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且快些起来罢！本宫能教导你些什么呢？不过想来，妹妹你刚刚从宫女升上来，想来还有许多不适应之处呢！”皇贵妃含着温和的笑意看着眼前的巧月，十足十一个贤妃对着皇帝新晋宠妃照顾的模样，那眼中温和的神情，以及那份温暖且自然的“关怀”足足是可以教外人看了心生感动之情的。

只是这宫中，谁又是不知道皇贵妃是何人呢？

巧月平素里做奴婢之时便是不喜欢皇贵妃，如今则更加是不喜皇贵妃，只是名分礼节上规定了的事情，那么自己便也无法再去任性，便也只得学着素日里嫔妃的样子，对着皇贵妃道：“劳烦皇贵妃娘娘记挂，妾身……谢皇贵妃娘娘关怀。妾身虽是刚从宫女升上来，确实是有许多不适应之处，只是皇后娘娘慈心，妾身倍感皇后娘娘恩泽，纵是不适应，那也是适应了许多的。从今往后，妾身定当更加勤勉，侍奉陛下与皇后娘娘。”

皇贵妃看着巧月，面上的笑意随着巧月说出的话语而渐渐有些凝滞，只是旋即，皇贵妃则又是变成了那般的温和端庄的样子，她看着巧月，那厮温柔之间则又是显现出了一种狠意，道：“施才人真是懂得事理，不愧是曾经侍奉过皇后娘娘的奴婢，这素日跟着主子久了，自然是懂得许多的。”

巧月低着头，径自起了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着，轻轻拿起茶盏，对着皇贵妃与在座的嫔妃道：“皇贵妃娘娘说的自是！妾身曾经是皇后娘娘的奴婢，如今纵是成了陛下的嫔妃，那妾身也依旧是皇后娘娘的奴婢，永远都是罢了！不过说起来，这做奴婢，与做妾身，都是差不多的罢了。身为妾室，便是再高贵，那也依旧是妾身，哪里比得上皇后娘娘中宫国母的尊贵呢？咱们能有多大本事，有的，也不过是做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奴婢罢了！妾身能够做的，也没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做陛下与皇后娘娘一辈子的奴婢罢了！”

皇贵妃听到这话，只觉着气不打一处来，就好像是有大耳刮子打在了自己面上似的，有些火辣辣的疼痛，只是这偏生的又是挑不出错处来的言语事情，竟是不能够说出些什么巧月的不是。

只是这倒不是最为紧要的，更加令皇贵妃生气的，则是巧月说了这些话语之后，在座的嫔妃都是跟着一齐起了身，道：“妾身等定当尽心侍奉皇后娘娘，为皇后娘娘做奴做婢。”

皇贵妃眼见如此，便是连着宸妃也是跟着众嫔妃一齐起了身，她只觉着生气，然而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巧月面上含着得意的笑容，她看着皇贵妃，那恭顺的面皮之下含着的则是略略带着挑衅一般似的笑容，“皇贵妃娘娘，您说是不是啊！”

这般，皇贵妃也不得不称一声“是”旋即，她便也只得起身，对着皇后的凤座道：“妾身定当尽心侍奉皇后娘娘。”

巧月含着恭敬的笑意，道：“皇贵妃娘娘温和端庄，这般尊敬皇后娘娘，实乃我等妃妾楷模啊！”

皇贵妃目中凶光越发闭现，然而偏生的皇贵妃嘴上则是温和：“那是自然，本宫既然身为众妃之首，自然便也得做好表率，如今皇后娘娘身子不大好，这六宫的事情，本宫自然是要担着的。省的，这宫中有些奴婢，趁着皇后娘娘不管事了！便生了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偷懒耍滑倒是次要的，若是做出来了什么教皇后娘娘心中不高兴的事情，背叛了主子，那可真真就是不应该了啊！”

巧月道：“皇贵妃娘娘说的自是。嫔妾不才，身为皇后娘娘的奴婢这么多年，便也只会做皇后娘娘的奴婢，不敢忘了嫔妾从前的身份的。就像是皇贵妃娘娘……当年一般。”

宸妃在旁听着，本来她是什么话语都不想说的，只是眼见着皇贵妃这般受了气的样子，便也不得不出言说了巧月道：“施才人！你放肆，在皇贵妃娘娘与本宫面前，竟是这般言行无壮！”

巧月对着宸妃颔首，轻声道：“宸妃娘娘这是着急什么？嫔妾，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想来，当年皇贵妃娘娘在先帝朝便开始侍奉陛下，这么多年过去了，皇贵妃娘娘定是尽心尽力，从来不敢忘本，才会得到陛下今日的看重呢！不然，皇贵妃的安喜宫，又怎的会春恩常驻呢？”

众人心下里便也都尽然明白了，皇贵妃本是讥讽巧月是身为皇后贴身侍女却是趁着皇后生病而爬上皇后龙床，不过是奴婢出身，即便是一朝做了嫔妃，也改不了那身上的奴婢做派。

而这一头巧月的意思，则是更加明显，显然是在讥讽皇贵妃也不过是奴婢出身。这般，则更加是打了皇贵妃的脸了！遥想当年，皇贵妃本是孝恭孙皇后宫中的侍女，被了孙孝恭皇后指派给去侍奉时为太子的皇帝，那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到了后来，皇贵妃更是凭着照顾皇帝的功劳，在皇帝太子之位被废时紧紧抓住了皇帝的心，这般，才是有了今日的千尊万贵的皇贵妃。

巧月的话语，则是将皇贵妃的过往尽数说了出来，将皇贵妃人生之中最为不想回忆的岁月毫无遗漏地展现在了众人眼前，那无异于与着皇贵妃正面交战。

只是巧月，也不过是个才人，竟然是有这般的勇气来。

皇贵妃眉宇之间的怒火越发忍不住了，而偏生的巧月却是浑然不在乎，对着皇贵妃笑个不止，道：“皇贵妃娘娘别吃心，您，可是咱们身为女官嫔妃的榜样呢！妾身也不过，是想着也有皇贵妃娘娘这般的好福气，将来，也得到侍奉陛下的恩宠荣耀，也好光耀门楣啊！”

皇贵妃冷冷哼着，道：“既然施才人如此懂事知礼，那么你且好好惜福便是了！本宫……也会向上天替你祝祷，希望你能完成那永远侍奉皇后娘娘的心愿。”说罢，皇贵妃眼波一转，却是将目光锁在了一边默不做声的邶如身上，“张婕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