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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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净翘顿了一下,缓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楚垚男第一次来小山村很好奇,想四处逛逛。楚爷爷说我是花溪村的,熟悉四周,就让我帮忙做个向导,我不好拒绝,只得答应。他乐观向上,性格和净晖差不多。可能是在外国生活的时间久了,他的言谈举止很开放,很随意。说实话,他的这种国际化的谈吐方式我也接受不了。我想,就几天的事,忍忍也就过去了,没想到竟成了这样。”

方净翘说完坐进了沙发里,低着头不再说话。自己刚才像是在宣读了自己的忏悔书,宣读完毕,只等着“法官”给自己的宣判了。方净晖就坐在方净翘的旁边,他突然想到了濮晨旭曾经说过的话。于是他问:

“就这样?没别的了?”

方净翘一愕。听出了方净晖话里有话的疑问。

“他说他喜欢我。”方净翘这句话说的很轻,轻的都快听不见了。

大家随和的眼睛,在听了这句话之后,方净晖淡定依旧,而方之翊夫妇和方净暄的眼神立刻变得有点锐利起来。目光相视一对,默契的谁也没有开口,只等着方净翘的下文。方净翘动了动喉咙,接着说:

“我把我和晨旭的事告诉了他,他也就没再怎么纠缠。只是后来听说晨旭结婚了,又和我说了几次,可是我都拒绝了。正好国外那边也要工作了,所以他就走了。这期间,他是亲过我。可是每次都是他搞突然袭击,次次都并非我所愿。没有谣言说的那么邪乎,我也没有谣言传的那么不堪。”

方净晖沉思着,原来濮晨旭说的是真的。他一直想找机会向方净翘问个清楚,如今真的一清二楚了,心里却又不知是什么滋味了。他不想再刨根问底深究什么,不论怎样一切都大局已定了,再追问下去也只是徒增心伤罢了。方太太走过来,半拥女儿温和的说:

“或许这就是命吧,不管怎样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没答应也好,毕竟贫富、身份悬殊较大,答应了未必就是好事。正好他也远走高飞了,绝了后患。至于村子里,人们就是这样,新鲜的时候你说我说议论纷纷。过了那股新鲜劲儿也就无人再提起了。”

“对对对,一切都过去了。”方净暄也过来打圆场了,他说:“咱们谁也不提了,大不了咱们闭门造车,不闻世事。”方净暄看着妹妹脸上浮着微笑的说:“你最喜欢的但丁不是说过这样的名言吗?走方家的路,让村里人去说吧。”

明知道这是哥哥在想方设法的逗自己开心,可是方净翘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她小嘴巴一瞥,似笑非笑的说:

“如果让但丁听到了你这样诋毁他的名言佳句,估计他非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不可。”

楚垚男追求方净翘有错吗?没有,他不但没错他还是个君子,因为他发乎情,止乎礼。方净翘有错?不,错更不在方净翘,她不是主导者,她一直只是个被动者而已。杨滟清是濮晨旭的礁石吗?楚垚男是方净翘的克星吗?无论谁都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世间的分分合合,人际间的恩恩怨怨都是似是而非的因果关系。有因必有果,有果必起因。因也好,果也罢,都是瞬间机遇的把握或流失。

方净翘坐在文秀桥的桥面上,完全不管地上的泥泞和杂草。背靠着木栏,胳膊放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被暮色和雨雾揉成一片的朦胧景物。暮雨潇潇,烟雨濛濛,描绘出来的是一种似诗似梦的凄美幻境。可是,方净翘心里无诗也无梦,升腾在心怀里的是寂寥,是惆怅,是伤感。她的萧瑟与天气无关,与飘雨无关,萧瑟的是她的情怀。

方净翘没有带雨具,从绿幽园走到文秀桥时,她身上那件浅蓝夹克和蓝色牛仔裤几乎都湿透了。可是她宁愿在这儿受冷也不愿意回家。不是恨,只是无奈。村里的风言风语依旧猖獗,家人团结的力量真是小之又小,根本抵挡不住谣言的冲击。谁都想“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是谁也都做不到。方家客厅里的喧哗笑语,被方之翊的唉声叹气和方太太的愁眉不展所代替。方净翘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贼,把方家的快乐和欢笑,悄悄地偷走了。这就是她不愿回家的原因。其实,这个原因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与其说她不愿意回家,倒不如说她更畏惧村里的一张张利嘴,害怕他们的冷嘲热讽,害怕他们的嘲弄目光。方净翘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这样的胆怯,懦弱。一连几天她都这样,从绿幽园里出来就待在文秀桥,直到天色完全变黑,伸手不见五指,她才怏怏回去。方净翘静静地,哀哀地,沉潜在这片湿湿的静谧里。群山无语,风雨无声,所有的事物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漠视着方净翘的存在。文秀桥上那个小小的躯体仿佛被这个大大的世界完全给遗弃了。

