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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钧正伸手将飘雪奉上的茶碗端起,听了王卉凝冷淡中透着几许不爽的话语,眸光闪烁了一下,伸出的手顿了顿,才将碗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茶。
“候爷可是还有其它事?”王卉凝抬目望着孙钧神情淡漠地轻啜着茶似乎无意立即离开的情形,淡淡地问道。
她不是原来的王姨娘,不会因为他的意外到来而欣喜到忘乎所以,单纯到既听不出他方才话中的意思,又看不出他还有话要说。
孙钧抬起头来,淡淡地扫了飘雪一眼,王卉凝略一迟疑,对着飘雪道:“你先去外面看看那几株草药可还要浇些水。”
飘雪悄然地瞅了孙钧一眼,点头走了出去,并从外面将门轻轻带上。孙钧的目光却直直地落在王卉凝的身上,将她从头到尾细细地打量着。
面前的女子,明明还是那副美丽娇俏却在记忆中不甚熟悉的容颜,为何举手投足间,却总让他有种特别熟悉而奇怪的感觉?
“候爷若还有什么话,请直说。”王卉凝迎上他冷漠而透着打量的目光,神情平静,目光未有一丝闪烁。
孙钧在对上她淡漠而疏离的清澈眸子时,眸光陡然一凝。便是这眸中的淡漠而疏离的感觉,让他感觉既熟悉而又怪异。在他的记忆中,只有秦含雪才会露出这种既淡漠坚定又透着遣不散的忧郁的神情。
“你也坐吧。”孙钧心口紧了一瞬,便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对着王卉凝道。王卉凝点了点头,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正襟危坐地等着他开口。
“碧纹,她还对你说了些什么?”孙钧眉头蹙了蹙,菱唇动了动,开口问道。
“其实,那纸条是妾身替她接骨之日,她悄悄塞到妾身手中的,只说待到她离府之日,将之呈给候爷或可证明自身清白,并未再言及其它。”王卉凝略一沉吟,缓缓开口道,末了,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候爷若是不信,便权当妾身是在讲笑话即可。”
她伸入袖中的手,摸了摸藏着的纸条,终究还是空着缩了回来。忠叔已带着人去孙姨太太的庄子上搜过了,这足够说明他即便对秦含霜有着一丝怀疑,却仍然相信了秦含霜的话。她不敢保证自己一旦将那张纸条拿出来,会不会适得其反。
王卉凝微抿着唇凛然的神情,让孙钧心底的那抹熟悉感越发清晰,微微失神之际,却听得屋外传来翠云的声音:“候爷,老夫人那儿的午膳已摆下了,夫人让奴婢来唤您。”
王卉凝先是一怔,随即了然,唇角无声地绽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起身对着孙钧道:“候爷还请早些回去,莫要夫人亲自来请。”
秦含霜这是担心还是害怕了?孙钧才不过来了几息的时间,她竟就这样迫不及待地遣人来唤。
孙钧的眉头动了动,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悦,起身向着王卉凝道:“时辰不早了,明日进宫之事你还需得好好准备一番,我便先走了。宫里比不得候府,你行事需得越发谨慎。”
“嗯,妾身明白。”王卉凝低头应声,却并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待到孙钧抬步走出屋门,她才抬起头静静地望了两眼他的背影。
屋外的飘雪和白芍随在后面将孙钧送到院门口时,孙钧却是脚步微微一顿,双目扫了一眼垂手立在不远处的瘸腿的刘家的,问了一声:“这院里便只有你们三人服侍着?”
“嗯,”飘雪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悄悄扫视着孙钧莫名地脸色有些微红的翠云,轻声道,“原先也有四个丫环一个婆子侍候着,过年时粉荷在柳家庄失足落水没了,茉莉又有些手脚不干净,偷拿了皇后娘娘赏给姨娘的簪子,方才奴婢将她交给陈妈妈了。原来院里是张平家的,她年前便回了府,如今不知被调派去了何处,这刘家的是夫人特意派到姨娘院儿中的。”
略顿了顿,她又连忙道:“如今院子里虽冷清了些,不过,姨娘一向不喜不熟悉的丫环在面前晃悠,所以只说让奴婢二人暂且服侍着,待到有了合适的再去向老夫人讨要。”
姨娘好不容易才将茉莉清理出去,为的便是有个自己的私密究竟。若是秦含霜借着这个名头再往里面塞上两个自己人,岂不是行起事来又要百般顾忌。
孙钧不再言语,抬步径直出了院子,翠云一个失神,见孙钧已经走远,忙快步跟了出去。看着她那慌里慌张的神情,白芍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地嘟了嘟小嘴:“翠云她这是怎么了?跟丢了魂儿似的?”
