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轻微一声闷响,在落地的瞬间墨然猛地收势,脚尖在洞壁上一点抱着她稳稳着地。
在两人跳入洞口的霎那,假山的背面闪出一个相貌普通的侍卫,平凡的面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熠熠生辉。
“好黑……”她拍拍胸脯,举目四望,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的状况,伸长了手臂摸索,只隐约长长的甬道直通道尽头:“这里通向哪里?”
然而,良久的沉默之后,身边的人并没有回答,准确无误的牵著她的手,一步步往前走。
“奇怪!怎么有股烟灰的味道……”少女皱着眉头,只觉迎面扑来浓浓的烟火燃尽后的呛味:“咳咳……这里有被人烧过么?”
黑暗中,那握着她的手蓦地一紧,旋即松开,力道之大几乎听见了骨骼的轻响,感觉到突然沉闷的气氛,她抿着唇亦步亦趋的跟上男子的脚步,空出的另只手却下意识的蹭了蹭洞壁,指尖上是一层薄薄的黑灰,她抬起手放到鼻子下轻嗅,的确是烧过后的痕迹,只是不知为何却带着陈旧感。
走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甬道已经变得越来越窄,洞内空气混浊,即使蒙着口鼻也感到呼吸困难,容华别院地热丰富,这里却丝毫感受不到半点温度,随着距离的不断拉大,她心里压抑的寒意愈发浓重,几乎要破土而出。
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这些事情也许会颠覆了她曾经想要苦苦守护的东西……
“停住!”墨然低低喝道,放开了她的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停下脚,借着洞口淡淡的光线,甬道的尽头赫然是一道厚重的青石门。
她不明究竟,既不敢动也插不上话,只能无比郁闷的左顾右盼,而此时墨然已经靠了上去,他沿着石门的轮廓细细抚摸了一遍,抬头看向洞顶。
只见甬道的尽头横着两列灯盏,内里的灯油早已干枯,纵然洞内漆黑一片,然而那丝微光却在灯盏的铜质底座上泛上亮亮的白点,若非如此,这些东西的确很难被发现。
“这门的后面是什么地方啊?”再也受不了压抑无比的气氛,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洞倒像是尘封了很久……”
“嘘!”话还未说完,男子突然转头对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紧皱着眉再次转过身去面对着石门细细研究起来。
少女无可奈何的翻翻白眼,无聊之极的搅着衣角。
“上四,左转趋上一臂……”墨然低垂着头喃喃,仿佛陷入了深深地疑惑:“怎么会?怎么会打不开……”
“什么打不开?这里有什么机关吗?”虽然听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她也不是傻子,既然墨然在这里磨叽了这么久,那么,肯定是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或者方法不对。
“明明是一臂的距离,我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怎么会拧不动?”墨然抬高手臂扣住其中一只灯盏,然而,却没有预料中的响动。
眼见面前的人紧皱眉头丈量着手臂的距离,少女眸光一动,突然开口:“对了,你最近一次来这里是几岁?”
“八岁。”男子闷闷道,没有回头。
“笨哪!”少女拍了拍额头,不管不顾的跳了过去,对他比量着自己的身高:“如果这里的机关当时是一臂之距的话,那么现在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手臂自然长了不少了,又怎么能用惯有的思维思考呢?”
“不错!”男子目光徒地发亮,再次转身,顺着刚才摸到的灯盏移下去两寸,猛地将那莲花状的底座往上一推。
“轰隆隆”沉闷的机括声音贯穿整个甬道,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当口,手臂早已被人牢牢抓住,那厚重的石门徒然间翻转过来,将贴门而站的两人一同带了过去。
“咳咳……”扬起的灰尘让猝不及防的少女一阵干咳,这天昏地转的过程险些让她站不住脚,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慌忙拉住旁边人的衣衫。
“这……这是什么地方?”终于适应了身体的不适,她睁开眼睛,墙后是一间仅有两丈于宽的石室,里面简陋异常,墙面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她伸手敲了敲凭着手感猜测大约是一些比较坚硬的理石垒成,而且这里被火烧过的痕迹更加严重。
有几缕光线照进来,这里的空气相对于甬道内部清新了太多,这说明距离外面已经不远了。
在黑暗中呆的太久,眼睛一时半会还无法适应光源的刺激,她半眯着眼等了半天,这才抬起头来,只见石室的顶上有一块二尺左右的圆形顶盖,那些光线就是顺着顶盖的缝隙倾泻进来,而顶盖的下方则静静垂着一条黝黑的绳梯。
“咦?这里就是出口了吧?”
等了半天也没人回答,少女移开了视线转回脸,只见身旁的人微微扬起下颚,一瞬不瞬的盯着墙的对面,半隐在昏暗中的侧脸,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墨然,你怎么了?”一面问着,她也顺着男子的视线看过去,却在下一秒蓦地睁大了眼睛,条件反射的低呼一声:“这、这不是太后么?”
墙面上悬着一幅挂画,光线虽然昏暗,然而那浓黑的墨迹却非常显眼,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姿。
那风华绝代的面容与记忆中的如出一辙,即便是线条简单她也断不会认错。
“她是我娘……”良久的沉默中,静匿中的男子骤然开口。
“哦……啊?”林顾影下意识捂住了大张的嘴巴,指手画脚的说不出话:“我的天!你是说,你是说你也是翌楚的皇子……楚凌轩的亲弟弟?”
“呵呵……弟弟?”墨然转过头,冲着她古怪的微笑起来:“要是这么说也可以,当今翌楚太后是我母亲的亲姐姐。”
“也就是说,你的母亲和他的母亲是双生子,而你和他是表亲的关系?”少女松口气,随即又疑惑道:“那就更奇怪了,既然你们是表亲,理应关系亲密,又怎么会留在忆绝宫投敌叛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