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难道位份低微，便得去死么？

不，邶如不是这般觉着的。

“话虽如此，可是施才人，有些时候，你自己觉着你自己没有什么用处，可是有时候，你自己用处与能力，可是很大的。况且，施才人你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是皇后娘娘的人，谁又敢对施才人你不好呢？”

说到皇后，巧月面上倒是泛起了一丝的担忧与愁意，挂着对着未来的担忧害怕，以及，还有着愧疚。

“说到皇后娘娘，妾身便是惭愧了。当初皇后娘娘对着妾身这般好，妾身近身侍奉皇后，皇后娘娘把妾身当做最为亲近的心腹，可是转念之间，妾身却是做出来了这般的事情。妾身，这是背叛了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想必如今定是心寒至极，又如何肯在与妾身亲近呢？”

其实许多事情，本就是如此的，一旦有了嫌隙裂痕，疑心种下，便也再回不到过去了。

许多事情，本就是不可挽回的。

“皇后娘娘仁爱，对着施才人这般好，定然是不会的。”

巧月却是道：“皇后娘娘固然是好人，固然是心善，可是皇后娘娘在宫中待了这样许多时间，许多事情，皇后娘娘自然也是看得开的了！要不然，皇后娘娘又怎的会坐稳这皇后之位许多年呢？皇后之位，得来不易，能够坐稳二十多年，更加是不易的。皇后娘娘若是仅仅靠着仁善，又怎的可能坐稳这个位子呢？”

这些，邶如自然是知道的，皇后看起来良善宽厚，许多事情都不大管的，就好似是后宫争斗与这一切都是与着皇后无关的，可是实际上，皇后说的许多话做的许多事情，都是深深在点子上的，轻易皇后不会出手，可是皇后一旦出手，便是足以蕴含着许多事情。

其实，只要在这宫中，根本便没有隐居避世。后宫的争斗，其实从来不会远离，这宫城中的每一个人，都远离不了，逃避不了。

“可是本宫想着，既然施才人你说了这样许多的话语，便也是心中不甘心罢。若是真的认命死心，想来便也不会来与本宫说这些罢。若是真的认命，恐怕连说话都是不想罢。”

巧月笑了笑，对着邶如道：“张婕妤娘娘是个爽快人，不然妾身，也不会来与娘娘说上这样许多了。”

邶如轻轻叹着：“那么施才人，你有什么话，便说罢。”

巧月这才道：“既然张婕妤娘娘您看出来了，那么妾身便直说就是了！想来张婕妤娘娘是以为着妾身与您，没有什么话语可以说的，可是妾身却不是这般以为的。妾身看着张婕妤娘娘，总是觉着亲切的。不过……想来张婕妤娘娘，对着妾身是心中有着芥蒂的。毕竟从前妾身在坤宁宫，对着您多有不敬，是妾身的过失，还请娘娘您恕罪。”说罢，巧月便对着邶如盈盈下拜，“从前妾身对着娘娘多有不敬，还请张婕妤娘娘恕罪。请娘娘不要怪罪妾身糊涂油蒙了心，妾身从前是皇后娘娘的侍女，自然要事事站在皇后娘娘的角度上考虑的。如今……妾身只是觉着，从前的事情，是妾身不对，所以还求着张婕妤娘娘您宽宏大量，不要怨恨妾身。”

邶如见到巧月这般，便忙地扶起巧月，道：“施才人在说些什么？怎的我竟是听不懂呢？施才人曾经做些过什么，本宫可不知道，也是与着本宫不相干的。施才人说这些，本宫怎的是听不懂呢？施才人做些什么，本宫也是不知道的。”

巧月看着邶如，就着邶如的手起了来，只是慢慢道：“娘娘宽厚，不与妾身计较，可是妾身却是不能够计较的。况且，妾身做过那些，虽是对着娘娘没有什么，可是娘娘想必心底里是极其不舒服的罢。娘娘嘴上不说，可是娘娘心中定是极其不好受的。”

这般，倒是说尽了邶如的心里了。邶如心中确实是如此想的，毕竟一切对着自己不利的，对着自己有着伤害的，自己心中都是会不舒服的。虽是巧月对着自己没有实际上的伤害，可是说到底，言语上的利刃，也是可以刺入心脏的刀子。

“施才人说的这些，我都是不记得的了！施才人应当知道的，在这宫中，许多事情，是不应该记住那么多的，若是记得太多，那也只是白白惹了自己烦恼，并不会有什么的。所以许多事情，我都不想记得，记得也没什么用处的。咱们都是处在宫中的嫔妃，所以本宫，也希望施才人你也能够记得这般的话语。这也算是本宫给予施才人你的一点忠告罢了。”

巧月看着邶如，面上有着一瞬间划过复杂的神情，对着邶如道：“张婕妤娘娘所说，妾身记下了！妾身多谢张婕妤娘娘教诲。”说罢，巧月复又对着邶如盈盈施礼，“谢张婕妤娘娘。”

邶如含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并不是发自于内心的，只是人在宫中待的久了，便也学会了时时刻刻保持着面上的笑容，纵使笑容极其假，可也真真是要时时笑的。有时候，邶如都在想，是否这宫中的女子，除了笑，便也不会什旁的表情了。

有时候，这神宫之中的女子，当真是比之猫狗都没有什么分别。不，有时还不如猫狗，猫狗尚且可以有时释放自己的内心的天性，但是嫔妃女子则是不能，因为猫狗释放天性有时会被说成可爱，可是嫔妃女子若是释放天性，则也只会被说成不懂事，那么最后的结果，便也只是个死。

“其实施才人不必如此客气的。说起来，施才人与本宫，也不差什么。”

巧月看着邶如，疑问着：“怎的会？您可是婕妤娘娘，而妾身，不过是个才人位子上的嫔妃罢了，自然不如娘娘。”

邶如听着巧月说这些话语，心中却是凄然，不知怎的，竟是觉着伤心，一种近乎绝望的神情，“可是本宫这辈子，估计也只能是个婕妤了，况且，连个册封礼，都没有。而施才人，你，你的路，还远的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