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要拿爷当软柿子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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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及时回来,让侯府一干家仆俱都松了一口气,当即不做停留,全都随总管退了下去。

乔绿衣回头看着他江木端,果然没有在他的身旁看到一直不离他左右的随从成双,心中突然就不知道是应该放松那口一直提着的气,还是更加担心了。

“理由是何澹月,这个够吗?”

江木端笑了笑,“够了,”说着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式,“小公爷里面请。”

乔绿衣并不多言,当先一步往正厅去。待丫鬟奉了茶后,江木端摒退了下人,在乔绿衣对面坐下,道:“那群劫持了何小姐的歹人,我和成双追了一路没有追到,但是你放心,城门现在还没开,他定然是还在城中,我回来时,嘱咐了成双沿着踪迹继续追寻。”

乔绿衣问:“可有与他们打照面?”

江木端摇头,“没有,那群人功夫很高。”

乔绿衣在心里琢磨着他的这些话可信几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江木端现出,她心里就忽然隐隐有了一丝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记了,而这件事,却是关系到何澹月的。只是不论她怎样想,也都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件什么事?

脑子里想着别的事,乔绿衣的面上就带了几分漫不经心,“想来也真是巧合,怎么就何澹月被劫时,你就出现在了那里呢?那么晚了,你是要去柳街胡同,还是从柳街胡同里出来?”

江木端饮茶浅笑,“小公爷这是在试探我?还是不信任?”

乔绿衣弯了弯嘴角,“不过随口一问,荣景侯不必多心。”

“若说多心,我还真多了一回心,”江木端放下手中茶盏,正色地道:“我和成双在追踪他们的时候,隐隐听到了一句话‘抓错人了’,小公爷,你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乔绿衣眉心一跳,抓错人了?!

江木端接着道:“当时我有看到何小姐的身后跟着你们国公府的仆从侍女,我也有听到你们国公府的侍女亮出国公府的名头,但他们却仍旧抓了何小姐,只是之后才发现抓错了人。很显然,他们就是冲着你们国公府去的,他们想抓的是国公府里的另外一个人。”稍顿,他看着乔绿衣逐渐变色的脸,“小公爷,你仔细想一想,他们要抓的,究竟是你们国公府里的哪一位?或者……是令妹?”

乔绿衣听到这里,心里那一团一直没能理清的线已经让她抓到了头绪。那些人要抓的不是她,更不是何澹月,而是李芜娘!

想到这里,她忽地站起来,问身后的阿大:“那个李芜娘在哪里?”

阿大眉峰一动,凝声道:“还在府里。”虽说今天乔绿衣吩咐了将李芜娘送去充军妓,只是还没从她嘴里问出背后指使之人是谁,阿大就没有立刻送她出府。

难道?蓦然心惊,“是李芜娘?”

乔绿衣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娘的……”也不再理会江木端,径直起身,“回府!”才走了几步,又忽然想起,回头对江木端,“我明日一早会来找你。”

江木端点头,“随时恭候小公爷。”

乔绿衣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仍旧扭着头,就着廊庑下一排排宫灯的光亮,细细地看着江木端的脸,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只是她看了又看,那张俊朗的脸庞,在宫灯下却是一直带着浅浅的笑,灿若寒星的眼珠不闪不躲与她对视,任由她随意窥探,一派的风光霁月。

乔绿衣看了又看,没能看出端倪,心里再明白不过。这个男人,要么是真的无辜,这一切都不过是巧合;要么就是城府极深,瞒天过海,能把戏做得天衣无缝。如果是前者,那一切都还好说,但若是后者,那她就得小心了。

最后深深看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江木端就这样站在廊庑下,迎着她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脑子里想到的,唯有那两句:头玉硗硗眉刷翠,杜郎生得真男子。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

乔绿衣回到国公府,直奔中院耳房,打开门,却已经是人去屋空,角角落落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有人。

她一把拽过看守房门的侍卫,“人呢?”

侍卫膛目结舌,“就……就在房里……我一直守在这儿没有离开过啊……”

乔绿衣重重地喘息着,将人一把甩出老远,指着他咬牙切齿地问:“你就没有听到屋里的动静?!”

