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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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王卉凝轻唤了一声正自发愣神色变幻不定的紫衣,紫衣却是陡然抬起头来,温婉的脸上尽是怒恨,冷颜望着她,“王姨娘找奴婢来有什么话就直说,奴婢一会儿还要回去照顾小少爷。”

她本是因着飘雪的那些话而心中起了涟漪,心里想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小姐的死另有悬机,她不亲自查探如何对得住小姐待她一场。可是此时,想着自己的幻觉会不会是小姐的某种指引,她的心里就只有恨意。

紫衣脸上的冷色是王卉凝未曾见过的,此时见着,心里滋味难言,心底更是闪过一丝黯然。她原本是想用这一声轻唤,唤起紫衣心中对她的怀念,进而让紫衣对她的身份起疑,却不想反而将紫衣心中的恨意勾得更甚。

“飘雪,我有些话要对紫衣姑娘说,你到外面替我守着,莫要让任何人靠近。”王卉凝没有直接回答紫衣的话,而是抬步走到珠帘边掀起帘子对着飘雪道。直到飘雪走出屋子,她才重新回到紫衣面前,望了她一眼,轻声道,“我想先请你看一幅画。”

“奴婢只是一介下人,看不懂画作,姨娘还是说正事吧。”紫衣扫了桌案上一眼,轻柔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疏离与隐忍。欣赏画作只会让她越发地记起自家小姐,亦越发地记恨面前的女人。

王卉凝看了一眼她眸中隐藏的亮光,轻叹一声,走上前将桌案上的画纸拿起来,紫衣一眼扫到,神情却是猛然一僵,快步走上前紧紧地盯视着画作中的清瘦人儿,半晌,声音微颤地吐出几个字来:“王姨娘是从哪里看到我家小姐作的这幅画像的?”

这画上所立,正是数年前的她。当时大小姐一时兴起,专门为她作了一幅画像。然那幅画作她一直珍藏着,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她从未给外人看过。便是她因着思念自家小姐,偶尔会将画作拿出来看上几眼,那也只是在半夜无人时,从没有旁人在侧。王卉凝才回来不说,便是凝香阁与清月阁也隔得极远,她是怎么知道这幅画像,又临摹得如此相像的?

王卉凝却并不作声,将画纸重新放回桌上,提起笔,蘸墨后默然地在画上之人头顶着的双丫髻上轻描几笔,两支盛放的梅花便如从发髻间开出来的一般。

紫衣心中的惊疑越来越甚,看着王卉凝的目光中盛满了审视。王卉凝却只是浅浅地笑着,莺啼般的声音缓缓从唇间溢出:“其他的丫环都有自家小姐赏下的绢花、簪子可戴,你家小姐无能,却只能让你们待到梅花开时,折下几支簪在发间。”

“不,能遇上一个待我们如亲姐妹的主子,是我和紫兰此生最大的荣幸。”紫衣的眼眶瞬间湿润,眸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尽数流出,有那么一瞬几乎要以为站在面前的正是自家的小姐,很想冲过去抱住王卉凝,轻唤一声“大小姐”。

然当她看着王卉凝的容貌时,所有的幻想都幻灭了,理智回复过来,“你……这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话正是那一日她簪上梅花时大小姐对自己说的,王卉凝却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为何她会觉得她们说话的神情和腔调都那么相似,她到底是怎么了?

“紫衣,我……”王卉凝的眼眶同样发红,眸底亦有泪光闪动,颤抖着双唇唤了紫衣一声,却被她肃然打断,“不,你休想借这些话让我们消除对你的恨意,或是让我不顾大小姐十年的情意与你同流合污。”

是了,王卉凝如此做,便如当初害大小姐一般,是处心积虑地妄图借这些话将自己拉拢,或是与她一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莫不是她方才才在老夫人和候爷面前夸下海口要将她的冤屈洗清,此时便想拉着自己为她作假证?

“同流合污?”王卉凝凄然一笑,望着紫衣的目光令紫衣没来由地一阵心疼,“秦含雪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如此待她,实不枉她当初将你从人贩子手上救下一场。”

“你……”王卉凝的这句话,便如施了一个定身术,将紫衣整个人都震住了,两眼直直地望着她,唇角颤抖脸上的肉都微颤着,面上的冷肃之情一时竟不知道该转换成什么。

难道,竟是自家小姐还魂了?若说大小姐为她作的那幅画见到的人极少,当年她从人贩子手上被大小姐买来的事,整个秦府里除了大小姐,再没有旁人知晓。只因当初她在人贩子手上受尽苦楚,小小年纪便遭到凌辱,那时只要谈到人贩子三字,她便会惊恐至极,整个人会禁不住地颤抖瑟缩起来。所以当时大小姐将她带回府时,只说是自己在街上看中了买来的丫环,为了将她留下,更是与老爷大闹了一场。

