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悲伤了一会儿,便自顾将眼角泪珠擦拭了去,“不过……本宫如今伤心也是没有用的了!如今要紧的,是要把祐杬扶上太子之位。还有……是要让宸妃继续得宠。”
窗外的宸妃听到这些,心头不觉泛起一丝喜意,旋即则又听到了殿内传来的话语,“娘娘真是思虑长远。”
“如何能够不长远?不过祐杬这孩子,也着实是个有孝心的,将来他若是登上了帝位,定是能够多孝敬本宫的,这点把握,本宫还是有的。”
宸妃听着这话,心中则是复杂万分,她又喜又忧的。喜的是她知道自己孩子如今是得到皇贵妃满意的,便是为着这份满意,皇贵妃也定会好好扶持自己的孩子登上那太子之位;而令着宸妃忧惧的则是……她自己的孩子虽是纯良,可这般的性子,将来怕也定是会被皇贵妃给牵着鼻子走了。
其实宸妃再清楚不过自己孩子的性格了,虽是自己多年教导,可是这孩子素来学习孔孟。倒是还真的将孔孟之道全然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动了。偏生的自己又是个不大肯相信孔孟的,倒是因着这般,母子二人则是生了不少的嫌隙。
宸妃轻轻叹了一口气,当然轻到这声音只有自己能够听清的——她可是站在门外偷听的。
一旁的丽清道:“娘娘放心便是,四皇子奴婢瞧着也是个极好的,将来若是四皇子登上帝位,自然会尊重娘娘的。只是……娘娘既然一心扶持四皇子,便也只扶持他便是了,为何,还要连着宸妃也要扶持呢?”
这点,于殿外站着的宸妃,也是极其不解的。
皇贵妃浅饮了一口茶水,才缓缓道:“若是按照从前,本宫自然不会愿意那宸妃更加得宠的。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本宫身子不如往昔,不大能够为陛下侍寝了。便也只有宸妃,尚且能够捆住陛下的心了!不然,难道要那些小蹄子去将陛下给困住么?本宫可绝计不能够将这样的好事情给白白让了人去!宸妃再得宠,不也是会为着本宫说话的么?”
丽清赞同道:“娘娘说的不错,奴婢亦是这么觉着的。宸妃娘娘无论如何,都是心向着娘娘的,况且……她与娘娘您……如今可是容辱与共的。”
“正因着她与本宫如今容辱与共,所以本宫自然不怕她有二心。”皇贵妃颇为自信地道:“况且……本宫对祐杬再好,到底也不是祐杬的亲母。只有宸妃越发得宠,陛下越发看重……祐杬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才会更加有可能登上那太子之位。这宫中,也是有着子凭母贵的说法的。”
“娘娘说的自是,只是奴婢担心,这宸妃娘娘……”
“你是担心宸妃太过得宠,日后会登上贵妃之位,或许会有碍本宫的地位么?”
“娘娘明鉴。”丽清低下头去。
皇贵妃拿起桌子上的一只蜀绣云锦软烟罗绣多彩鱼戏莲叶纹的团扇,“不急……不急……暂时还不会的。况且……你觉着……本宫会允许这等事情发生么?宸妃得宠虽是好事,可是本宫也绝计不会教宸妃越过了本宫去。将来……本宫才是唯一的皇太后。”
丽清听着皇贵妃一言,心头面上不觉一惊,然而忙地将那惊奇的神色掩了下去,恭顺道:“娘娘……这……”
皇贵妃冷声道:“本宫帮助四皇子,可不是全然没有条件的。若是将来四皇子登基,本宫不能成为皇太后,即便本宫受着四皇子的尊敬,那本宫若不是皇太后,那还废这些事情做什么?”
丽清有些结巴,道:“那娘娘……您……若是将来四皇子登基……不如……不如……两宫皇太后并尊,或许,也不是不可能的。”
皇贵妃声音突地高了许多,“什么?”旋即皇贵妃则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太高,随即又低了声音下去,“两宫皇太后并尊?那是什么道理?当年孝庄太后与当今太后斗的这样狠,哪里是什么好事情?况且……古来至今当了皇太后的,不是皇帝生母便是皇帝嫡母,本宫名不正言不顺,是要本宫当母后皇太后定是不可能的,当圣母皇太后自然更加是不可能的。”
丽清听着皇贵妃这些话语心中则是泛起泛起了不少涟漪,然而她想着想着,便觉着这些事情太过复杂,她素来又猜不透皇贵妃心中所想,便道:“那娘娘……您是如何想的?”
皇贵妃的声音不紧不慢,“急什么?宸妃且先教她得意着罢,她得宠,祐杬才会更加有希望啊!等到陛下易储之心一定,那宸妃……”
皇贵妃顿了一顿,好似是有冷冽的气蕴闪出,足足教人顿生寒冷之感,便是连着窗外站着的宸妃也不觉生出一股寒冷之意,便是屏着呼吸只等着皇贵妃说出接下来的话语。
许久好,皇贵妃才慢慢道:“那宸妃……便也尽可以去地下了!“皇贵妃的语气不紧不慢,“咱们的陛下啊!这不是……谁最在得宠之时去了,谁便是会成为咱们陛下心尖子上怀念许多年的人啊!盛宠之时,突然死去,才会越发的教人怀念啊!你瞧那金氏……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丽清一怔,“这……这……”
皇贵妃越发得意,“可不是么?到时,陛下既可以怀念宸妃许久,这般下来,陛下自然会看重祐杬的,这样……本宫也可以成为祐杬唯一的母亲了!这样,将来皇太后之位,一定会没有悬念的。”
丽清微微一怔,旋即点点头,赞同皇贵妃道:“娘娘真是明鉴,这般下来,也尽可以全了宸妃与四皇子的情谊了!呵,本宫可不是白白帮着别人的!本宫若是帮助别人,自然要让那人付出些什么的。本宫可没有那么好的性子,不然,要本宫净做那些菩萨么?”
宸妃站在门外,陡然听到皇贵妃那些话语,不觉间睁大两眼,险些踉跄倒地,不由得碰到了窗外摆着那窗扇。
“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