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对于夏侯城来说,保大人并没有任何意义,他对裳没有感情,所以他内心一定会想要保小孩,更何况还是个男孩。
“好,保大人。”面对我的请求,夏侯城并没有犹豫,断然下令道。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欣慰道:“有您这句话便好,请您让舞儿试试,如果可以,舞儿帮您保住王子,好吗?”
“舞儿”夏侯城拉着我的手,有些为难。
“求您了。”
“好”
有了夏侯城的许诺,我便可以放手去做了,虽然对于接生没有任何经验,但是我却信心满满。
我随御医进了内室,便听到裳破碎的声音:“我说了,不管是谁接生,一定要保住孩子,你们听到没有。”
我走近了她的身边,替她拭去满头的汗水,轻声道:“娘娘,请您振作起来,我会保住你的孩子的。”
“你果然回来了”这是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将一块干净的布塞进她的嘴里,“听着,大王亲自下令要保大人,所以你要活下去,知道吗?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一切是怎么回事。”
“御医,你快去准备补血活血的药,稳婆,一切以保住大人为前提,知道吗?”
“是。”
“娘娘,您还记得算命的说过,您此生富贵吗?”我握住裳的手,柔声道,“所以请您不要紧张,镇定下来,孩子一定会没事的,好吗?”
“嗯。”裳反握住我的手,模糊的应道。
“稳婆,我们开始吧。”……
这是一场漫长的接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看着这个浑身粉嫩皱着皮的孩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欢喜。
“御医,马上给娘娘灌药,血崩虽然止住了,但还是失了很多血,娘娘需要马上补血。”
“大王,母子平安。”我抱着孩子,将他递到夏侯城的面前。
然而夏侯城并未接过孩子,反而隔着孩子,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舞儿,辛苦你了。”
“让哀家看看,这可是大王的第一个孩子啊。”太后迫不及待的接过我手里的孩子,欣喜道。但她马上又道,“舞儿,你也要努力啊,要能再替大王开枝散叶才好啊。”
我知道她这也是顾及我的感受,却不想反而让我一阵伤感:“大王,舞儿进去看看裳,她身体还未稳定下来。”
我进了内室,却见裳还在昏迷之中:“御医,娘娘怎么样了。”
御医犹疑的望着我,想是不知我是谁,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舞妃娘娘大量失血,加上她本身活下去的意志并不坚定,恐怕病情还会反复。”
“不会的,她刚刚还没事的啊。”我不可置信道。
“想是舞妃自己也放弃了,她一直牙口紧闭,所以药一直灌不下去。”
“你先下去,让我来。”我接过侍女手里的药,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裳,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自那日生下孩子之后,已是数日,裳一直水米未进,药也勉强灌下一些,便马上又吐了出来。
“御医,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你可有何良策?”
“回洛妃娘娘,微臣以为,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御医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的身份,望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说话便也谨慎了些许。
“你是说”同样身为医者,我已经有了预感,“以血养血?”
“正是,只是这方法。”御医认同的点了点头。
“那就从我开始吧。”我毫不犹豫的拿起桌上的剪刀,准备和裳进行配血。
却被御医夺了下来:“娘娘,这可使不得,您是千金之躯,怎可用您的血呢?”
我回身望了一眼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裳,心里感到十分的焦急:“御医,你就别阻止我了。”
“洛妃娘娘,奴婢们也愿意为舞妃娘娘试血。”原本站立在一旁的侍女们也纷纷跪下来恳求道。
“好,那就一个个试吧。”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人越多裳的机会也越大。
“你们都不用麻烦了,没用的。”床上的裳醒转过来,幽幽的说道,“你们都下去,本宫有话要和洛妃说。”
“是。”
“你没必要拒绝的,那么多人肯定又和你一样的血可以救你。”我上前扶起她微弱的身体,故作淡然的说道。
“让我看看孩子,好不好?”裳突然羸弱的拉住我的衣襟,恳请道。
“安儿在太后那边,我待会儿就去给你抱来,你得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安儿,他叫安儿?”裳柔声问道,琥珀色的眼里泛着慈母的光芒。
“是啊,大王说天下需要长治久安,便给孩子取名叫夏侯长安。”
“安儿,好,安儿。”裳满足的说着。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你现在身体还很弱,怎么照顾孩子呢?”
“小姐。”在我起身离开之际,裳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裳,你叫我什么?”我惊喜万分,已是多久,没有听到裳唤我小姐了。
“小姐,裳对不起你,裳给你磕头了。”裳说着,掀开了棉被,跪在了床上,朝我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别这样,裳,我都知道了,若不是慕风,你也不会这样,是慕风欠你的。”
“不,小姐,你有所不知,虽然当初是林公子暗示我这么做的,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大王会是个好人,我以为……所以我才同意代替你来和亲的。你不要怪林公子,好吗?”
“你……”望着裳,我一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裳这么做,一切到头来还是为了我。只是我们都没有料到夏侯城会是个明君,会是个深情的好男人。
“小姐,林公子都和你说了,是吗?可是有一件事我谁都没有说”
“什么事。”
“我在城外救下了你,可是我并没有告诉林公子,彼时太后正在为公子安排官职,我担心他会为了你放弃到手的大好前程,所以我……”
“别说了,裳。”我将她抱在怀里,想要给这个受尽创伤的女子一些温暖,一切若不是为了我,裳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