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狠狠一震,少女停住了脚步,面色铁青:“你、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是活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又是威胁!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威胁自己,不是用自己的命便是用别人的命,可悲的是,一旦肩负的责任变成了一种习惯便再也无法卸下来。
果然,是她不够心狠残忍……
“错了,全都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和你纠葛不清!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恨你吗?”
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更加恨你吗?
怎么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恨又怎么样?除了这一样他再无它发可以将心爱的人留在身边。
如果,这样的牵绊也跟着断裂,那么,他的人生便再也找不到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
如此浓重的悲伤却被浓浓的夜色所掩盖,这样的伤深入骨髓,就连呼吸也带出一地哀伤。
“今日有我初云佚在,你就休想将她带走!”
然而,就在寂静下来的当口,白色的袍子再一次掠起,高高的扑过去,只是这一次,却似乎是用了十分的内力,招式狠厉非常。
“哗哗”
深厚的戾气将底下的砖石瓦砾纷纷卷起,两道身影霎时缠斗起来,仿佛游弋的蛟龙,杀机四溢。
想要走上前去的少女被强大的煞气扫到,脚步一歪,险些从高高的楼顶掉下去,踉跄的稳住身子,再也不敢乱动一步,狭窄的地域,憨斗已经步入高潮,这样的武功是身为现代人的她所无法想象的。
突然,楼下吵杂四起,显然是搜查的士兵已经听到上方的响动,倾巢出动。
一身戎甲是士兵将整个楼层围得严严实实,目力过人的年轻侍卫一眼便看到屋顶上猎猎翻飞的玄墨色衣衫,眼角几不可闻的一跳,唇角掀起冷笑,身旁的士兵已经将箭努呈上,锋利的剑尖在暗夜里闪过黝冷的寒光。
“嗖”
白虹掠过,势如破竹般直逼初云佚后心。
“小心!”眼见泛着白光的剑尖凌厉如刀,纵使隔了这么远,那浓厚的杀气却仿佛瞬间弥漫了四肢百骸,少女不可抑制的脱口惊呼出声。
在声音破口而出的霎那,千钧一发之际,白色衣袂当空一翻,险险避过致命攻击,箭努划破黑暗,直射入空。
然而,这一箭仅仅只是开头,嗖嗖嗖接二连三的破空之声传入耳膜,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将初云佚层层罩住。
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会有倦怠的时刻,显然,这些无休无尽的兵器已经让困于其中的人有些吃不消,翻飞的身影依然灵巧,动作却渐渐变得迟缓起来。
身在盛京,初云佚单枪匹马无论从那个方面来看,都是必输无疑,虽然自己曾经被他欺骗利用过,但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受伤死亡并不是她所乐见的,更何况,还是处于想要救自己出去的局面。
心思微动,身体已在意识之前行动,右脚跨出大大的一步,然,全神贯注的少女却没有注意道屋顶之上滑腻的青苔。
“咔嚓”几不可闻的轻响,常年风化的瓦砾被一脚踩裂,猛地向下陷去。
“啊!”
惊叫声脱口而出,下半身随之坍塌下去,“咚”狠狠掉在屋顶上,陡峭的屋顶仿佛滑梯一般,毫无阻力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顺着坡度滚落。
“骨碌碌”居然就势滚了好几圈,暴露的肌肤刮出了道道血痕,就在掉落的瞬间,风暴圈外负手而立的帝王猛地扑身上前,大掌一捞牢牢勾住少女苍白纤细的手臂。
与此同时,事情突然的扭转,齐洛大惊失色忙竖起手,勒令所有的士兵垂首听命。
箭矢已收,白色的身影顿时突围出来,衣袍迎着夜风仿若大鹏鼓动的双翼,所有的利箭尽收其中,反方向射出。
“抓紧我,别放手!”
“嗯嗯……”胡乱的点头应允,上方的碎石纷纷而落,模糊了双眼,林顾影不敢回头,如此高的距离要是摔下去基本上就没治了吧。
充血的大脑也开始晕眩,后背冷汗涔涔,下半身完全悬空,唯一的着力点就是相握的手。
如此寒冷的天气里,拉着她的大掌居然灼热的吓人,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却仍紧抿着唇线半点不曾放开。
一眼看见两人交握的双手,白衣男子眼中异光闪过,突然一跃而起掌风凌厉拍下,正中楚凌轩胸口。
拉住她的手猛地一沉,少女瞳孔紧缩。
齐洛面色阴沉,迟疑着下不去手,如今自己主子为救人不顾生死,而他若冒失放箭,主子必定也要遭到祸及,当即挥手沉声道:“一部分跟着我上去,其余人原地待守。”
手腕几乎被拉扯到脱臼,眼见那人在狂肆的掌风中步履已经逐渐不稳,却仍不顾还手紧紧拉住她,心里莫名悸动。
“楚凌轩,放手啊……”
“别、别分心……我拉你上来。”果然,那条紧绷的手臂一点一点将她往上拉,年轻的帝王隐匿在夜色中,看不清面容,只剩下一双狭长的眼眸熠熠发光。
噗……
吊在半空的少女只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手指缓缓流下,甚至带着一丝粘稠,嗅觉灵敏的少女捕捉到空气中一缕淡淡的血腥味,心下一突,急急问道:“你受伤了?”
上方的人却是未答,只是喘息的声音越来越粗重。
“初云佚别再打了!你快走吧!”
话音刚落,初云佚已经将手伸了出来,风神俊朗的面容完全收起了平日的戏谑,满满的都是认真:“手给我,我带你走!”
两只手同时摆在她的面前,一只充满期待,一只充满绝望,那只始终不放的大掌蓦地收紧,几乎可以听见骨骼碎裂声。
只是,她该如何选择?
温粘的液体顺着小臂流过,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少女眉头紧皱,就连悬在半空的下半身也开始微微颤抖。
她知道,此刻跟着初云佚走或许会是最好的抉择,只是,她却无法忽略心头那一丝异样,丝丝缕缕缠住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始终无法将手伸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