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了手套，十指尖尖，一字一句"说"了出来："无扬哥哥，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不能说话了吗？"

咄罗无扬的心一沉，脸色黯然，她怎么会提起她最怕的噩梦呢？

"为什么要问？"他的大手陡然地放开了她，惊讶地反问，他不要再想起那样惨然的事情，什么事都可以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唯独这件事是他胸口唯一的痛，是他害了她的一生，所以，他要照顾她一生一世。

"因为雁儿长大了，雁儿以为无扬哥哥是因为责任才要娶雁儿。"雁儿的眼里闪过一丝心酸，为了和她沟通，他花时间向安语讨教，下了多大的功夫才学会了她的"话"。

"胡说！"咄罗无扬轻斥，大手再次包住她冰冷的手，眼睛里是了然的神情，脸上是坚决的笑意，郑重地说道："雁儿，你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不管那件事情发生了没有，你都是我咄罗无扬长大以后要娶的妻子，你明白吗？我只要雁儿你当我的妻子，别的姑娘就是比你漂亮千万倍，在我的眼里，只有你是契丹最美丽的姑娘。"

他咄罗无扬第一次在心爱的姑娘面前表露他的爱意，他的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为什么她的笑颜在听到这样的表白后消失了，他的手更加的握紧了她的柔夷。

雁儿的脸上因为他的话染上了一层红晕，犹如天空里的晚霞，她站了起来，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羞赫，转过了身，目光落在窗外那片雪白上，她可以接受他的告白吗？

咄罗无扬也站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声问道："雁儿，你不要吓我，说话好不好，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能！

雁儿在心里很快的有了答案，要是她能发出声音，一定会这样就说出来的，她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勇敢地仰起了头，眼睛是坚决的，"对不起！"她的手低沉地"说"了出来。

"为什么？"咄罗无扬的脸上划过痛楚的表情，抓住她的柔夷，心痛的低叫道。

痛！

雁儿在心里惊呼，他抓痛了她的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是诚实的，我的心在抗拒！

她在心里呐喊着，眼睛里闪过了痛楚。

"对不起！对不起！"咄罗无扬失神地放开了她，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今天却无意间就这样握痛了她的手，他看见了她眼睛里闪过的泪花。

"对不起！"雁儿对她说道，眼睛里浓浓的歉意，她伤了他的心。

"不管你想什么，你还是我咄罗无扬的未婚妻，春天来临的时候，我会按照我们契丹最隆重的礼节来迎娶你。"咄罗无扬的眼睛里是坚决的神情，他娶定她了，"雁儿，我不是为了心里的歉意而娶你，我喜欢你，从你小的时候就喜欢。"他的心里想要去牵她的手，但是，他的手伸了出去，停在了半空，他看见了她眼睛里的害怕，她在害怕他。

他的心里象被刀割过，疼痛得喘不过气来。

"我走了。"他不再说什么，转过身默默地打开了门，头也不回地关上门离开了。

雁儿呆呆在窗前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泪水不知不觉地打湿了前襟。



天空里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将云州裹上了一层银装。

雁儿裹着最暖和的外套一步一步艰难地雪地上行走着，安语一手打着伞，一手扶着她，心里不免想要埋怨几句，她家的小姐也真是的，那么大的雪还要来，叫下人打理不就好了，不就是那个看起来还算可亲的将军夫人要回来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将军少爷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婢女们不是已经在准备炭火和檀香，她的小姐还真是不用来。

"小姐您怎么来了？"身为将军府后院的管事，伊达亲自在督促婢女们做事，一见雁儿不顾正下着大雪急匆匆过来了，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小姐不放心你们。"安语在门外收了伞，天黑走路还真是不好走。

雁儿环视了一下房间，微微一笑，对安语说道："叫她们不要把房间弄的太热，嫂子是从外面进来的，微暖就可以了，等她适应了房间里的温度再加碳也不迟。"

安语连忙点头，对伊达说道："小姐说，不需要把房间弄的太热，夫人是从外面回来的，一进屋就很热，等适应了房间的温度就不觉得热了，还会死等她回来以后再加碳。"

"是，是，是。"伊达连忙点头，不得不对眼前温婉美丽的小姐服服帖帖，自打小姐来了，她就真正见识了大辽才女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不会说话，但是，经过安语口中说出来的却是让她们信服的话语。

以前只是知道镇南将军的妹妹是大辽第一才女，只知道她不会说话，是一个哑巴，在她们下等人的眼里，即使是不会说话，她也是小姐，却不知道她是一个令人信服的小姐。

"还有什么吩咐？"伊达对将军夫人还没有那样恭敬，雁儿在她的眼里简直是完美无缺，她的有点早就令她忘记了小姐是一个不能说话的人。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我和小姐在这里等夫人回来。"安语含笑将小姐的意思传达了。

"你也回去吧，我今晚要和嫂子一起睡。"雁儿对她嫣然一笑，唇边荡开一个开心的笑意。

"知道了，奴婢这就回去给您把睡衣取来。"安语随伊达一起行礼告退，轻轻关上了门。

雁儿站起身，走到了哥哥亲手画下的那副画前，唇角含笑，她的哥哥只将嫂子的美丽刻画了十分之一，她一定要给嫂子画一幅像，用她手中的笔把嫂子的美丽从她的笑容里流露出来。

也许她长到现在，人们已经忘记了她不会说话的事实，只会说哥鲁达的妹妹是一个美人，每个人的审美眼光不一样吧，在她的眼里，她的嫂子最美丽的是她的心灵，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了，她是一个内在和外在都美丽的女子。

门悄然无声地打开了，一个硕长的身影站在门口，全身黑衣，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的面巾，他的脸色闪过一丝惊愕。

雁儿吃惊地回过头，身子倒退了一步，脸色苍白，但是，在看到那双晶亮的眸子的时候，她的心却安静了下来，为什么她会觉得眼熟呢？

黑衣人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像，身子一提，消失在黑夜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