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天下来,曹惠马不停蹄外出寻访老师和神医,他想不到这两件事竟然比他预期中更难办到,但是在丞相府中需要曹惠去操办的事都是十分艰难,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被司马炎重用。
曹惠见清风乖巧懂事,才带她外出走走让她长长知识,谁知却因此动用了私兵,这点是他万想不到的。
私兵是随时候命保护主子们,以免被绑架,如非必要也不会随便暴露于人前。回府后曹惠向司马炎直言不讳,他不怕司马炎怪罪是因为把三小姐的贴身侍女带到外面为三小姐办事并无不妥,加上这邦流氓实在可恶,不能就这样姑息他们。曹惠需要得到主子的认可,才能拿到实权处理这些事。
司马炎的反应如曹惠所推测的一样深藏不露,他冷冷地说:“查,查出来后静静地灭掉!”
“回老爷的话,那时围观的人甚多,这事恐怕会影响到丞相府,而且他们只是调戏一名下女,不至于灭口吧?”曹惠故意把话明说出来,想想把责任卸下。
司马炎侧着曹惠说:“先查出来吧!曹管家办事,本相一向放心。”司马炎又轻轻地把这事推回去给曹惠。
曹惠奔波了数天,累得人仰马翻,找了好几位知名的老师详谈,他们都用各式各样的借口推辞,身体不适的大有人在,马上的告老还乡也不少…全都在推迟。
曹惠不是不明白的,毕竟到丞相府工作这差事并不是好差事,随时人头落地,死了也不知道所谓何事。
曹惠最终还是找到老朋友家里去,他远居在南灵国的城郊,两人的渊源缘自前大丞相刘秀堂。那时刘秀堂为两个女儿请了一个老师,专教她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位老师正是吴正。
司马炎当了大丞相后,请了当时桃李满门的吴正来专教司马准,吴正当时的教学成就正值顶峰,自然是不愿意只教一两个孩子,却又不能推辞权力正如日中天的司马炎。
吴正屈就地住到丞相府,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月银丰厚,就是闷了点,毕竟丞相府规矩甚多。司马准乖巧懂事,能举一反三,这令吴正欣慰。可惜体弱多病的司马准有时一病就是十天,而吴正也就困在丞相府十天。
当年吴正闷得慌,跟下人说了一句大不敬的话…“这小子个性甚好,就是体弱多病,弱得无力回天,天意难违呀!”结果辗转落到司马炎的耳中,司马炎本想杀掉吴正,曹惠拦下来他才不死,最终被逐出丞相府。
这事对吴正来说是抹不去的污点,从此没人敢请他教书。最后吴正索性跟妻儿住到城郊外,种田养鸡去,那年他四十岁,儿子才十岁。
“吴老师,多年未见,依然神采飞扬…”曹惠放下名贵茶叶抱拳打招呼道。
吴正是个聪明人,他客气地说:“曹管家,贵脚踏贱地,这让老夫情何以堪?”
曹惠不客气地坐下说:“吴老师,丞相府家务事繁忙,一直没前来探望是曹惠不对…”
“无事不登三宝殿,曹管家还是快说吧!”吴正背手而道。
“司马家三小姐正急需找一个老师,教导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敢问吴老师可有得力门生介绍介绍?”曹惠恭敬地问。
“当年大丞相无情地把老夫逐出丞相府,把老夫的米路也断了。如今还有面让老夫介绍?想不到丞相府上上下下的人脸皮都蛮厚的!”吴正不屑地甩甩衣袖。
“吴正,我曹惠敬你一句吴老师,是因为我欣赏你。作为老师你把学生教得确实优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惜作为一个坐上客,你却禁不住你的嘴,两杯下肚竟敢出言不逊。大公子是老爷心头肉,是命根…要不是当年曹惠阻止老爷杀你,今天你还能在这里跟我说话吗?”吴正知道这是事实,他头微垂,敌意渐减。
“曹管家来找老夫之事,你家老爷可知晓?”吴正冷冷地问。
“曹惠办事,老爷一向放心…”曹惠把一直站着的吴正拉到木椅上坐下来说:“吴老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应该向看,毕竟人的一生并不长,把握现在吧。要是这件事办得好,说不定吴老师便能东山再起。”
吴正语气仍然警惕,他侧着旁边的曹惠说:“你们主子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曹管家这番来找老夫,不是给我益处,乃是添我麻烦…”
曹惠拿出银两说:“我们明买明卖,曹惠不会告诉主旨来过这里,吴老师放心吧。”
吴正不客气收下银两说:“这样甚好…自从那件事以后,来找老夫的学生寥寥可数。我在山中生活也是无聊,闲时会抚琴吹箫。有次一个住附近的孩子听见琴音好奇,跟着琴音找来这里,接着跪求老夫教他,老夫不愿,他一跪就是两天,那年他才八岁。这孩子特别懂事乖巧,请一直请不起老师,更付不起银两到学堂去。”
曹惠急着问:“能力到那里?有没有考科举?”