侍卫已经吓白了脸,就是听到了,这会儿他也不敢说,只是猛地摇头,“没有,屋里一直是安静的。我以为她是害怕,更何况,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就……就……”

“想牵着爷的鼻子走……”乔绿衣狞眉狰目地咬牙,回身在房里走了几个来回。看着屋子里,没有后窗,屋顶没有破洞,可是一个大活人,在侍卫的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了!抄起椅子重重地砸在了梨花木的桌子上,“老子还就不信了,她就能活生生的飞了!找,给我去找!翻天覆地也要把那个女人给老子找回来!”

侍卫领命,把半个国公府里的卫从都给叫了出来,半夜出去寻找李芜娘。

这时,一直跟在她身边不曾出声的阿大开了口:“小公爷,这个李芜娘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乔绿衣吸了吸鼻子,指着外面,“去红香院,给我查,她是什么时候到的红香院,怎么买进去的?中间跟过哪些客人,一样一样都给我查清楚了!”

李芜娘的失踪是阿大的失误,虽然乔绿衣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责怪,但他心中自然清楚乔绿衣对他的不满,点头称是,当下就去了红香院。

待人都走了,乔绿衣又看向生财。

生财一缩脖子,“请小公爷吩咐……”

乔绿衣白天蹲了半天马步,又奔波了大半夜,刚刚又发了一通脾气,早已经疲惫不堪,这会儿见没人了,拉了拉被她摔碎的椅子,见着实是不能坐了,就只好转坐到了榻上,蔫眉搭眼地问:“好好帮我想想,从我第一回见那个李芜娘开始,到见她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点一滴的都给我仔细的想,想起来了再给我说一遍。”

生财缩着脖子想了一会儿,道:“您是两个月前在天香院第一回见到李芜娘,是因为她不肯陪酒,而被天香院的玉娘打骂,您见她可怜,就代她求了情。玉娘说李芜娘是新买来的,还没开过苞。您第一回点了李芜娘喝酒,她还洒了酒在您身上,非闹着说卖艺不卖身,宁死不陪酒。您当时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并没有让玉娘再惩罚她,而是后来每回去天香院,都点了她做陪。

“如此半个月,在您已对李芜娘有些腻烦的时候,李芜娘说她喜欢上了您,说想跟着您走,您没有当场答应。结果在当晚沈家七爷也看上了她,要出一千两银子买她初苞,您一生气就出了两千两,结果没想到沈家七爷出到了两千五百两,激怒了您,就出两千五百两,另又压上了一株皇太皇赏赐的一株一尺高的珊瑚树。沈家七爷不敢再跟您对着干,就没有敢再跟您争了。您于是就用两千五百两银子又另一株珊瑚树买了李芜娘的初苞。

“在带着李芜娘离开天香院的时候,她提出要跟您回府伺候您,惹恼了您,就把她给踹出了马车。不过……”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偷偷瞧了乔绿衣一眼,紧了紧头皮,接着道:“不过那晚您跟梅公子还有李公子喝了酒,就又召了李芜娘前去做陪,之后又是她扶着您回府的……您……”到了这里,他终于说不下去了。

乔绿衣抓起矮几上的茶盏对准他的脑袋砸过去,“这么说老子还真怎么着她了?!”

生财身子微微倾斜,脑袋小偏,险险躲过,口中不敢乱说,只道:“您……您自然是不能怎么着她,但是……但是她非说她怀了您的孩子,又有那一夜……虽然我们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您还是……是有口……难辩……”说到最后,低垂着脑袋,不敢再看乔绿衣。

乔绿衣看着他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忽然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忍了半天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现在可以肯定,从两个月前她进入天香院开始,李芜娘就是一直在以退为进,想方设法的引起她的注意,之后欲擒故纵引了她上勾……

这个时候,一个一直被她忽略了的人名窜进了她的脑海。

——沈家七爷,沈修阅。

沈修阅对这个李芜娘早没有看上,晚没有看上,偏偏在她乔绿衣已经玩腻了,准备要放手不要的时候,跑出来横插道杠,激得她不得不买下李芜娘。继尔才有了今天的事端。

要说之前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那么如今想来,只怕当初沈修阅跟她争抢李芜娘的背后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她挑眉,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这个沈修阅,自幼跟她抢玩伴,长大后跟她抢女人,偶尔还会跟她比财富,如今可更好了,竟然开始算计她了!

她要是再不收拾这个沈修阅,只怕他还就真拿她当软柿子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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