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卿等人早几日便到了皇陵别宫,均被安排在离得飞鸠宫极远的临渊阁暂居。慕禅因为要照拂沈澈,同时又要给玄谙针灸,一直不得空过去探望。
昨日得了玄谙的吩咐不用去例行针灸,慕禅得空了,一早便起身梳洗了一番,拿了些丹颦送来的山果,直直去了临渊阁。
一身青色衣衫,外罩了件月白的对襟褂子,腰间随意系了一抹青碧色的带子,慕禅一路而去,素雅的打扮让值守临渊阁的两个侍卫闹不清身份,随即将她拦了在外面。
“来者何人?”侍卫举高了长刀横在慕禅面前。
“太医院慕禅。”慕禅答了,看着那刀口闪着冷光,不由得退了两步:“劳烦侍卫大哥给婕妤小主通禀一声。”
“慕姑娘,请稍等。”侍卫似是听过慕禅的名字,对望一眼,点点头,随即一人闪身入了门内。
不一会儿,那侍卫便出来了,说是香卿和李雨儿两个婕妤小主都在阁内的花亭上休息,让她直接过去便好。
慕禅提了裙角,步入阁内,却见来来往往内侍宫女颇多,再加上门口值守的两个侍卫,不免有些生疑。
“慕姐姐,您来啦!”雨儿见了慕禅很是欣喜,赶忙跑下花亭拉了她入内。一旁的年筝见了,也起身相迎。
“慕姑娘好。”香卿原本坐在桌后,见慕禅来了,幽幽地起身,对这慕禅颔首福了一礼。
“呀!”雨儿见香卿起身,赶忙放下慕禅的手臂就冲了过去,按住她的肩头让她坐下,抱怨道:“香卿姐姐,您都有了身孕了还乱动,慕姐姐不会是那种非要低级妃嫔给自己行礼的人。”
“身孕”二字滑入耳内,慕禅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失神了片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赶忙过去捉住了香卿的手腕,开始把脉。
雨儿也睁着一双大眼望着慕禅,神色显得略有些紧张。香卿却悠闲地**一杯茶盏在手,水眸飘过慕禅,很是自信。年筝则是有些事不关己,悠闲地喝着茶水,望着山外的景色。
“恭喜你了香卿。”慕禅放开三指,面上有着浅浅的笑意,点头道:“胎脉平稳顺滑,只需好好休养即可。”
“香卿姐姐,你好坏呢,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们都不知道呢。”雨儿又坐回了石凳,眼巴巴地望着香卿,问道。
“是太后去世前,那个时候的事儿呢。”香卿含着笑,双腮有着两团红晕。
“姐姐可好了,若是个皇子,定能一路富贵于天呢。”雨儿扁了扁嘴,掩不住的羡慕神色:“年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这是当然,如今皇上身边并无子嗣,要是皇子,那可是长子呢。”年筝点点头,冲香卿一笑。
“皇子也是谁都能生的么。”说话间,徐荭玉从殿门外进来了,身边还跟着幼琳,美目中流露出丝丝厌恶,可见是极为不满香卿的怀孕。
“参见娘娘。”香卿在亭内起身相迎,虽然心中也不愿面对徐荭玉,却进退有度,分寸拿捏的极好。
“慕姑娘,确诊过了,是有了吗?”徐荭玉步上亭内,并未叫香卿起,只是自顾坐下了。
“禀娘娘,香卿确实有孕了。”慕禅如是答道。
徐荭玉冷冷瞥了一眼埋头不语的香卿,嘲讽道:“昨日还闹着说山中天气寒冷,发吐不食,可巧今日就有喜了,可见是祖宗积德啊。”
“香卿如今有孕,应该好好调养才是。”一旁的幼琳扬着个笑脸,也是掩不住的羡慕神色。
“是啊,明儿个雨儿、幼琳还有年筝都搬去翠染阁吧,也好就近伺候皇上。”徐荭玉说着懒懒起身,提起裙角,显得有些不耐烦,想要离开。
正巧此时门口露出一抹绛紫的身影,竟是玄谙来了。
昨夜傍晚时便接到了消息,说是香卿有孕,虽然并无多少欣喜,但玄谙还是一早便安排好了事务抽空过来探望香卿,哪知还未进门就将徐荭玉的言行看在了眼里,心中厌恶更甚。
“不用了,香卿随朕离开,搬入翠染阁暂居。”玄谙一手扶了香卿起身,揽了她的腰身,侧眼看到慕禅也在,面色平静地道:“慕禅,你也随香卿一并住到翠染阁照拂她的身子吧。”说完回头给诸葛云一个眼色,便带着香卿往外走去。
香卿被玄谙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面上自然极为得意,掩不住的笑意在眉眼间散开。可苦了徐荭玉,玉牙咬住红唇,心中气急,胸口也随之起伏不定,可见是恨极了这样的情形。
“一个卑贱的宫女也能怀孕,凭什么!”
等玄谙带着香卿走远了,徐荭玉才低声吼了出来,手一扬,将茶桌上的茶杯扫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娘娘,您别动气呀。”雨儿怯弱地开口,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娘娘若信臣妾,让臣妾把把脉可好?”慕禅蹙起秀眉,也觉得徐荭玉得宠多年竟为育得一子半女,有些不太合常理。
侧眼看着慕禅,徐荭玉愣了半晌,还是缓缓伸出了柔荑:“也罢,让你看看也无妨。”
慕禅过去,伸出三指搭在徐荭玉的皓腕上,凝神感觉着脉息的跳动。
好半晌过去了,慕禅才拿开了手指,浅浅笑着对徐荭玉道:“娘娘体质略有些阴虚,平素里可曾服药?”
“司南封倒是常来给我诊脉开方子,说是调理得当还是能得子的,可这些年过去了,怎么也怀不了,甚至还不如钱挽心那个病秧子。”说着徐荭玉神色间有些没落,可见是真的很介意长久不孕之事。
“娘娘不用太过担忧,子嗣之事多数乃天命注定,药物切忌少用,只是在吃食方面注意一些即可。”慕禅放缓的话音,觉得徐荭玉也有些可怜,又道:“明日臣妾抄几个食补的房子过来,娘娘多食用,应该可以慢慢调理好身子的。”
“也罢,只有这样了。”徐荭玉起身,觉得慕禅似乎顺眼了许多,这才唤了幼琳挪着柳腰又离开了临渊阁。
“慕姐姐,你诊脉可是有什么发现?”雨儿见慕禅眼神随着徐荭玉离开,流露出一丝疑惑在里面,不由得问。一边的年筝也觉得有些异样,同样抬眼看着慕禅。
“没什么。”慕禅回头,轻轻拍了拍雨儿的肩头:“我走了,若得空,我还回来看你们的。”
“就我和年姐姐一块儿住了,慕姐姐一定要多来看我们啊。”雨儿有些不舍,牵了牵慕禅的衣袖。
含笑点点头,慕禅才离开了,只是并未回依江楼,而是直接去了松涛阁找司南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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