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样子有多假?”
“现下通往皇城的主要官道被尽数封锁,更何况空域关如此要害之地多少人多少双眼睛日夜紧盯,我走之前再三叮咛齐洛照顾好你的安危,他又岂能冒这样大的危险送你过来。”
“我央求了好久,可是没人放我出来……”小丫头涨红了脸,局促的搅着衣角不敢看她:“这次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你疯了?一个人跑出来?”林顾影双目大瞠,猛地拉住她的手拽到跟前,怒气冲冲:“你知不知道仅苍山一带就有多少敌兵埋伏,两国交战局势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你一个小女孩怎么还跟独自一人孤身在外?”
“嘶”小月皱皱眉头,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回来,然而眼尖的少女已经发现了异常,忙翻过她的手查看,只见那双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竟找不到一块好肉,大大小小的冻疮犹如一串串青紫色的肿瘤,恐怖异常。
“这是怎么了?”心仿佛被利爪挠了一把,有种尖锐的疼。
“没事的没事的。”小丫头头摇得像拨浪鼓将双手背到身后,冲她讨好的笑:“姐姐不必担心,小月是一路乞讨过来的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又脏又臭的叫花子。”
乞讨?
这么纤细瘦弱的身躯在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天空下,是如何靠着双腿和意志一步步走过来的,又是如何黑暗渺茫的前路和饥寒交迫的严冬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倔强如她估计也无法坚持下来吧!
“姐姐你生气了么?”眼见她面色阴沉不定,小丫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小心翼翼的拉拉她的衣袖:“小月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会乱跑了……顾姐姐不要赶小月走!”
眼角有潮湿的液体流淌下来,她指尖轻颤终于把几乎瘦成一把骨头的女孩紧紧搂住,沉默良久才深深叹道:“傻瓜!”
“那姐姐还要敢小月走么?”
“不会了!姐姐会陪着小月,”她微微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天色尚未大亮,昏暗的内间有幽幽的浮香飘动,面色凝重的侍卫一字排开安守在门口,微微敞开的窗口隐隐露出苍山寂阔辽远的一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
“空域关出入的路口可是全部封锁了?”楚凌轩站在窗边,半仰着头紧绷的侧脸有着蛊惑而冷凝的弧度,身后的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森冷:“你说,这次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仓竭一时怔楞,听到问话才骤然转醒,忙不迭上前几步叩首。
“大部分的精锐已经集结在最为明显的几处入口,若是他们强攻怕也不会太容易……只是,这次成功与否,属下不敢妄下断言。”
“不是不敢断言,而是此次双方实力悬殊,初云几乎把我们的前路后路尽数斩断了啊!”他突然伸手折断摆放在窗台上的梅树盆景,“咔嚓”脆响的同时眼眸有一闪而过的杀气:“你去把守在入口的士兵全都撤回来!”
“啊?”武将惊诧,匆忙抬起头道:“这……这太过冒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皇上三思啊!”
“与其畏手畏脚不如放手一搏,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听闻此言,仓竭默然不语……恍惚间,那个睿智冷漠心思深沉的帝王再度回来,他的心里突然涌现出无限勇气与信心,如论如何所有人的信仰和希望还在,这样他们才会继续战斗下去。
“说的不错!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话间房门猛然间被人大力推开,少女身着大红狐裘大步跨入,原本平凡无奇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女将的英姿。
“你……”仓竭回首,登时瞪大了双眼。
“诶!仓将军莫要怪罪那些门口的守卫,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况且……”少女嘻嘻一笑,不等他开口便不着痕迹的跳开,偎在烧得通红的炭火前满足的叹息:“还是这里暖和仓将军真偏心,我们两个女孩子的屋子冷的冻死人!”
仓竭被堵的哑口无言,只能紫涨着脸皮干瞪眼。
“怎么你一个人?小月呢?”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来,楚凌轩面容平静顺手将厚实的披风解下严严实实的围在她脖子上。
“好说赖说总算是哄得她睡着了,这些日子苦了她了……”她低头叹息一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慌忙站起身:“对了!你的伤口怎么样?吃过药没?大夫如何说?”
“没什么大碍,”他轻描淡写的带过,只是紧盯着她眼底熠熠发光:“依你的意思,你也主张这么做?”
“置之死地固然冒险,但安知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女子眨眨眼睛突然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仓竭:“仓将军,你看呢?”
被忽视良久的武将没想到会问到他,满脸的错愕,思索半晌才蹙着眉头道:“仓竭愚笨,但此事关系社稷安危不得不深思熟虑。”
“仓将军考虑周全,只是这样子躲在空域关根本不是长久之计被攻破也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出击!如今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这样做保不定是上上之策。古有诸葛孔明巧设空城计,我们不妨效仿前人,敞开了大门让他们进来!”
“空城计?”
“呃……”心知说漏了嘴,她连忙打着哈哈掩饰过去:“只是一本小说上的故事。”
“怎么说?”
“这本书主要讲,魏蜀吴三国鼎立时期有个叫诸葛亮的聪明绝顶的谋臣,在大军压阵欲要攻进城门的前夕竟打开城门自己高坐城楼弹琴,而对方的主将最是疑心,这样一来反倒唯恐里面有埋伏畏手畏脚不敢进攻,最后生生放掉了这样绝好的机会。”
“继续。”楚凌轩状似深思,眼里有晶亮的光划过。
“我想说的是,现如今翌楚的境况最糟糕不过如是,这个时候到不如放手一搏!虽然胜算不大但至少有赢的机会”少女面色异常凝重,有一种久违的激情在每一根细小的毛细血管里流动,她沉沉道:“这是一次巨大的赌博……赢了,反败为胜,输了便是挫骨扬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