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卢杰干脆召唤出小白和十二位骨将，这十三太保此时一个个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受伤的最重的徒步武士所罗门两腿都断了，愣是一手擎着柄比他身上还长的巨剑，一手顽强地扒在地上缓缓挪动，惊悚效果相当不错。

这十三太保真可谓是身残志坚，到了这份上，依旧一个个热血沸腾杀气逼人，小白习惯性地摸出双节棍想耍耍，却不料一用力，双节棍和一只右手直接飞了出去，被一头刚刚凑过来的地狱犬叼了就跑，十三太保中的三名游侠反应迅速，齐齐弯弓射箭，但最后射出去却是三根手指骨……不过准头还在，倒也将那头倒霉的地狱犬射死，帮小白从狗嘴里抢回了右手。

卢杰硬下心肠，邪灵权杖朝着路边几十具残缺不全的人类尸体一指，只听得“砰砰”几声，一连串尸爆顿时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风，大块小块的碎肉更是洒了一地，可怜这些倒霉鬼生前横死街头，死了都不安生，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这一阵尸爆的威力比起往常很明显要弱上许多，就连爆炸中心的地砖都没有炸裂几块，待那片血雾散去，一副副还淋着新鲜血液的骨架赫然出现在小白等人眼前。

“这些骨架虽说比不上原先那千锤百炼的钢筋骨架，现在是非常时期，也就凑合着用吧。”卢杰冷着脸下令道，十三太保也一个个凑上前去，就好像是在挑选几件合体的衣服，它们将那些尸骨翻来覆去地拆来换去，每当它们挑选到合适的替代骨架，卢杰便施法修复它们残破的身躯。

这种靠新鲜骨架修补骷髅兵的法术，其实算是亡灵法术中相当入门的一种，不过消耗的魔力也不比重新召唤一个骷髅兵节省多少。

在大部分亡灵法师眼中看来，骷髅兵就是一次性消耗品，就是被砸碎了也不心疼，顶多再召唤就是。

不过到了卢杰这边，这个法术就相当有用了，谁叫他当初闲得蛋疼，愣是花大力气造就了一批精锐甚至奢侈的骷髅兵军团呢？

十三太保刚刚修复了各自的残躯，恰好便有一大群僵尸、怨灵和骷髅兵混杂的近千亡灵军涌入了这条街道，维埃里就看见眼前白花花绿茫茫一片，怒喝一声，提着末日战斧就要冲上去拼命。

只是卢杰却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领，脸上挂着一副坏笑，对维埃里说道：“你就瞧好吧，咱们就要多一批打手了！”

只见十三太保一个个大大咧咧地朝着那群亡灵军走了过去，说来也怪，那些亡灵军居然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也没有出手攻击十三太保，相反，前排的一些亡灵军甚至微微低下了头，仿佛是在向十三太保问候行礼。

“这些亡灵生物不属于任何人，只是凭着本能结党列阵四处游荡，而它们识别敌我的方法，仅仅是亡灵气息。”卢杰正和维埃里解释着，却见小白就好像一个志得意满的将军，得意地挥了一下手，那些亡灵军居然开始纷纷放开了一条道，又转过头，护在十三太保左右，缓缓随着他们前进，虽然它们的反应比价迟钝，但绝对没有伤害小白等人的意思。

“哎……就算它们不认为小白是敌人，可也不至于……”维埃里纳闷地问道。

卢杰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一边让喀秋莎保持着低空飞行跟在后面，又对维埃里说道：“这些低级亡灵生物几乎没有智商可言，说白了，你就当它们是一群四处游荡的野狼，而现在‘狼王’出现了，它们自然会盲目地追随着领头的‘狼王’前进了。”

果然，除了少数有个别敏感的怨灵对卢杰等人的生命气息果然反感、脱离的队伍而被消灭外，绝大部分的亡灵军还是愣头愣脑地跟着小白他们大踏步前进，倒让小白过足了将军瘾。

这批亡灵军浩浩荡荡地朝着竞技场方向前进，而它们自身的亡灵气息也吸收着更多的亡灵军前进，那队列越发地长了，没一会儿，跟在队伍最后的卢杰翘首都望不见小白它们的影子了。

