争的王家,但是我别无选择。"
深邃的眼眸中浓厚的悲哀,如同化不开的雾气一般,让他的眼睛再度幽深起来。
"嗯。我明白。我陪你一块回突厥,希望能早点处理了事情,然后再返回京城。"
刘亦瑶一双柔荑般的手掌轻轻的抚上宁峰的面颊,似乎想要用那温柔抚平他心里正在激荡着的哀伤。
"瑶儿,谢谢你。马上上车,刚好是顺路,咱们到了双溪镇,拜别了你的双亲再赶回突厥。"
宁峰的声音包含着诸多的感激,一只手握着刘亦瑶的一只素手,扶着她上了马车,然后吩咐了忽比春重新易容,三个人这才一路急急忙忙向着双溪镇的方向赶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