可是,还魂一事只有戏文里才有,这世上哪个死了不是只余下一具枯骨,又有谁真的还能借着别人的身子再活一世。纵然当初大小姐死时,她也曾傻傻地期盼着躺在那儿的大小姐能睁开眼睛爬起来,却终究只是她的奢望罢了。

“如果我说我便是你那死去的小姐,你会相信吗?”王卉凝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酸楚与眸中要溢出的泪水,再次睁开眼时,墨黑的眸中带着的是满满的期盼。

她一直都坚信紫衣对她的情意,坚信不管时事如何变迁,紫衣对她的情意永远不会变。因为如此,她才会决定将自己借王姨娘的身体还魂之事,告诉紫衣。

“小姐!”紫衣再次泪眼朦胧,心中既喜且惊,几乎就要扑上前将王卉凝抱住了,下一瞬却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前扑的动作一顿,迟疑而审视地望着王卉凝,“你可还记得奴婢当初被烫的痕迹是在左臂上还是右臂上?”

说完,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王卉凝,眸中既有戒备又有期盼。她既害怕这一切是王卉凝设的骗局,利用她对自家小姐的感情诱骗她作假证。同时又希望王卉凝说的是真的,只要她的小姐还活着,莫说是换了一具身子,便是只剩一具残体,她亦会激动不已。

王卉凝敛神看着紫衣,心中赞叹着她的谨慎与聪慧,下一瞬,对着她灿然一笑,轻声道:“你的双臂倒还算光滑,只那可恶的人贩子曾将一整壶热水放在了你的右脚上,致使你的右脚背上至今仍留着一大摊疤痕。”

紫衣果然不愧是紫衣,明明心里激动得紧,却还能如此冷静,同时还挖下这样一个极容易误导旁人的陷阱。只可恨秦含霜的身份和伪装蒙蔽了她的双眼,竟让她完完全全地相信了她。

“小姐,你真是我的大小姐。”紫衣心中的欣喜与激动无可名状,猛扑上前紧紧地搂住王卉凝低声地抽泣着,“老天怜见,竟让奴婢此生还有机会再见着你。”

是了,这是她的大小姐无疑了。从小因着怕人问起,那处疤痕便是一直与她住在一块的紫兰也未曾看见过,这个疤痕只有她家小姐才知道。

“小姐,奴婢不忠,奴婢对不住您!”紫衣突然身子一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抬头望着王卉凝,脸上全是罪恶感,“奴婢不但独自苟且偷生,还一再地对您不敬。”

若不是因着放不下小少爷,便是听到自家小姐落水身亡的那一刻,她就要以身殉主了。原本以为只有死后到得地下,才能向小姐忏悔,却不想老天竟让她梦想成真,小姐真的又活过来了。

可她都对自家小姐做了什么?不但故意对紫兰打主子的行为不及时阻止,便是她自己,方才亦是对小姐一番冷言冷语啊。

“不,紫衣,以身殉主是愚忠,你若是也像他们一样,只会让我痛心,让我更放心不下熙儿。”王卉凝一把将紫衣拉起,面色沉凝地望着她,“若不是有你,我如何能在柳家庄待到现在,怕是早已因着心忧熙儿的安危而成疾了。”

纵然她安心待在庄上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听着了秦含霜的打算,亦同样因为放心有紫衣在熙儿的身侧,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不,二小姐将小少爷视如己出,将小少爷带得极好,是奴婢贪生怕死。”紫衣流着泪摇着头。

“视如己出?”王卉凝出乎紫衣意料的冷哼了一声,眸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直看得紫衣不明所以,惊愕不已,摇了摇她,“小姐,我说的是二小姐啊,是您一手带大的二小姐啊。”

小姐以前最疼的便是二小姐,甚至愿意为了她牺牲自己的一切,为何此刻会露出如此仇视的目光?

“你真的以为是曾经的王姨娘将我推入湖中的吗?”王卉凝压下心中的恨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望着紫衣,“曾经的王姨娘性子和善,怎么可能将我推入湖中?她亦是受害者,若不是因着被诬心中积郁成积种下病根,后又因着被赶到柳家庄病情加重,被自己的贴身丫环一剂药送了性命,如何会让我得以重生。”

“那……可二小姐拿出的那些证据……”紫衣惊诧之余一边说着又一边想到王卉凝的反应,不由得面色一变,心往下一沉,颤抖着声音对着王卉凝道,“难道……竟是二小姐她……?

不,不可能,她和大小姐可是唯一的嫡亲姐妹啊。若不是有大小姐在,她早已不知被府里的夫人害成了什么样,哪里还能有今日。她从小乖巧懂事啊,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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