这支亡灵大军所过之处，那些零散的地狱生物是望风而逃，倒是识相得很。卢杰试探着让喀秋莎慢慢拉起高度，却发现附近十几条街早已挤满了被吸引过来的亡灵军，粗略算算，眼下这已经集结了数万亡灵生物，而这一带的地狱生物早不知道被挤到那个旮达去了。

“哈哈哈哈……很好，就是这种感觉！这些卑微的死灵集结在朕的麾下，为朕而战，朕剑锋所指，必将被白骨的海洋淹没！亡灵军，永世不灭的白色军团，前进！前进！前进！”看着如同滚雪球般壮大的军势，卢杰忽然性情大变，发出了一阵骇人的狂笑，吓得维埃里差点没从喀秋莎的背上翻下去。

笑着笑着，卢杰居然又发神经似地猛抽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语地怒斥道：“妈的，一会儿没管你，你又溜出来抽疯了，给老子滚回去！”

“大兄弟哎……咱跟您商量个事行不？”

卢杰的脑海中泛起了凯撒灵魂分身的哀求声，先前的傲气和得意早已经无影无踪，看来这位曾经的王者也懂得华夏大陆那句“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很明显，深渊指环又有些许凯撒的灵魂碎片渗透了出来，可是卢杰现在已经不担心这一点点灵魂碎片反噬，正要运起冰火玄功驱逐这点碎片，但听到凯撒这么低声下气的声音，心底暗爽，倒也没有立马动手。

“商量？商量什么？商量我别抵抗，任你蹂躏我的肉体……这话怎么说的这么别扭？”卢杰相信那群牌友们肯定有办法帮自己彻底解决凯撒，现在也是有恃无恐，估计凯撒活了几千年都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嘿嘿，我那会儿不是没办法么……”凯撒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如果有可能的话……您能不能让我复活？”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你干脆让我自杀算了！”卢杰有点毛了，虽然他知道凯撒还是贼心不死，可也不能成天将阴谋挂在嘴边跟受害人扯啊！

“不是不是！”凯撒有点着急了，生怕卢杰再将他赶回深渊指环里，“刚才您的未婚妻不是去杀魔王了吗？若……若她真的成功，那魔王的躯壳就留给我吧？我可不会让你白做，我甘愿奉你为主，有我相助，你想要夺取整个大陆都不在话下！”

凯撒这边牛皮吹着，卢杰却没好气地应道：“别说我对大陆争霸什么的没兴趣，就是有兴趣……你当年全盛时期，不也没夺取整个大陆吗？”

卢杰这么一问，凯撒顿时瘪了，沉默了一会，又用一种悲哀的语气叹道：“卢杰，算我求你了……不管你将来是毁灭我的灵魂，还是让我得以复生，我都不想再在这深渊指环里浑浑噩噩地沉睡下去了！”

卢杰想了想，没有回答凯撒，却反问道：“对了，凯撒，说来也怪，这深渊指环……为何最初是被一股强大的亡灵之力封印着？难道说……”

“没错，当初将我的灵魂封印至这枚指环之中的，是我自己！”凯撒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声音也瓮声瓮气起来，“那些事情，我不想再提了。卢杰，我现在想要复活，我想要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做个了结！”

卢杰愕然，他早已知道这个世界的历史永远没有史诗和文献中记载得那么简单，从深渊指环到血色十字军事件，卢杰明白历史永远是一个任由政治和强权蹂躏的婊子，但历史有时候又是个君子，不管如何被玷污如何被摧残，拭去那一层烟尘，他还是依旧不改本色。

“哼哼，你想的倒是美啊，可得到一具魔王的躯壳就这么简单？更何况，或许……”卢杰欲言又止，摇了摇头，甩开杂乱的思绪，直视前方，却发现那亡灵军的队伍已经臃肿非常，行进速度异常缓慢，各个路口更是拥堵不堪混乱非常。

在没有足够多的亡灵法师指挥的情况下，这群只凭着本能行动的亡灵生物说白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卢杰皱了皱眉，他想过利用凯撒的灵魂来指挥大批的亡灵军，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卢杰无暇和凯撒那么一个强大的灵魂签订契约，而且凭凯撒的本事，只要自己稍微放松警惕，凯撒一旦耍什么花招，那卢杰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卢杰烦躁地在半空中扫视着地面，瞥见远处的几个街区，还有不少亡灵生物和地狱魔军在拼命厮杀，而卢杰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其中一股亡灵军的表现给吸引了。

