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着众嫔妃都已然散开了的缘故,所以那医女倒也不是像方才那般慌张无措了,却也依旧是支支吾吾地,道:“启禀陛下,娘娘,太子妃娘娘的身子,是因着……因着……”
“因着何事?”皇贵妃越发着急地问道。
那医女越发凄惶地看着祐樘,终是在皇帝以及皇贵妃着急的神色中开始言语,道:“回禀陛下娘娘,跟着奴婢的观察,太子妃娘娘的身子,好似是因着平时孱弱的缘故,若是寻常摔倒,倒也罢了。偏生的,是因着太子妃娘娘平素身子便不大好,所以便也有些状态不好了。”
皇贵妃冷冷哼道:“不好?怎生的一个不好的法子?本宫竟然不知,这世上,竟是还有女医治不好却是要怪主子身子不好的说法?难不成皇家养你们这些人,便是要你们来推卸责任的么?”
女医垂首于地,倒也开始因着皇贵妃的话语有所恢复正常的力气,只道:“回陛下娘娘,依着奴婢所诊看,太子妃娘娘的身子,是因着素日里……”那女医看了一眼一旁的祐樘,她自己倒也是面如菜色,终是一闭眼一咬牙道:“是因着妇女平素里房事过多,导致身体脆弱,故而才会……因着摔倒撞击到小腹,从而……下体血流不止。”
原本按着礼节规矩,有皇帝在,男女大防,是不应当说这些东西的。可是皇帝是长辈,太子与太子妃殿阁之事,事关千秋基业,所以皇帝在此听着也算不得失礼了。
那女医自说出来,倒也不是那般的似方才战兢粟立,只继续道:“不过陛下放心,娘娘放心。太子殿下放心,太子妃娘娘虽然私处受损,又天生的有些寒凉,不过若是好生调理,也定会好的。将来为皇室开枝散叶,也都定然不是问题。”
那医女场面话说的倒是极好,可是这事情的问题,却死根本不再于此。
皇帝听着那医女说话,已然是眉宇间隐隐有了怒气不发,随着那医女所说的话语,倒是越发的止不住了起来,待到那女医话音落下,皇帝眉宇间的怒气已然明晰可见,活生出如火焰之山一般的气势。
雷霆之怒,便是全部。
祐樘自然也是明白,便是又中套了。
宫中人人皆知,因着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合婚吉时当日因着太后突然之间凤体违和,所以合宫好事被耽搁。皇家素来重视风水礼仪,自然太子与太子妃的第一次合房是需要着钦天监测算出吉时才能开始的。而众所周知,这几个月来,合宫吉时根本没有,太子与太子妃之间,理应是何事都没有发生的。
而这医女的话语,显然是太子与太子妃已然合宫,甚至还纵欲颇多,所以才导致了太子妃有了这般的症状。
那么,便是这清宁宫的太子的忤逆不敬天地礼法了。
这可是悖逆的大罪。
皇帝果然怒气发作,只将手中的手串狠狠地掷在地上,登时间,那上头的玉珠四散,落个满地,皆是珠泪。
因着愤怒,皇帝面上甚至起了青筋,火气闭现。
祐樘自知不好,本是本能地欲下跪解释,却是听得皇帝冰冷沉重的声音传来:“太子,你说,钦天监不是……还没有测算出合宫时辰么?”
祐樘心中一沉,慢慢地跪下:“父皇明鉴,儿臣也不知道为何……儿臣与太子妃,绝对敬重礼法,无半分越距行为。”
皇帝嘲笑般地一问:“那意思就是……太子妃她……”
祐樘坚定地摇着头,语气甚至有些激烈:“不……不……绝计不会,儿臣的太子妃,定然不会的。”祐樘缓缓转过头,死死盯着那医女:“医女胡说,污蔑本宫与太子妃,可是要砍头的!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皇后这才反应过来,忙地在一旁牵住皇帝的衣袖:“陛下,这其中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皇帝声音越发凉凉,显然是已经相信了那医女的话语:“误会?医女可以探看私处,岂会有误会?宫中医女都是老练之手,怎的会有这般事情?”
祐樘听着皇帝的声音话语,倒是越发的从心底对自己的这位父皇不报有任何希望了,倒是越发足了底气,“父皇母后明鉴,儿臣与太子妃没有做过的事情,绝计不会承认。儿臣从来不敢拿大明的福祉与父皇的旨意视若无物,至于太子妃……则更是……从来不敢有半分越距行为。自从太子妃入宫以来,这宫中上下无人不知太子妃是规行矩步的,从来没有半点的过失了!难道父皇便要相信这一个区区医女之言,而有所怀疑您亲自选的太子妃么?”
那医女听及祐樘言及自己,自然是要挣扎分辨几句的:”陛下,太子殿下,奴婢所言属实,自然不敢对着太子妃娘娘有所指摘,奴婢只是将奴婢所看到的,照着实话说出来罢了。”
一旁许久未有说话的皇贵妃倒是突然间说了话语来:“你这贱婢……陛下与太子信任你,才教你前来为太子妃诊脉,你倒是好,怎的肆意在这里说些无用之言?你可是要说实话才好。”皇贵妃越发展示出她的傲气与华贵来:“你可得想好了,依着你的身份与地位,你理所应当说些实话才是……身为医者,自然要以病人身体为先。你这个样子,莫不是受到了什么利益的驱使才会这般的?本宫且告诉你,你可要实话实说才是。不然,陛下与皇后娘娘,可没有办法给你做主啊!”
那医女看着皇贵妃,又看了看帝后,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祐樘身上,只重重都叩首于地,道:“陛下,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奴婢所看到的,是太子妃娘娘并非完璧之身,至于其背后如何,奴婢不知。这般的看法……也只是尽奴婢医家的本分罢了!陛下信不信,殿下信不信,奴婢都言尽于此。自然……这些个症状,宫中不知奴婢一个医女可以看出来。奴婢自知,说出这些话语,便是死路了!可是奴婢绝计清白,只得以死明志了!”
霎那间,那医女的头便抵到了一旁的柱子上,鲜血直流,活生生的四散鲜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