“曹管家,他要是有银两考这考那的,也轮不到你我请他,他必定已经成了状元。曹管家不会不知道吧!要当个大官,除了真的学富五车,还得有财有势!”听吴天这样一说,倒是感到合情合理。这也没法子,是命呀!
曹惠问:“他会愿意到丞相府吗?”
“他是个单纯的孩子,家中有个多病的娘,每天都要为药费而奔波。只要曹管家能助他照顾好他娘,他必会去。还有,曹管家不能骗他,必须给他月银。当年给老夫多少,也得给他多少…白纸黑字的写下来,要不然我不会告诉你他家住那里!”吴天经已把文房四宝拿来,让曹惠写下承诺书。”
曹惠也没多想,边写边问:“这个孩子会什么?不会什么?”
吴正看着曹惠写,嘴角扯起说:“老夫会的他都会,老夫不会的他都不会。”
“也就是说,他不会武功!”曹惠自言自语地道。
吴正不屑地说:“尽管他会武功又如何呢?要是你家主子要杀他,他大概也敌不过!”
“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要是这孩子像你一样,曹惠可不能担保我家主子不会杀他。”曹惠讽刺地道。
吴正步出屋外跟儿子说了两句,儿子就离开了…曹惠跟出来问:“吴老师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大概也传承了老师的学识,为何不让他去试试?要是能干,我家主子定必前事不计…”
“曹管家,人的一生很短暂,站得越高跌得越低。我家吴向学的也是琴棋书画,资质也不差,但他的志愿只是当过农夫。儿子现在活得愉快满足,老夫何必增添儿子的烦恼,带他跳进一泽苦水之中?”
“按你这样说的,何以又把别人家的孩子交出去!”
“曹管家,人各有志。那孩子不是不想,他是没能力。而我家儿子吴向只求安逸,这就是差别了。既然现在有机会让他去试,就让他去吧!这样他的一生才不会有遗憾,尽管最后结果不像预期,也算是试过了。”吴正摸摸长长白胡子慨叹道。
两人又坐下喝茶谈天说地,足足等了四刻钟,吴向总算把人带到。那孩子一进门,就是一身粪便的味道,衣衫褴褛油头垢面,脸上的污垢也不知道是粪便还是泥土,连样子也看不清,就像在粪坑爬出来一样。
曹惠差点就吐出来了,但努力装出一张冷静的脸,他回头看看自己签下的承诺书,竟然有点后悔。他要是真的把这个满身粪便的乞丐带回去丞相府当老师,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吴正这时如慈父一般笑意盈盈地道:“山水,来见曹管家,他是你的贵人,能让你发挥所长,也承诺会照顾好你的娘亲。从此你不用去帮忙人家挑粪,也不用洗茅厕凑药费。你可以好好学习,把自己学到的教导别人。”万山水红着眼咬着唇跪到地上,不断向曹惠叩头。
曹惠本想扶他,但见他一身污秽不堪,有点犹豫了…他清清喉咙说:“你名叫山水?”
山水激动抬头道:“家父姓万。”
“万山水听好了…丞相府乃是讲求规矩的地方,你只要按规矩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应该说的话不要说,不应该做的事情不要做,这样便可以了。要不然你很快便会打回原形…”曹惠说完步出屋外,他快被气味薰死了…
万山水在屋内喊出去说:“山水明白,山水都会照做的,曹管家请放心。”曹惠今回真的很不放心,自己掘出来的坑,自己跳进去填满…
【作者***】:明天出国一星期,更新或不稳定,抱歉。(未完待续)