斜风细雨的小巷里,卵石小径被雨水冲洗的既干净又光滑。方净晖驾着摩托车缓缓驶来。他行驶的还算小心,只是很多意外是防不胜防。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小男孩,三弯四拐的飞冲了过来。方净晖一看,紧急闪躲,就这样在躲闪之间方净晖摔倒在地。那小男孩只是一愣,然后见怪不怪的扬长而去。

“净晖,怎么回事?”

问话的是濮晨旭,他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了摔倒在地的方净晖,于是赶紧跑了过来。方净晖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满身的泥渍,这才转头说:

“没什么,不小心摔倒了。”

方净晖说完就去扶躺在地上的摩托车,濮晨旭见此也赶紧帮忙。一切做好,方净晖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杨滟清。这是自结婚以后,方净晖第一次见到杨滟清。看了看她身上的雨衣,又看了一眼濮晨旭身上的雨衣,犹豫了一下,还是礼貌又有点儿疏远的说:

“嫂子,刚回来?”濮晨旭比方净晖大了两个月。

“是啊。”杨滟清微笑着,她看着方净晖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出去吗?下着雨,怎么也没穿件雨衣。”

“一会儿的事,没关系。”方净晖说。

“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怎么放着没穿?”濮晨旭拿着从地上捡起的雨衣问。

“这是丑儿的。”方净晖说。

“净翘怎么了?你这是要去接她吗?她还没有回家?”濮晨旭一口气的问下来,眼里全是焦急与怜惜。这么晚了,天都黑了又下着雨,方净翘还没有回家,这怎能不叫他担心。

方净晖警觉的看了一眼杨滟清。方净晖转动的眼珠提醒了濮晨旭,这才想起身后的妻子,他转过投去看妻子的反应。杨滟清对视着濮晨旭的眼睛,微微一笑装作没听见似地说:

“晨旭,我的衣服有点湿,我先回去换换。”说完就走了进去。

“晨旭,别想些没用的了,也不要再管丑儿了。滟清是个好太太,好好对人家吧。别辜负了一个,又把这个也辜负了。”方净晖幽幽的说。

“我知道滟清很好,可是我更知道我忘不了净翘。听了那些混账话她肯定不好过,净晖,告诉我,她现在在哪?我去接她。”濮晨旭几乎是在哀求。

“不用你接,我的妹妹我会心疼。”方净晖不领情的说:“你别再淌这浑水了,已经够乱了。”

“我比你更心疼。”濮晨旭急红了眼,叫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血色。

“可是你已经没有资格了,你心疼的该是你的太太。”方净晖的声音也提高了。

濮晨旭心如刀绞。大道理他懂,如果不懂他也就不会娶杨滟清了。他天真的以为,时间会教会他如何淡忘,但是他错了,大错而特错了。时间的推移,结婚的事实,都没能减少方净翘在他心里的地位。他无法掌控自己的内心世界,杨滟清不在家的时候,深夜里,他会不由自主的站在方家的门口对着方净翘的房间发呆。听见了村里的人对她的诋毁,他愤怒而又焦急,他多想抱着她给她安慰。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干着急。他知道这样对杨滟清极度的不公平,可是他也有不理智的时候。濮晨旭脑子里灵光一闪,他不再理会方净晖转身几步,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车。

“你要干什么?”方净晖摸不清濮晨旭的意思忙问。

“我不用你告诉,我知道净翘在那儿。”说完,濮晨旭驾着摩托车一溜烟儿的走了。

方净晖看着那个急切的消失在苍茫暮色里的背影,苦笑了一下。他相信濮晨旭一定能找得到方净翘。在这段感情里方净翘是苦不堪言,濮晨旭也绝对好不到那儿去,因为他们曾经的爱是真挚的。缘分缘分,有缘没分,这样的结局就是再有回天之术也无法扭转。爱,濮晨旭方净翘一对苦鸳鸯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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