飘雪却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翠云一眼,没有回答,转身进了屋子,将方才孙钧的问话告诉了王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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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还未曾亮,王卉凝便起了床,开始洗漱妆扮。虽不是什么命妇晋见,毕竟要去的是皇宫,着装自然不能太过随意。
即便王卉凝不喜浓妆艳抹,只让飘雪替她化了个淡淡的妆容,一番打扮下来,也花费了近半个时辰。待到屋外天色渐亮,她才将上次准备好准备交给康王爷轩辕翊的养颜方子揣入袖中,从屋内缓步走了出来。
蒙胧的晨色之下,娇俏美丽的她略施脂粉,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高高的发髻,髻间斜斜地横插着一支双蝶戏花的步摇,细小的玉珠儿碰撞间发出极清脆悦耳的声响。身上是一袭浅紫的斜襟宽袖长裙,只裙摆间偶缀几点细小花纹,肩上是一件藕荷色的无纹薄披风。
这样素淡的装扮,虽没有大红大紫的明艳与引人注目,却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幽然淡雅,在这样空气清新的晨色中,甚是令人赏心悦目。
留下白芍看院子,王卉凝和飘雪主仆二人一同进宫。两人才走出院子,迎面便见陈妈妈带着两个丫环赶了来。
“陈妈妈怕是奉了老夫人之命来叮嘱姨娘的。”飘雪顿住步子,望着陈妈妈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嚅动嘴唇面无表情地道。
王卉凝早料到即便孙钧亲自来叮咛警告,老夫人也必不会放心,此刻见到陈妈妈,自然一点也不意外。神情淡淡地听陈妈妈将老夫人一番听似劝慰提醒实为警告威胁的话说完,她轻点头后假意看了一下天色,方才同着飘雪向着角门处走去,果见忠叔派了马车候在那儿。
“候爷让老奴送姨娘进宫。”忠叔一副万年不变的认真模样,对着王卉凝道。
“有劳忠管事了。”想起心中的思量,王卉凝忍不住多看了这位下巴处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一眼,轻点了下头,便在飘雪的搀扶下,踏着马踏儿上了马车。
因为时辰尚早,一路之上行人并不多,马车行得十分顺畅,花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便停在了宫门处接受宫城侍卫的检视。
毕竟是第一次进宫,纵然一向冷静沉稳,一入宫门,听着马蹄踏在宫墙内青砖地面上发出的声音,透过吹起的车帘看到远处那巍峨高大的一排排宫殿,王卉凝还是免不了开始紧张起来。
这次没有坐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外传来忠管事的声音:“王姨娘,到了,皇后娘娘派了这位张公公来迎您,老奴便在此处听候。”
王卉凝知道这才算是真正的入了皇宫,接下来的路一般人是不能乘坐马车进去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直到飘雪撩了帘子露出车外一张面白无须的陌生青年男子的脸,她才起身下了马车。却发现张公公的身后居然还停放着一顶两人抬的肩辇,旁边立着两个穿着与他一般的宫人。
“皇后娘娘怕您身弱行不了这么长的路,特意让奴才带了顶肩辇来。”张公公尖细的嗓音让王卉凝颇为不适,谢过之后,又同忠管事打了个招呼,方才踏上肩辇。
坐在晃晃悠悠的肩辇之上,望着越来越近的一派庄严肃穆的殿宇,王卉凝的心也跟着微微地颤动起来。纵然透过肩辇一事,她已越发地感受到了皇后娘娘的和蔼与细心,想到待会要见到的乃是一国之母,而自己却是个冒牌货,她还是心内“咚咚”地乱跳着。
“姨娘,前面便是皇后娘娘的寿德宫。”直到飘雪的一声呼唤在耳畔响起,王卉凝才惊觉肩辇已被放下,三位宫人均等着她的反应。
“嗯。”王卉凝连忙掩下心中的担忧与尴尬,起身步出肩辇,在张公公的引领下,步行一段路往远处那挂着古朴的“寿德宫”三个黑漆大字的匾额的高大殿宇走去。
在宫人的通报之下,王卉凝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捏在一处,方才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由飘雪伴着往寿德宫内走去。走入寿德宫正殿之内,顿时一股暖暖的檀香之气扑鼻而来,让人莫名地心头一安,竟是将王卉凝心中的那丝惊慌与紧张驱散不少,抬头往正殿上方看去,撞见的,是一张绽着慈祥笑意眼角微露几丝细纹的比她想像中要年轻的美丽脸庞,通身散发出的是雍容华贵而又不失平易近人的气度,这样的皇后娘娘,竟是比王卉凝想像中的还让人觉得可亲。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心中不再紧张,在飘雪趋身下跪之际,王卉凝也连忙跪在地上,对着皇后磕头行礼,用的,却还是以前在她身边侍候的称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