那股亡灵军约莫只有两三百名骷髅兵、僵尸和怨灵，看上去和其他的亡灵军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若仔细看看，会发现这支队伍的动作相当协调。

手无寸铁但是皮糙肉厚的僵尸们拖动着迟钝的步伐，顶在队伍的最前方，任由身体被地狱生物的利爪和火焰蹂躏得血肉模糊，并且不断有小个的地狱生物从它们的胯下、间隔之中钻过去，但不管如何，地狱生物们正被不断压缩活动的空间，只能缓缓后退。

至于骷髅兵们，则列于僵尸之后，一排排结队列阵进退整齐，前排的平举着锈迹斑斑的刀枪剑戟，机械地刺击着、挥砍着，将那些刚刚钻过僵尸肉盾的地狱生物绞成一滩滩碎尸肉泥；后排的则稍稍斜擎着骨弓，抛射出一支支看似软弱无力的骨箭，愣是在地狱生物当中造成了一条条隔离带，使得能够钻过僵尸肉盾一线的地狱生物不至于太多。

还有那些看似无害的冤魂，虽说它们几乎没有什么物理伤害力，本身也不会什么强力的魔力，只是它们依旧游荡在战场之上，盗取着敌人的生命力、破坏投火怪和小魔鬼施法，甚至直接攻击一些像地狱犬这样肉体强悍怪物的精神……倒也将本来就行动混乱的地狱生物们扰得鸡飞狗跳，这也算是典型配合正面阵线的游击战范例了。

虽说伤亡不可避免，可是在地狱生物也不过是一大群低阶生物组成的情况下，这支颇有秩序的亡灵军倒打得相当从容。

“嗨！奇怪了啊，这批亡灵军还真是不一样，会不会是哪个亡灵法师收编了它们？可也不对啊，就算是艾德拉伦导师，也不可能一下子操控两三百只亡灵生物啊。而且这战法……会有亡灵法师这么擅长战术统率吗？”

卢杰由衷地赞叹了两句，凯撒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相当自来熟地跟卢杰说道：“想当年，我麾下的巫妖、死亡骑士多如牛毛，其中也不乏战术素养高、高级军官‘出身’的部下，可咱们亡灵军打起仗来，还是更多靠骷髅海战术……现在这批亡灵军的表现，不像是由骷髅兵、僵尸这种炮灰组成的部队，倒有些我麾下木乃伊守护者军团、不死狼头军这些禁卫军的风范了。”

“到底是谁在操控它们？可……除了亡灵生物之间那简单的精神交流，我根本感觉不到它们和谁有魔法契约的联系存在啊？”卢杰小声嘀咕着，越发地好奇起来。

“卢杰！卢杰你快看啊，那不是你那管家吗？”

维埃里忽然拍了一把卢杰，又指着那支小部队的后方，卢杰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管家服的气质型老帅哥正坐在辆残疾人专用的轮椅上，由两名骷髅兵推着走，那一头柔顺飘逸的黑色长发在轮椅飘来飘去，绝对可以秒杀某些涉世不深的怀春少女。

他神情淡定地捋着胡须，眼神深邃而遥远，仿佛再多的地狱魔军也不过是路边的几颗小石子，根本拦不住他麾下大军的脚步，颇有点小白说书中那些运筹帷幄决的军师气度，透着那么一点点睿智和优雅。

可是，令人感到不解的是，他手里居然又揣着把花里胡哨的鸡毛掸子，就这么轻飘飘地在手里摇啊摇，看上去又有些滑稽。

“旺财！”卢杰眼前一亮，他和旺财并没有什么强制性的魔法契约关系存在，虽说旺财平素表现虽说兢兢业业，还教卢杰华夏大陆的语言文字，可他身上总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和神秘，卢杰对他可以说并不算很了解，可现在没想到旺财居然还有带兵的本事！

“阎罗王当初肯定隐瞒了什么，他封印的那部分记忆，肯定有古怪，旺财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小管家。”

卢杰在心底暗自揣测着，又大声叫唤着旺财的名字，旺财抬头看见卢杰，倒也没惊讶，只是稍稍弯了弯腰，头一低，双手合在一起冲着卢杰拱了拱，就算是给卢杰行礼了。

待卢杰将高度落到两层楼左右时，旺财又自信地冲着卢杰招了招手，“主人，不用担心部下们对您无礼，它们可听话着呢，我不下命令，就算有人站在它们面前也不会动弹的。”

