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永和宫宫女!”如果就这样说了大不了不了了之,为何不把娘娘的事情也一并说了,替娘娘做个人情,于是我立刻又说“惠妃娘娘身体不好,整日咳嗽,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咳的厉害了,平日里吃的药丸子都用完了,奴婢十分担心,所以赶夜去帮娘娘取药来,不想冲撞了皇上,是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
皇上听言并未改色,倒是姜公公心软下来了,忙说道“这惠妃娘娘身体一直抱恙,皇上也极久没去看她了。”
我立刻进言,“娘娘每天思念皇上,可是她说皇上每天事物繁忙,不让奴婢去禀告,怕惊扰皇上。”
皇上微皱眉头,沉默了半响,道“去看看她吧!”
说罢便往永和宫的方向去了。
我加快脚步急急的往太医院赶来,虽是半夜,可太医院仍然灯火通明,有三位值班的,一位太医,一位药师,一位学生,太医正打着灯在那里研究药方,学生在药柜上刻苦专研,样子像是研究药物,药师大概因为无事,趴在桌子上正呼呼大睡。
我稍作行礼之势,太医也不抬头,只问我“哪个宫的?”
“永和宫的,惠妃娘娘犯了疾咳,平日里用的药丸子都没有了,特命奴婢来取。”我和言道。
“最近药房紧缺的很,太后也正犯着春咳呢,那种药物本就稀缺,今日又往慈宁宫送了一批,哪里还有剩的。”太医道。
这帮狗眼看势的东西,见着惠妃娘娘不得势就这样胡来,也难怪娘娘说无人探视倒清静,恐怕就算来了也是来找事的。
“这下可怎么办,皇上正往那边去了,要是没取到药,不只娘娘怪罪,连皇上也要怪罪奴婢本事不足,求不来药,可怎么办是好呀!”我故意说。
听言,太医立刻转了口气,道“要不这样,那里还有一盒,原是给慈宁宫备着的,既然娘娘要了就先挪去用吧,我明日再补上就是了。”说罢便径自去药柜上取了来给我。
是用一个木雕盒子装着的,想也确实金贵,才用这样好的盒子。
“谢谢太医!”我接过药便告辞,刚巧出门,撞着一个人正往里边走来,个头高大,太医装扮。
我只觉得眼熟,可是他低着头,看不清脸,因此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太医一见他便道“蒋太医怎么去趟茅房竟走了这么久?”说着便笑起来。
“路上遇见一位在宫里当差的故人,聊了几句罢了!”那位蒋太医道。
那脸我认不清,可声音却十分熟悉,不正是刚才和松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吗,因着当时太黑,他又没露脸,所以我没看清他的样貌,可声音却是记得十分清楚的。
我心里一惊,偷偷向他瞧去,不料他也正往我瞧来,我吓得一跳,他肯定是认出我来了。
我立刻拿着药急急往回走了。
他真的是松子的表哥?看那个蒋太医,少也有三十五六了,不说妻室,妾都恐怕成群了,怎么可能和她订娃娃亲的呢,松子呀松子,你这回可真是犯了大糊涂了。
少时,我已经回了永和宫,刚进门陆姑姑便接了我的药,打着手势别让我出太大动静。
“皇上来了,正和娘娘说着话呢。”陆姑姑满脸兴奋,“皇上本就极少踏入**,因着娘娘的病,就更少来永和宫了,今天不知道吹的什么风,把皇上吹来这里了。”
从陆姑姑的话里可想,皇上是从来也不关心惠妃娘娘的。
原本这是我一手助成,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台前,因为永和宫只有惠妃娘娘在此居住,所以空了很多厢房,我和陆姑姑都各自分了房间,其他的宫女则两人同住一个房间。
我做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那条疤痕,虽然用了精油多少淡了一些,但它还是始终留在那儿了,那样醒目,仿佛一道裂痕,看上去总是触目惊心。
不多久我便听见外面娘娘和皇上道别的声音。
“臣妾恭送皇上。”
“惠妃不必出来送,赶紧回房好好养着吧,外头风大,小心着凉了。”皇上嘴上这样说,言语却冷的很,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惠妃娘娘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良久没有出声,直到他消失,不知为何,惠妃娘娘突然哭了,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娘娘!”我忙去扶她,劝道“快些回房间休息吧!”
“无碍!”惠妃一边摆手,一边往里走了,我扶了她往床上躺着休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还是不肯原谅我。”惠妃突然喃喃起来,我一愣,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继续听她说,“他把我冷落在这里这么多年,把整个**也冷落了这么多年,他虽然人过来了,可是心却没有过来,我当年犯下的错真的有那么不可原谅吗?”说着她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立刻命人端了茶来,她喝下一些,才缓过来,舒了口气缓缓道“探皇上的口气,是你把他引进来的?”
“是!”我微微点头,道“是奴婢在去的路上偶然遇见皇上,皇上问起我才随口说的。”
“以后不必再为这种事情来费心思了。”她冷言道。
“为什么,娘娘不希望得到皇上的宠爱吗?”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太了解皇上,他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有些事你不懂,我不怪你,总之以后你别插手我和皇上的事。再说他又不是对我一个人冷淡,而是对整个**都如此,所以我也没有什么不平衡的!”说罢她咳嗽了两声。
“奴婢会记住的,娘娘早些休息吧!”我说道。立刻服侍她睡下了。
大概是用了药的缘故,后半夜再没听见娘娘咳嗽。
只是惠妃娘娘的那些话我却不明白了,她怎么突然说些当年不当年的话,难道是她和皇上以前有什么误会?可是以我的身份又不便多问,像这样的事如果不是偶然,她也是不会向旁人提的,唯一知道的人恐怕就只有陆姑姑了,她服侍娘娘的时间最久,虽然我们之间没什么忌讳,但始终她才是娘娘的心腹,娘娘的事对她来说就像是自己的事,也决不会透露半分的。不过这样的事我们做奴婢的也关心不上,我也没太多想。
忙活了一整夜,许是太累了,倒头便沉沉睡去。
又过了一些时日,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花园子里开了好些花,明晃晃的太阳透过葡萄藤的架子散了一地,惠妃娘娘端了梨木椅子懒懒的在架子下坐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