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月求着书绢,书绢却也是一副为难的神色,道:“我也知道你是一心为着娘娘,可是……可是如今东宫与中宫皆处弱势,你这般说话,岂不是要给人落了口舌的么?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待太子殿下,那素来是视如己出的,你这般说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又怎的可能不生气呢?”
巧月颇为不服气地道:“呵,那算什么?话虽如此,皇后娘娘良善,可是你可别忘了,太子殿下终究不是皇后娘娘亲出,太子殿下心中自然是会事事惦念那淑妃的。我也不过是好心,提醒娘娘罢了!”
书绢面色阴沉着,摇着头道:“不会罢,怎的会呢?太子殿下可是最最淳厚的人,你可小心些说话,没得教皇后娘娘听去了,又要惹皇后娘娘不高兴了。”
巧月倒是越发的混说个没完,只是道:“怕什么?难不成我便不能说了么?终究是隔着一层肚皮的,终归不是亲生的,娘娘自然是应当防范以求后路的。我也是为着皇后娘娘好,皇后娘娘若是不喜欢,我不说了便也是了。”说罢,巧月便坐在自己的床榻上,饮起茶来。
书绢见巧月说的这般离谱,便赶紧着塞给巧月一盒子糕点,“这金乳酥可是皇后娘娘赏给你的,虽是皇后娘娘说是这几日让你思过,可是皇后娘娘终究是疼你的,也怕你失了在小宫女面前的面子。这不才让我赏你的。我的好姐姐你且好生歇着便是了!皇后娘娘没有你伺候,自然是不习惯的,待到过几日,皇后娘娘自然会想起你的。”
巧月听见了这些好话,倒也开始得意起来,道:“那是自然,皇后娘娘自然是疼我的,想来皇后娘娘也是知道我也是一心为着她着想的。可是总归是心里有些气的。”
书绢忙地安慰道:“我的好姐姐,你且别气了没得再气坏了自己,倒是教小宫女们看笑话。”
巧月应着:“你说的这倒是,毕竟近身侍奉皇后娘娘的这份体面尊贵,我可是不能丢的。”
书绢见到巧月神色缓和,便也放心了许多,道:“姐姐这般对了嘛,皇后娘娘怎的可能不疼姐姐呢?不过……”书绢面上倒是带着忧愁之色,“说起来,这齐昭仪都失踪了这么许多天了,怎的竟是还不见人影呢?”
巧月不屑道:“哎,你管那些妃妾做什么?是她们自己不好好行事,也怪不得旁人就是了。皇后娘娘便是太过心善,才纵容得皇贵妃之流爬在了皇后娘娘头上。”
二人正是说话间,门外却是进来了小宫女,对着书绢道:“姐姐,姐姐,不好了,不好了!延庆殿遣人来禀报,说是……说是……今日早上,发现了齐昭仪回到了自己宫中,说是要沐浴更衣,可是……可是……”
巧月最是心急之人,她便忙道:“可是什么?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那小宫女自是气喘吁吁地道:“姐姐,是说……齐昭仪要沐浴更衣,接过梳洗之后便趁人不备,悬梁自尽了!”
巧月随意摆了摆手,道:“哎,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竟是这等事情啊!一个妃妾,自戕死了就死了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书绢心思缜密,自然知道觉出此事不会简单,便道:“若是仅仅是这般简单,会这般着急么?二位姐姐还是过去看看罢,如今陛下来啦,却是正在里头训斥皇后娘娘呢!”
“你身为皇后,理应有看顾后宫之责,如今倒是好,齐昭仪失踪也便罢了,可是这后宫之中,接连出事,竟是出了人命!你身为皇后,可是责无旁贷!你也不想想,你可还配得上你皇后的尊位?”
皇帝站在坤宁宫中,面上一片暴怒之色,面上甚至都有了青筋突起。而此刻的皇后,正笔直地跪在地上,由着皇帝的责问袭来。
“陛下息怒,都是妾身的过失,妾身日后定当好好看护后宫,不再出事。”
“息怒?如何息怒?”皇帝暴怒无可缓解,何况皇帝本就对着皇后无甚感情,有的也不过是夫妻之间才有的体面敬重,可是随着时间的逝去,便是连着这一点客气体面都不肯给了,“你这个皇后做的也忒称职了些!管教皇子,安定后宫,看护嫔妃,本就是你的职责,可是你再看看你自己,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太子让你教成那个悖逆样子,后宫又是乌烟瘴气风波不断。你倒是说说,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你能够脱的了关系?你这个皇后,便是这般为着朕分忧的么?”
皇后方听说了金凌的死训尚且来不及反应皇帝便已然闯了进来,进来便是对着皇后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不止,皇后尚且来不及分辨,便已然是这般了。
“陛下说的是,都是妾身的过失。妾身身为皇后,理应有管理六宫教导嫔妃之责,都是妾身一时疏忽才会发生了这般的惨事,还请陛下息怒。妾身定当好好料理齐昭仪的身后事,只是齐昭仪死后哀荣,不知……”
不说则以,说了皇帝则又是发怒不已:“你是皇后,最是应该知礼明礼的,宫中嫔妃自戕可是大罪!还死后哀荣,不株连家人便已经是不错的了!念在她父亲已然死去的份上,朕也不忍加以苛责,便说她是病逝,自然是不能追封,草草藏了便也是了。”
皇后应着:“妾身谨尊陛下旨意。”
皇帝尤为不满意,只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朕谅你也经不住大事,丧仪之事,你便不要掺和了!且好好在你的坤宁宫安心思过便是了!”
听得皇帝的这般话语,皇后本来平静的神色登时便慌乱起来,她当即站起,对着皇帝道:“陛下,妾身才是中宫皇后,妾身才是您的妻子,主理六宫的应当是妾身才对。您怎么可以……可以将六宫嫔妃的丧仪交给旁人办理呢?妾身才是中宫皇后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