“果然，这支亡灵军的纪律性果然很不一样……”随着高度的下降，卢杰能够感觉到旺财麾下的那些亡灵军对他的到来产生了不友好的情绪，但也只有十几个骷髅兵扭头站在原地不动，倒也没有主动攻击。

“旺财，你到底做了什么？这帮亡灵军怎么这么听话？如果我没有感应错的话，你好像没和任何亡灵生物签订契约吧？”卢杰放下心来，直接施展了一个漂浮术，将旺财拖到了喀秋莎背上，旺财一个踉跄，手里的鸡毛掸子没抓稳，落在了路边的火堆里，让这位老帅哥长吁短叹可惜了半天。

旺财又对着卢杰一拱手，淡淡地笑道：“亡灵生物之间，还是存在着一种微妙的精神交流的。我当初是待在旅馆里等候您的归来，后来旅馆也沦为战场，大批的亡灵生物和地狱生物爆发了火并。我也发现，这些亡灵生物都是无主的，只是凭着本能攻击附近有生命的事物。”

“骷髅兵、僵尸和怨灵的战斗力并不强，一般是靠着数倍于敌人的大数量逞凶。而旅馆那一带的亡灵军数量优势不算太大，我考虑到，一旦亡灵军被消灭，我没什么战斗力，面对那些凶悍的地狱生物肯定自身难保。所以……我参战了。”

“我知道是你在指挥这群亡灵生物，可……可你是怎么做的？这支亡灵军的表现可是相当……不合常理啊！”卢杰焦急地问道，“我现在可纠集了几万亡灵军，准备反攻地狱之门呢！”

旺财依旧一脸的高深莫测，摆摆手笑道：“比起那些没受过训练、胆小怯弱的农民，这些亡灵生物却不懂得恐惧，完全听从命令，倒也算是好兵了。其实我刚才还想列一个平戎万全阵或是八门金锁阵来着，只可惜街道太窄，排不开来……”

说着，旺财自己脸上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他挠着头，自言自语道：“哎，我刚才……怎么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

旺财苦苦思索，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冲着卢杰尴尬地笑了笑，这才解释道：“其实一切都很简单，亡灵生物虽然没有什么智能，但是群体之间的精神联系实际上是很密切的。我只是先挑选了七八个部下，然后再让这七八个部下挑选各自的部下，然后让部下的部下去挑选部下……最后五人选一伍长，十人选一什长……就这么一层层地管理，一层层的传播命令，虽然反应迟钝了些，可它们还是很听话的。”

卢杰这会儿已经听明白了，旺财这是建立了一个多层次网络状的指挥系统，虽然这在人类军队中相当平常，以往的亡灵军中也有这种情况。

只不过，这种正规的军队指挥系统，主要集中在拥有大量的巫妖、死亡骑士担任了“中层军官”的几支亡灵近卫军团，还真没怎么出现过让骷髅兵管骷髅兵、僵尸管僵尸的情况。

当然，一下子涌现如此大规模的无主亡灵生物的情况，历史上也还真没有几次。

卢杰茅塞顿开，他自己也是亡灵法师，自然清楚旺财所说的方法的确可以操作，只不过以往亡灵法师们只是习惯召唤出尸山骨海淹死对方，都懒得去花费精力去认真指挥一大群炮灰罢了。

卢杰迅速开始尝试旺财所说的方法，由十三太保开始，将精神联系网络迅速铺展了下去。比起人类军队的口令、旗帜等形式的指挥信号，精神传递的优势更加明显，几乎只是一瞬间，卢杰就发现那数万亡灵军正在自主地列队，原本混乱拥挤的路口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井然有序，而且靠着精神联系，附近几个街区的亡灵军也纷纷结成了军阵，一齐朝着位于城市中心的竞技场走去。

这亡灵军的队伍是越来越壮观，最后，整座城市的亡灵军都开始朝着竞技场涌去，位于天空中巡弋的卢杰甚至有一种错觉：这座燃烧的城市是一只殷红的子宫，那座竞技场是一颗硕大的卵子，而大股的白色洪流正从各个角度朝着目标前仆后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