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兰本以为抓住那些野猫她可以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可谁知事情未如她所想像的一般简单,那些婴孩般的夜半哭叫声音更甚,也更为真实,好似不是野猫的叫声,却也像是野猫的叫声。总之自上次白束抓野猫之后,那声音竟是越发大了,如此,春茂轩中的人亦是不敢去管那些事情了,只得生生忍受着这些。
相反地,后宫中其他宫室附近的野猫哭叫声音却是少了许多,只是一星半点而已,只剩下媚兰的春茂轩依旧是充斥着那声音不减。
若是之前,媚兰尚且能够装作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还能够保持着一副镇定神情,使得外人看起来她好似是安然无恙,然而随着时日一久,媚兰的精神便越发熬不住了,那声音便如梦魇一般,总是会出现在夜半的春茂轩附近,那自然是万般的惊吓,纵是铁打的心性都会有熬不住那一天,而媚兰本就不算是心性坚强之人,自然是越发承受不住,精神亦一天不如一天,再隐瞒不住。
从前浓厚的妆粉尚且可以打造出一副看起来好气色的样子,然而如今媚兰的羸弱至极的样子,恁的是如何也改变不了了的,便是连皇后都有所惊动,召集了太医前来看验。
素来为媚兰安胎的太医从前尚可替着媚兰隐瞒她腹中胎儿不大康健的消息,然而如今媚兰的身子骨,是如何也瞒不住了,便也只得向皇后禀报着。
皇后听闻是大怒,呵斥着:“大胆,你身为太医,怎的敢隐瞒龙胎安康状况?可是不想活了?”
那太医伏在地上,颤抖着道:“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微臣……微臣……当日……当日是阴贵人命微臣隐瞒的,阴贵人说是不想教陛下与皇后娘娘烦心,故而……故而命微臣隐瞒。再者,阴贵人前些日子虽是不妥,可也远不至于今日这个样子啊!微臣如今是再隐瞒不得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极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然而若是发作起来倒是极其的厉害,惊的那太医叩头颤抖不止。
皇后怒喝道:“如今你们太医院倒是越发会办事了啊!龙胎这等大事也敢有所隐瞒,可真真是不想活了啊!”
一旁坐着的贤妃柏毓薠温言劝着,“皇后娘娘,现在还不是生气治罪的时候,还是问问阴贵人腹中的龙胎要紧啊!”
皇后这才略有平复了神色,问着那太医道:“你方才说阴贵人腹中的龙胎不大好,你且说说,又是如何不好的?可要怎的才会保住?”
那太医恭敬道:“启禀皇后娘娘,这……阴贵人腹中的龙胎……如今是因着阴贵人夜半总是容易受到惊吓而有不妥……险有……险有……滑胎之兆。还是……还是……要好好调养着的。微臣……微臣准备,为阴贵人小主……烧艾。”
皇后惊呼着:“三个月便要烧艾?这……”
贤妃亦是惊呼,“这……三个月便要烧艾,岂不是要滑胎?”
那太医颇有为难地看向皇后与贤妃,他踌躇了一会,才敢轻声道:“启禀皇后娘娘与贤妃娘娘,这……这……阴贵人的龙胎,确实……确实……有滑胎之象,所以,眼下烧艾,确实……也是……无奈之举。”
皇后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神情,“这……这可怎生是好?”
那太医躬身行礼,”皇后娘娘无需担心,这……虽说是如今不大稳妥,可是……可是若是好好调养着,或许……也能够保住阴贵人腹中的龙胎的。”
皇后严肃地看着那太医,端然道:“那也只得如此了!只是你们务必要尽心尽力照顾着阴贵人腹中的龙胎,尽量看顾不能有闪失,这可是关乎到皇室骨血的大事,你们必要尽心。”
“皇后娘娘放心,微臣等定会尽力,全心照顾着阴贵人腹中的龙胎。”
那太医见皇后点头吧,又有贤妃在一旁劝着,自然心中安心不少,然而也只是一瞬,他的面上便有了忧愁之色,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这……陛下这边,是否要……先知会乾清宫一声?”
皇后并未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有了凌厉之气,问着那太医道:“那你觉着呢?”
那太医一时语塞,只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还是贤妃出言解围,又懂得皇后心思,对着那太医言语道:“陛下明日便要去仁和公主当日所修行过的护国观祈福小住,为国为民祝祷,可是一点杂事都不能被侵扰到的,你们说,这般事情,是否可以告诉陛下啊?神明,又是否会震怒啊!”
那太医这才明白,忙地对着贤妃道谢,“谢贤妃娘娘指点,”说罢,他又对着皇后与贤妃施了一礼,“皇后娘娘与贤妃娘娘放心,微臣自会注意的,定会好好看顾着阴贵人小主腹中的龙胎。”
皇后挥挥手,示意那太医退下。
那太医走后,贤妃才出言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这……”
皇后道:“你想说些什么?”
贤妃犹豫着:“皇后娘娘,既然那阴贵人不过三月便要烧艾,由此可见,那龙胎大抵是没有几成希望保住的,既然如此,皇后娘娘又为何不去告诉陛下呢?若是万一在陛下不在宫中之时出了事故,若是有什么意外,咱们若是无法掌控,那可怎生是好?还不如教陛下先有个准备,到时无论怎样,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其实……”贤妃顿一顿,“在陛下心中,江山社稷总是要比后宫中子嗣重要一些的,皇后娘娘大可不必担心陛下会因着阴贵人的龙胎而留在宫中的,不过是个准备罢了,不会有什么的。”
皇后摇着头,沉着道:“本宫自然不是担心陛下,阴贵人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本宫自然知道的。至于你说的陛下出宫,怕阴贵人出事,那……怕是避免不了的了罢。既然避免不了……那……便由着她们便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