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孩子交给一边侍候着的青贵妃,有些疲乏地揉了揉额头道:“将孩子送还给相王吧。另赐黄金万两明珠两斛美玉十方,贺相王喜得贵子!”
原来昨日夜里,药王燕绝对相王舒展翅称眉儿的相思蛊毒有发作的征兆,想用莲生来试着压制。相王当时将信将疑,便让南轻眉将莲生抱回了皇宫,可一大早醒来又后悔了,以为这有可能是燕绝与他那宝贝徒弟串通好了来故意欺骗他的,故而大早就奔进宫里来,向皇帝陛下索要儿子。
等燕绝得知消息,相王早就将莲生给抱回王府了。
眉儿失了莲生,心头懊恼,在御花园里横七竖八地螃蟹行,时不时拿那些花花草草撒气,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纷纷低垂了脑袋,尽量将身子缩向后面,生怕不小心成了这位殿下的出气筒。
正当南轻眉蹂躏过一架子南国珍希垂兰,又摧残过半边苗圃的北国倾城牡丹,就见负责冷宫看守工作的一名校尉急冲冲赶了过来,远远瞧见太女殿下,急赶急步,近前扑通跪倒,口中称:“殿下,殿下,大事不好!冷宫中的囚犯昨日夜里被人劫走了!”
“昨日夜里?怎么此时才来禀报?”雾气虽然没有散尽,可看雾后晨光微露也该是辰时已至,南轻眉一双远山淡眉顿时如出匣的剑锋般直耸两鬓。
“回殿下,属下等被人点了穴道,直到辰时才醒过来……”校尉面有羞色,低着头解释道。
“哦,没有人员伤亡?”
“是,劫囚的人只是点了属下们的昏穴,并无人伤亡……”
南轻眉摆摆手示意那校尉带路赶往冷宫。进了二门就见东倒西歪的侍卫,正哼哼呀呀自地上爬起来,显然腿脚酸麻,一时半会都醉了酒般的站立不稳。想来那通风报讯的校尉,是因为功力高过众人一筹,因此上可以最先恢复正常。
南轻眉大致询问了一下犯人被劫走的时辰路线,以及那夜闯禁宫的蒙面人的身高样貌,忽然抬头对那校尉道:“火速通知燕统领,封锁京城四门!”
若她所料不差,这劫囚的该是内贼,不然,不可能对冷宫布局如此之熟悉,竟然绕过大内侍卫布防和预先设置的陷阱,直接进入内殿将人劫走,却还兵不血刃。
兵不血刃?有意思,显然将司马流云劫持走的这位,似乎并不想与朝廷为敌,似乎,似乎……
眉儿花瓣儿般的唇角,渐渐绽开一抹笑意。
因司马流云失去功力,知道这冷宫的布防外紧内松,敢将那司马流云自冷宫中劫走,且不惊动埋伏在冷宫四周的大内侍卫,在她想来不外乎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个是太医夏晴朗,一个是高放高王爷,还有一个便是自己那位便宜爹萧恨水。
这朝中,眼下也只有这三个人与司马流云有旧,却又不便明目张胆将人放走。当然,这三人当中,嫌疑最小的就是便宜爹萧恨水,嫌疑最大的便是那位高放高王爷。
因为侍卫的描叙,来人虽然脸上蒙着黑巾,身材却高大魁梧,孔武有力,与夏晴朗的面条身子相去太远。
哼,料那家伙怎么也不可能干这样的傻事。
眼下最大嫌疑对象么,便是那位西洋归来的高放高王爷了。
眉儿小嘴邪恶地往一边撇了撇,心道这位叔叔原本想着好好交往,在大楚的军队中发展一下西洋的火器。如今,可别是个心在曹营心在汉的主,跑了个妖孽司马流云不要紧,要紧的是得认清楚人。若这样的人才走到了朝廷的对立面,这大楚皇朝只怕要处于内忧外患的风雨飘摇之中了。
西安门,辰时已到本该开关放行,刚刚吱哑哑打开的城门,随着一阵马蹄急响,就又吱哑哑合拢上去。
侯在城门下急等出城的百姓顿时慌乱起来,开始仗着人多,还纷纷叫嚷着让守城官兵按时开启城门放行,待看到渐渐驰来的御林军与腰挎横刀的大内侍卫,便纷纷掩住了嘴,用惊恐的目光四下里看,心中猜想,难道京城之中发生什么大事情了?
这种安静,恍若暴风雨将至,一阵疾风忽从宽敞的大街上飞来,惊得众人齐齐抬眼去看,却见远远的驶来一辆挂着王府标徽的马车,近前有家将跳下马来,很横地对守城的官兵问话:“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开启城门?”
“太女殿下有令,宫中走失宫人,四门暂缓开启!”守城的见那马车上是高王府的标徽,也不敢太过怠慢,上前拱了拱手道:“不知车内的是那位贵人,只要有太女殿下通关的手令,末将即可命人开启城门放行。”
“七爷,怎么办?”车把式竟然是高王府的管家高登堡,闻听守城校尉的话,低声往垂着车帘的车内问了一声。
“回。”
短短的一个字,从那位有着连腮胡髯的七爷口中发出,车厢内卧着的红衣少年哧得一声冷笑。
被叫着七爷的也不气恼,只冷冷瞅了他一眼道:“我会设法将你送离楚地。不过,你得保证,今后再不许踏入楚京一步。我可以救你一次,却不能救你一世。”
“哼,谁让你救的?保证?我干吗要向你保证?”红衣少年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面向着车厢壁,眉峰眼角隐现恨意。
“你不要指望江南上官一族了。你那位姑母司马紫烟已经让雷破给下了大牢,而苏园也回到了上官家三少爷上官子莲手中,上官子莲,你不会不知道他是站在谁的一方吧?”
七爷话一说完,果然引得红衣少年脸色大变。默了一会,想着在楚地最后的依凭如今也烟消云散,不由皱了皱眉,一改嬉笑,用郑重地语气道:“七叔能否帮流云恢复功力?”
“这个,恐怕要费些时日。”
“费些时日?几成?”司马流云殷红的唇边又浮起末嘲弄的意味。那红艳的唇微微开合,说不出的性感魅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